而洛王府隻剩下了管家和洛王,管家能留下來還是以死相逼,洛王這才沒轍勉為其難的把人留了下來。


    洛王已經許久沒有笑過了,起初天天把自己關在六皇子居住的房間裏醉生夢死,還有過自虐的行為,後來皇帝來了一趟之後,洛王確實振作了起來,天天忙於公務,不顧身子,好幾次累的病倒。


    從蛛絲馬跡中,管家也明白了,洛王如此的虐待自己的身子,不是單純的因血緣關係生的憂愁,而是洛王對六皇子生有別的情意,怪不得洛王待六皇子的行為總是怪怪的,現如今算是看明白了。


    如果放在以前,管家是堅決不能接受這種有違人倫的事情存在,可是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又是親眼看著洛王如何的為了六皇子傷心碎骨,心軟的一塌糊塗,不管是什麽,隻要他二人日後能好好地過日子,隻要六皇子能平平安安的迴來,什麽都能妥協。


    不湊巧的是,洛王進了宮替皇帝處理政務去了,不在府上,有了六皇子還活著的消息,暫時不能和洛王一起分享了。


    管家樂滋滋的抱著信迴了房間,複而又走出,前往廚房,準備下廚為洛王備好一頓豐盛的晚餐,高興高興。


    而身在皇帝禦書房的洛王,頹廢的倒在椅子上,神情極為狼狽,青胡渣子都長了出來。皇帝也是愁眉緊鎖,深思不語。


    文萱公主美麗的麵容淚痕連連,駙馬憐惜的凝視自家娘子,輕輕地握住了那隻柔弱無骨輕輕顫抖的小手。


    “父皇、皇叔,文萱求求你們,就將還魂草賜給文萱,救救薌孜一命。”文萱又禁不住落下淚來。


    原是齊越國的書信早已到了文萱公主和祁昀的手中,文萱公主苦苦哀求皇帝能將還魂草交給他們,皇帝望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兒,於心不忍,恨不得立馬將還魂草拿來交與她的手上。可惜的是,還魂草並不在皇帝的手上,而是在他那位皇兄攝政王的手上。


    無奈之下,皇帝叫太監將洛王給喚進宮,把齊越國的書信攤在桌子上,實話實說。而文萱公主和駙馬則跪在地上苦苦跪求。


    洛王看了書信,一言不發,這齊越國的太子娶不娶文羅與他無關,但是想從他的手中拿走還魂草,門兒都沒有。


    “皇叔,文萱求求你了。”文萱不死心,拚命地磕頭,希望洛王能大發慈悲。不管怎麽說,她和齊薌孜關係甚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齊薌孜喪命。


    祁昀深知文萱這麽做,都是為了他,不能再讓這個他深愛的女子為難了,“文萱,不必再求了,沒有還魂草,薌孜也定能平安無事的。”他們會迴沐澤國,純粹是沐澤國出了事,卻不該趁火打劫。


    “文萱,不是皇叔舍不得給你,隻是這還魂草極為珍貴,皇叔沒辦法交與你。”良久,落寞又矛盾的洛王才啞聲道,“虔灃還沒有找到,還魂草是我用來救虔灃的。”


    “可是,虔灃他”文萱說不下去了,過了這麽久了,誰都明白虔灃已經迴不來了,隻是都苦苦的抱著一絲希望而已。


    “不可能,他還活著。”洛王直起腰板,厲聲責難,他的虔灃堅決不會死的,他還沒有親口向虔灃訴說他的愛意。


    “皇叔”文萱音色輕顫,十指緊緊地抓著裙擺,“皇叔,我們都和你一樣,希望虔灃還活著,在我們不知道的角落裏得了好心人的照顧,平平安安的。可是整個沐澤國都被你封鎖了,一家一家的搜尋虔灃的下落,貼了懸賞的告示,十萬兩黃金啊,若是真的有人恰好救了虔灃,不衝著別的,單十萬兩黃金,怎能不讓人心動,現如今卻遲遲沒有消息,隻證明了一件事,不過是我們活在虛妄裏罷了。”每個人都在自欺欺人,虔灃平安無事的在等著他們接他迴來,可文萱的字字句句,都在將他們從虛幻裏拉迴來。


    洛王大慟,眼神冷黯,神色淒楚,霎時書桌上的折子便散落了一地,愴然的起了身,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嘴裏模糊不清的念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非見到虔灃的屍體,我定不會交予你還魂草,縱是見了虔灃的屍身,還魂草也得隨著他走。”


    他,也會隨著虔灃一起離去。


    文萱大驚,隱隱發現了什麽,震顫的喚了聲,“父皇”疑惑的神情,似洞悉了一切,又隱隱的不確定。帶著幾分迷惘。


    皇叔和虔灃怎會……


    “文萱啊,還魂草的事以後莫要再提,恐你再提會要你皇叔的命的。”皇帝癱坐在洛王先前坐的椅子上,“你猜的沒錯,你皇叔戀慕著虔灃,隻是苦於血緣,苦苦隱瞞,不敢表真心,現今你母後已經鬆口,你萬萬不能再提。”


    這種事,本就瞞不了多久,皇帝也不打算隱瞞,況且他一直撮合虔皇兄和虔灃,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至於齊越國太子一事,你妹妹文羅輕賤的很,配不上太子,還是請你們再另想轍把。若是你想和祁昀早些迴齊越國,父皇自不攔你,定派人送你們早些迴去。”皇帝說的異常緩慢,卻也無可奈何,文萱是他寵在手心裏的,向來見不得受些委屈,文羅他寵了許久,事事依她的性子來,結果又不得善果,虔灃從小交與皇兄養在身邊,生了情意,偏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不知幾個就理。


    或許這就是帝王家該有的宿命把,不得善終!


