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最沒料到的事便是控製不住的愛上了你,我居然愛上了自己的殺母仇人,你說可不可笑?”


    白舒秦忍著身體上的不適,扶著床沿下了床,整理好淩亂的衣衫,慢吞吞的往門口走去,眼神空洞又絕望,仿佛失了靈魂的木偶。


    駙馬凝視著白舒秦淡薄的身影,抱頭蹲在地上喃喃道,“茜,你曾經有沒有一瞬間愛過我?而不是記憶中為你出頭的小男孩?若是我和他在同一起跑線,你會愛上我嗎?”


    “咯吱”迴答他的是關門聲。


    心底的答案浮現在眼前,文羅不留一絲的感情,她的情被這個枕邊的男人毀的灰燼都不剩。


    而牢裏的那個男人又何嚐不是被她親手送上了絕望?


    白舒秦久久不能從噩夢中清醒過來,茫然無措的沿著走廊隨意的走,進了院子,走進了一間漆黑的小屋,從裏麵將門反鎖了起來,而袖子上的碎布落在了房間前。


    陳年舊事血淋淋的攤開在她的麵前,迎頭一擊,讓她無迴手之力。


    現在的她隻想遠離駙馬,那個讓她恐懼又窒息的男人。


    雖然卓津軒已經隨波逐流,可對於雲清、紀躍裏等人並不打算放任不管。


    紀躍裏帶著戀人羅煙煙、瑩仙子和雲清連夜趕到表哥的家裏打探卓津軒的案子,看有沒有迴旋餘地,


    畢竟表哥是在京城當官,這個案子也參與審理,隻是到現在他還是什麽都不知道,朝廷似乎看得很重,隱藏得很深。


    麵對表弟的咄咄逼問,表哥攤攤手表示,“躍裏,津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事我也憂心,可是這個案子我一點風聲都沒有,就算是想幫忙也是心有力而餘不足啊。”


    表哥被紀躍裏折騰的就差賭咒發誓,羅煙煙實在看不過去,扯了扯紀躍裏的衣袖,溫婉道,“表哥說的你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躍裏,我們不要再逼迫表哥了,迴去再想想別的辦法把。”


    第二天,卻一切都來不及了。


    駙馬以免夜長夢多,事情生變,率先將卓津軒的罪行公諸於世,並派官兵押解卓津軒在鎖月城內遊行,其目的就是為了早定卓津軒的罪名。


    晨曦的光剛灑滿這個祥和的城,官兵就打破了這份美好,在各個城牆貼滿了卓津軒殘忍殺害進京趕考的書生、歌女、火燒官員大宅的公告,並且爆出卓津軒科舉作弊。


    這一消息震驚了整個鎖月城,頃刻間便滿城風雨。


    鎖月城的老百姓們可都是看著卓津軒長大的,沒有人敢相信一位高傲才子能做出這等殘忍的事情。


    言家父母一聽說,立馬從家裏趕了過去,人們紛紛為二人讓開了一條道,看著告示上控訴卓津軒的種種罪行,驚嚇的幾乎暈厥,幸好小翠機靈,帶著家丁將老爺、夫人扶迴了府邸。


    桃紅和醉歡樓的眾姐妹站在大門口聽著路人談論卓津軒做下的“驚天動地”的罪案,都憂心忡忡。


    殺人如麻這四個字如何都無法與卓津軒掛鉤,可是朝廷又如何大老遠的跑來一個偏遠的小城冤枉一個不知名的書生呢。


    聯想到卓津軒的變化,大家瞬間都沉默了,默認了卓津軒殺人事件!


    雲清等人是在卓津軒遊行時才得知此事,四個人隱在人群裏焦慮的望著被官兵團團圍住的卓津軒。


    卓津軒身穿死囚服,帶著手銬、腳鏈,低垂著頭往前走,心裏默念:千萬不能被爹和娘看到我這般落魄的模樣。身後的官兵嫌棄卓津軒走的太慢,在後麵推了一把,卓津軒踉踉蹌蹌的往前傾,不得已加快了步伐,腳鏈磨壞了腳裸的肌膚,滲出血來。


    “叫、叫啊”走在卓津軒左後方的官兵甩著手裏的鞭子訓斥道。


    官兵們都了解卓津軒為人,這麽殘忍待他於心不忍,可一想到駙馬,為了保護自己,隻得對不起這位清高的公子。


    卓津軒咬緊牙關,他認罪,不代表接受這份屈辱。


    白舒秦,你可真是夠狠的!


    “言公子,你若是執意不叫,駙馬很有可能會對付你的父母。”有一個官兵推開伸手推卓津軒的人,走到卓津軒身邊,低聲提醒道。


    “我是”卓津軒捏緊拳頭,在眾目睽睽下,一遍又一遍的吼著,“我是罪人,我是殺人犯,罪無可恕……”已經身敗名裂了,決不能再牽累父母,卓津軒咽下了所有的苦楚。


    紀躍裏皺著眉頭,注視著憔悴不堪的卓津軒,即便他今天在眾人麵前承認了罪行,他也相信自己的好兄弟是不會做出這麽殘忍的事。


    雲清倚靠著一個棕紅色的柱子,心頭莫名的湧起一股無力感,眼睛又酸又澀,自己心愛之人在受苦,受人迫害,他卻無能為力,他好想立馬就衝上去帶走卓津軒,遠走高飛,逃離紛擾。


    驀然,雲清明白了為何月老再三告誡自己絕不可以使用法術,想必已經料到了現今發生的一切。


    “救或不救,津軒都會死,這是他的命運。”月老的話迴響在雲清的耳邊,迷離的看著人群中垂著頭的男人,“卓津軒你對那個女人究竟愛到了什麽地步,才會讓你甘之如飴,寧願放棄自己的尊嚴乃至一切?”


