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生怕隻靠說白舒秦聽不明白,還專門用手腳比劃著。


    白舒秦並不覺得陌生,他說的這些,不過是現代的普通景象。什麽電視電腦還有手機,對於她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在那裏,人已經可以上天了。再遠的地方,坐飛機也要不了多長時間。”周羽生興奮的伸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然後呢?”白舒秦麵上波瀾不驚。


    周羽生顧不上觀察她的神情,繼續興高采烈的說道:“在那裏我是一個公司的經理,年少有為。要知道我長的這麽英俊,在哪裏都是一堆女子喜歡的。可惜就夢到那一次。”


    “為什麽?難道這枕頭還有使用期限?”白舒秦不解道。


    說起這個周羽生就開始後悔起來,“第二天我太高興了,拿枕頭跟別人炫耀的時候,不小心給摔碎了。”


    白舒秦已經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了,大概這就是盛極必衰,物極必反吧?


    “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怎麽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呢?”周羽生這才注意到白舒秦神色十分淡定,好像他說的就是稀疏平常的事。


    “我也做過同樣的夢,不過我做的時間可比你長多了。”白舒秦有些感慨。


    這下輪到周羽生不相信了,“咱倆做的一模一樣?我可是男的,難道夢裏麵你也是男的?”


    “當然不是,我所說的隻是你看到的那些東西。像什麽手機電腦,還有很多東西,我都知道。可惜你夢的時間不夠長,不然你能學到更多。”


    “沒什麽啦,反正是我下輩子的事情。就算現在夢不到,以後遲早得經曆。”周羽生倒是看得開,可是看不開又有什麽用呢。


    “看來那個店的老板倒是個神奇的人,有空你能帶我去見識下嗎?”白舒秦興致勃勃道,她覺得也許那老板能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幫她迴去。


    周羽生擺擺手,“沒機會啦!那老板去年就去世了,店也關門了。”


    “這樣啊!”白舒秦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可惜。不過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將人間店主挖地三尺找出來。


    玉佩白舒秦手下了,臨走時周羽生特地跟她強調,讓她一定要隨身攜帶。不然即使是有緣人,玉也有可能不認。


    白舒秦並不相信這種說法,玉不過就是石頭,成分也早已分析出來,沒什麽特殊。可她還是將玉佩掛在了腰帶上。


    時間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庭院的花,落了一批又盛開了一批,變化的悄然無聲。


    離卓津軒來使的時間也隻剩下幾個時辰,並沒有人來通知白舒秦去參加宴席。


    本該鬆口氣的白舒秦,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又覺得有些失落。她隨手摘了朵玫瑰,將玫瑰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摘下。


    一朵又一朵玫瑰被她摘下,玫瑰花瓣鋪滿了一地。


    等白舒秦迴過神來,眼前的一片玫瑰已經被她糟蹋完了。她看著鋪成地毯般的玫瑰花瓣,幽幽的歎口氣,轉身離去。


    剛進房間坐著沒多久,周天慕身邊的李公公就來了。


    “白太傅,皇上讓奴才過來請您去祥龍殿。”李公公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一般,尖銳而刺耳。


    白舒秦皺了下眉,祥龍殿是今晚接待卓津軒的地方。周天慕這時候讓她過去,難道隻是為了讓她參加宴會?


    “李公公,您知道皇上召見我是有什麽事嗎?”白舒秦打聽道。


    李公公是皇帝身邊的老人,不該說的話他一句也不會多說,隻是麵上掛著標準的微笑,“這個奴才不知,還請白太傅跟我去一趟。”


    白舒秦雖不知周天慕到底有什麽打算,但是此去也許能見到卓津軒,她心中莫名有些激動。這個念頭嚇了她一跳,她趕緊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心中告訴自己不該抱有任何幻想。


    長樂宮離祥龍殿並不算太遠,可是這路白舒秦卻覺得無比漫長,就像沒有盡頭。


    祥龍殿雖然人多卻並不覺得吵鬧,一切井井有序。


    走道兩邊擺著數十張桌子,大約能坐下兩三百人,也就是說朝中的大臣基本都出席了。


    隻是除了皇後以外,白舒秦沒有看見任何一位妃子。最近頗受寵愛的張芷溪,也隻是作為助興的舞姬出席,這讓皇後倍感痛快。


    李公公帶著白舒秦來到周天慕身邊,在周天慕身旁還圍繞著不少大臣,其中就包括當日送她們進宮的司徒靜使。


    司徒靜使一見到白舒秦,眼睛便直勾勾的看著她,絲毫不顧及身邊還有其他大臣。


    白舒秦裝作沒看見他,彎身給周天慕行了個禮,“微臣白舒秦見過皇上!”