    文萱公主自知理虧,又不好提走一事,終牽著駙馬的手,怏怏的出了禦書房。駙馬也是個明事理的人,並不責備文萱公主,且願意陪著他繼續留在沐澤國,而齊越國,遙遠相望,他也沒法子出一份力,隻盼著齊薌孜吉人自有天相。


    且說洛王受了文萱公主的一番言語刺激,不覺魂落魄散,身形震蕩,心中悲慟猶如風雨中的海浪掀起了無數的浪花,又如千萬隻針尖紮的麻麻的痛,又無言敘說,跌跌撞撞的迴了洛王府。


    洛王府清冷幽靜,沒有一絲人氣,冷冰冰的猶如一座囚籠,洛王癡神的站在大門前張了張,又轉身離去,朝著六皇子的府邸搖晃著身體狂奔了過去,寒風凜冽的打在身上,吹散他覆在肩上的發,淩亂不堪,愈發的憔悴。


    洛王悄悄地溜進了府,尋了沐虔灃的主臥,燭火也不點,徑直上了床,蜷在被窩裏,抱著身子顫抖。


    管家在客廳裏迷瞪著眼,等了一夜不見洛王,隻當做洛王又被皇帝留了下來做苦力,翹首企盼,盼了好幾天,心裏暗暗的責怪,沒把洛王盼迴來,倒把皇帝給盼了迴來。


    洛王出了皇宮後,就沒再迴來過,皇帝心知皇兄需要時間靜一靜,沒去打擾,可就在今早晨,忽收了一封信,是水金天國的公主派人送來的,說是有六皇子的蹤跡,隻是想知道他的下落,須得答應她的一條件才可,別說一件了,就十件都允了。


    因此,皇帝急匆匆的來洛王府尋皇兄,迫不及待的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連自家皇後子女都沒有說,可見他待洛王的信任,實則是來找洛王商量商量啦,萬一送信的人是騙他的,豈不是讓皇後又白白傷心一場了。


    “老叔,皇兄在哪兒,我找他有急事。”老管家是看著他兄弟二人長大的,又替他照顧虔灃,因此皇帝待老管家十分的敬重,從不在老人家麵前擺架子。


    老管家微微的低了低身,“參見皇上。”直起了腰板,慢吞吞道,“王爺不是被你叫進皇宮處理政務了嗎?都現在都沒有迴來。”言語間頗有責備。


    皇帝冤枉的能噴出一口血,“老叔,你可別冤枉我,皇兄早在前幾日就迴來了,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他了。”在老管家審視的目光中,皇帝差點就舉手發誓了。


    老管家這才信了皇帝,又慌了起來,“王爺自進宮之後,就一直沒迴來。”洛王府上上下下,都沒有見過洛王的身影,至於洛王的房間,日常都是他打掃的,也不曾見過人。


    “怎麽會這樣,關鍵時候,就知道給我丟鏈子。”皇帝眉頭緊鎖,不悅的抿著唇,從唇語劍又嘀嘀咕咕,“這麽大的事,他不拿主意,難不成要我來?”笑話,一個處理不當,可是會要人命的。


    水金天國突然派一個公主過來,又拿六皇子作為談判的條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啥子條件,無非就是來聯姻,可如今他沐澤國貌似沒有什麽皇子、官宦適合這位高貴的公主下嫁的啊。


    若是非得找出合適的人選,就隻剩下洛王和六皇子。洛王多年未立王妃,而六皇子因年齡尚小也未立皇子妃。


    硬是要在這兩人中選擇一個,嫁六皇子是最合適的人選。


    如果這公主的目的是嫁給虔灃,那可怎麽辦?


    皇帝神情間更是焦灼萬分,恨不得立刻把洛王給挖出來,“老叔,你可知曉洛王一般會去哪兒,這件事事關虔灃,想必他焦灼的很。”


    “可能在六皇子府上,說到六皇子,前幾日……”老管家話說到一半,眼前刮起一陣風,皇帝早已不見蹤影。


    老管家迴了自己的屋子,翻箱倒櫃的找到前幾日送來的信,當寶貝一樣護著往六皇子府走去。


    疾步如飛的皇帝踢壞了六皇子的雕花木的大門,直奔沐虔灃的主臥,又一腳直接踢開了大門闖了進去,“皇兄,皇兄!”


    皇帝喘著粗氣,大聲的唿叫,粗魯的很沒身份,一好好地皇帝,為了皇兄和自家兒子的幸福,他容易嘛。


    洛王正蜷在床榻的被褥裏,將自己裹成一個蠶蛹,沐虔灃失蹤的這段時間,他每天都在膽戰心驚,睡到半夜都能做噩夢給嚇醒,一閉上眼都是沐虔灃冷如寒冰的麵孔質問他為何打他,為何為了一個不相關的人拋棄了他。


    每每這時候,他都會嚇醒,驚得一身冷汗,可醒來又是無寂的清冷,澆滅了他所有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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