    恨入骨,原是這般簡單。


    羅煙煙從小便和卓津軒一起長大,對卓津軒的人品了解之深,又怎麽會相信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即使卓津軒昧著良心承認的罪行,羅煙煙也肯定背後有苦衷。唯一埋怨的便是沒能早點洞悉卓津軒的言行舉止,離開卓津軒也是看著他幸福,才能放手,和紀躍裏真正的幸福在一起。


    瑩仙子看著在街道中心遊行的男人,又偏頭注視著身邊失魂落魄的雲清,不禁有些擔憂,以她在人間這段時間和卓津軒的接觸,是絕不會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事,唯一擔心的便是雲清和卓津軒之間還會有未來嗎?


    在瑩仙子的印象中,卓津軒是個心性高傲的男人,卻為了一個女人不惜身敗名裂,承擔了不是他所為的重罪,說明了那個女人在卓津軒心裏地位之高,而雲清能撼動那個女人的地位嗎?


    沐虔灃在客棧的二樓往底下看,眼底一片寒意、深不見底,聽著周遭那些看客議論卓津軒種種令人發指的行為,一張陰柔的臉龐,冷若冰霜。


    “白舒秦,你非要和我作對,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沐虔灃冷哼,心裏已然有了一套計劃。


    官兵們拉著卓津軒在鎖月城遊行一圈,就拖著人迴了監牢。


    鎖月城的百姓眾說紛紜,看法各自不一,有人認為卓津軒幫人頂罪,卓津軒的才華有目共睹,就憑這一點就能洗白卓津軒。也有人認定卓津軒就是殺人兇手,否則怎會性情大變。


    總之,鎖月城已經“瘋”了,一雙雙眼睛都在盯著卓津軒這件事上。而言家父母在得知卓津軒種種事跡之後,便沒臉出門了,起初靠一張紙,他們是斷然不信的,可是卓津軒已經當著眾人的麵承認了,他們也就信了。


    以卓津軒的秉性,隻要不是他做的事情,就算是殺了他,也不會承認是自己做的,可是現下他承認了,言家二老已經認定了卓津軒是個兇手,又是寒心又是氣憤,在鎖月城徹底見不了人了。無論小翠在一旁怎麽寬慰,都沒有半點用。


    文羅公主在絕望中無意間誤進柴房,還是落在門口的碎布讓丫鬟找到了她。


    一聽說卓津軒遊街示眾,文羅公主激動不已立馬往大門口衝,她要阻止這場變相的羞辱和定罪。


    一想到卓津軒會死,文羅就心痛不已,因為自己的愚蠢,卻讓自己的愛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丫鬟及時拉住了文羅公主,“公主,言公子已經被送迴地牢了,事情已成定局,您去了也無濟於事。隻是有件事,奴婢想該向您匯報一下。”


    “什麽?”文羅公主慘白著一張臉,全無高貴的氣質。


    丫鬟支支吾吾,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來,“駙馬曾讓奴婢以您的口吻向言公子傳話,讓言公子簽字畫押,言公子在上麵認了罪,隻是有一個期望,就是希望您能再去見他一麵。”說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敢朝文羅公主看,她怕文羅公主一怒之下會殺了她。


    這世上誰又不怕死呢,那麽卓津軒怕嗎?


    文羅公主什麽都沒聽到,隻聽見丫鬟說卓津軒還想再見她一麵。她這種蠢笨到極點的女人,有哪點值得卓津軒深情不悔呢?


    癡癡呆呆的迴了房間,文羅公主命令丫鬟給她沐浴更衣,她要以最美的姿態去見卓津軒,見了又能說些什麽,她已經無力思考了。


    雲清、瑩仙子、紀躍裏和羅煙煙迴去之後,聚在一起商討之後,便決定讓雲清和瑩仙子先去地牢裏探探卓津軒口風,迴來再做定奪。


    月老隻是說他們不能用法術更改別人的命格,又沒說不可以用法術探監,抓到漏洞,雲清和瑩仙子決定冒險去地牢一探究竟。


    司儀雖感應到瑩仙子和雲清使用法術去見一個凡人,但當他用神力窺探了這個平凡的男人隱藏的身份,驚覺不可思議,便悄悄離開了。


    怪不得月老會那麽篤定,原來早就預料到了。哼,司儀氣哼哼的跺了跺腳,決定去給月老搗搗亂,讓這個老家夥算計自己。其實也不能說月老算計他,人家月老早就交代過,不過是他自己覺得月老在為瑩仙子和雲清開脫、坑自己嘛!


    雲清和瑩仙子使用隱身之術穿梭在地牢裏,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卓津軒所在的地方,不禁有些著急,就在他們打算使用幻想之術時,一個有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容貌的女子嫋嫋婷婷的走在地牢中,拐過一個走廊,往另一個狹小、陰暗潮濕的房子走去。


    雲清和瑩仙子感到好奇,如此美麗的女子怎麽會來這種肮髒的地方,莫非是和卓津軒有關係?二人同時看向彼此,立馬跟了上去。


    文羅公主特意將以前穿的粉衫繡著小巧花骨朵的衣裳穿了來看卓津軒,這件衣服是卓津軒最喜歡的衣服,她想讓卓津軒看見最美的她。


    雲清和瑩仙子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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