    “平身,今日是卓國三皇子來訪,朕想請你作陪,如何?”周天慕臉上帶著微笑,語氣卻是不容拒絕。


    “謝皇上,微臣甚感榮幸。”白舒秦應道。


    原本周天慕身邊做的該是皇後的同胞兄弟拓跋大人,但他偏偏將拓跋大人的位置往旁邊挪了一位,讓白舒秦坐在他身邊。


    周天慕的做法拓跋大人雖然嘴上不說什麽,但心中卻頗有微詞。


    皇後見自己的兄長麵色不開心,便讓人將他喊至身邊,小聲對他道:“哥哥,白太傅教導羽生有功,皇上這樣做自有他的用意。”


    “即使有功,這麽重要的場合,讓我的麵子往哪放!”拓跋大人哼了一聲,又怕周天慕聽見,立馬又擺上笑臉。


    皇後自然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便安慰道:“以後這白太傅可是羽生的妃子,都是自家人,你就別生氣了,對她好些罷,日後她可是能助羽生一臂之力。”


    拓跋大人對白舒秦也早已有所耳聞,周天慕也時常在一眾大臣之間讚揚她。此時他聽到皇後這樣說,心中便明白過來,先前的不快一掃而空。


    祥龍殿空間廣闊,戲台搭在前麵。為了迎接卓津軒,戲台上的表演也都偏向卓國喜好的文雅之風,此時已經開始咿咿呀呀在唱些小曲了。


    白舒秦在想,也許她生來就屬於暗處,相比於這萬眾矚目的位置,她更想坐到遠處。


    不過周天慕顯然不是這麽想,在卓津軒未來之前,他便引薦白舒秦給眾位大臣認識,好像她才是這場宴會的主角。


    京城的天氣已經開始炎熱,傍晚時分,禦花園池塘附近的蛙鳴此起彼伏,反而更增添了寧靜之感。


    皇上的背影在陰影之中,越發顯得深沉,如同他心中的心事。


    “皇上,已經查明防禦圖之事是大皇子所為,您看接下來要如何處置?”南宮澈看向皇上,卻看不出他的情緒。


    一片安靜,皇上似乎並沒有聽到南宮澈說什麽,良久才迴了句,“此事先按下。”


    “是,皇上。”南宮澈答應著。


    此時距韓羽消失已經有三個月之久,皇上問道:“國師的事,查的怎麽樣了?”


    “聽說是往南疆去了,屬下已經派人跟去,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


    “知道了,你下去吧。”皇上擺了擺手,南宮澈便轉身離開。


    暗夜閣,南宮澈桌麵上的文件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從他迴來,手中的事就沒停下來過。他隨手拿起一本冊子,上麵說了卓臨風的事。


    最近這段時間,不知為何,卓臨風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漸漸已經不需要服用藥物。禦醫檢查後,發現他體內的寒毒早已除去。


    南宮澈覺得事有蹊蹺,便安排兩人去查明此事。


    桌上燭火忽明忽暗,南宮澈想起白舒秦曾經調侃,這暗夜閣像是地獄般,而他就像是這地獄中的閻王。


    他笑了笑,若他真是閻王,倒也不錯。


    此時她應該已經跟卓津軒見麵了吧?南宮澈想著,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幾分,他已經開始不像自己了。


    對於白舒秦,他究竟是怎樣的感情?明明該占為己有,卻不想看她難過,若是她開心,就算不是他給的他也願意。


    不知為何,南宮澈總覺得白舒秦和自己很像,兩人是同路人。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得不到的,才想讓她得到吧。若是卓津軒這次再傷她的心,就不要怪他絕不退讓了。


    白舒秦打了個噴嚏,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冰山臉孔,那奸詐的眼神無時無刻不在算計她,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你冷了?”周羽生看白舒秦隻穿了件單薄衣裳,就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脫下來,係在白舒秦身上。


    “沒事,我不冷,你穿吧。”白舒秦作勢要將披風解開。


    周羽生按下她的手,“等下宴會開始我也是要脫的,像你們這樣年紀大的,必須要多穿點。”


    “年紀大?我隻比你大三歲!”白舒秦臉色泛著微微的怒氣,女人最受不了大概就是被人說老。


    “才大三歲嗎?”周羽生驚訝的張大了嘴,朝著白舒秦左看看右看看,感慨道:“總覺得你看上去像母後那樣。”


    白舒秦聽見便看了眼不遠處的皇後,雖然保養夠好,但也明顯能看的出歲月的感覺,她怎麽可能跟她一樣大。


    “原來如此。”白舒秦臉上掛著微笑,不動聲色的將腳放到周羽生的腳上,狠狠的踩了下去。


    “唔!”周羽生吃痛,但周圍都是大臣,他不能大吵大鬧,隻能好言相求,“小白太傅,你最年輕了,比我年輕,饒了我。”


    “隻是這樣嗎?”白舒秦依舊微笑著。


    “你又年輕又美麗,溫柔嫻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風華絕代,都是你。”周羽生把腦海裏各種美好的詞一股腦的全說了一遍。


    白舒秦聽著很是受用,鬆開腳,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對嘛!”


    經過周羽生這一鬧騰,白舒秦心情明顯放鬆許多。他們兩之間的動作,全被周天慕看在眼裏。


    此時距卓津軒入宮時間已經非常近了,所有大臣都起身出去在祥龍殿外並排成兩列,夾道而站。


    周羽生拉著白舒秦站在他的身邊,小聲的對她道:“等下跟緊我就好。”


    吉時已到,卓津軒準時出現在祥龍殿外。他穿著軒色衣袍,上麵繡著金色的祥龍,頭戴玉冠,麵上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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