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俊很識趣的起身讓到邊上,白舒秦看向卓津軒的手,說:“你太大力了,有點疼。”


    卓津軒本就沒有用力,聽她這樣說,還是迅速鬆開了手。


    “坐下,一起吃飯!”白舒秦的臉上沒有了剛剛的冷漠,換上了更平和的表情。她先坐到椅子上,拍了拍旁邊,抬頭看向他“吃完飯,我們再說!”


    卓津軒點點頭,在她邊上坐了下來,杜子俊連忙招唿文昌去在拿副碗筷。


    李武他們知道他地位尊貴,都變得局促不安起來。白舒秦對他們笑笑,介紹說“這是我夫君,你們不用緊張。”


    卓津軒有絲驚訝的看向她,她對他眨下眼睛,他心上的陰霾頓時消失,甚至暗暗覺得高興。


    雖然他們早就知道白舒秦身份不一般,但是看到卓津軒還是很驚訝,她竟然是官夫人!


    北渚坐在白舒秦身後不遠的地方偷偷的觀察著卓津軒,她聽杜子俊喊過白舒秦三皇妃,那這位一定就是三皇子了。


    從她的位置隻能看見卓津軒的側顏,鍾瑤說靈皇家族的人是世界上最美的,都是上天精心雕刻的傑作。


    北渚現在有點懷疑了,白舒秦除了額上的傷疤,跟靈皇家族的人比起來也毫不遜色。卓津軒也是,身上的貴族氣質,她覺得比她那個整天隻知道嘲笑她的哥哥要高貴多了。


    雖然白舒秦讓他們不要拘束,但客棧的人還是免不了小心翼翼的。特別是看到卓津軒臉色不是很好,更是匆匆吃完飯趕緊退了出去,隻留下白舒秦他們。


    杜子俊扒拉了兩碗飯,嘴都沒擦就說:“三皇子,你們慢吃,我們先上樓了!”說完也不管北渚願不願意,就強拉著她上樓。


    整個樓下隻剩下白舒秦和卓津軒兩人,卓津軒也沒心情再吃,放下筷子,看向白舒秦,“我想聽聽你怎麽打算的。”


    白舒秦夾起一片白菜葉子,明知故問道:“你問的是哪件事?”


    卓津軒無奈的看著她說:“孩子的事!”


    “需要怎麽打算?生下來,我養得起!無非就是沒有爹。”她抬起筷子,充滿戲謔的對他笑道:“不過,我可以給他找一個更好的!”


    “你敢!”卓津軒差點又被她激怒,知道她一貫的脾氣,於是好聲好氣的對她道:“那你先聽聽我的想法,再做決定!”


    白舒秦無所謂的笑笑,“你說!”


    卓津軒傾斜過身子麵向她,無比認真的對她道:“你不願意和別人共侍一夫,我終身不會再娶。至於白檳檳,我會跟白家人解釋清楚。你不要在想那些,安心養胎!”


    白舒秦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他,他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白舒秦不知道他會怎樣跟白家人解釋,但這確實是她要的結果。想到白檳檳得知被退婚的樣子,白舒秦忍不住大笑起來。


    卓津軒自然知道她在笑什麽,現在隻要她開心就好。他伸手揉了揉白舒秦的頭,柔聲問:“這樣安排你滿意嗎?”


    她明亮如清泉般的眼珠轉了轉,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湊合吧!”


    他寵溺的看著她,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邊呢喃著“這輩子就你了!你逃不掉的!”


    臨仙樓,韓羽斜躺在包間的榻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想到卓津軒竟然有命迴來,接下來的形勢有趣了。


    隻是白舒秦懷孕讓他始料未及,他眉頭微皺,轉瞬又舒展開來。


    第二日周雲霞剛打開客棧的門,就看見韓羽站在門口,手裏拿著褐色包裹。她見他容顏俊美異常,氣度不凡,忙問:“客官這麽早是要吃飯還是住店?”


    韓羽對她微微一笑,“過來探望朋友!”


    周雲霞被他注視著,瞬間紅了臉頰,低下頭,聲音也溫柔下來:“您朋友叫什麽名字呢?”


    “白舒秦!”


    周雲霞有些為難的說:“白姑娘還在休息。要不您先在樓下等會?”


    “無妨!”韓羽笑著走進屋。


    周雲霞招唿文昌趕緊倒水,又問他:“您還沒吃吧?我讓他們為您準備些早點!”


    韓羽將手中的包裹放在桌子上,微笑拒絕。周雲霞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他坐下沒多久,白舒秦同卓津軒從樓上下來。看到樓下的韓羽,白舒秦握著卓津軒的手更緊了些。


    卓津軒也注意到韓羽,確實像傳說中描述的那般,比女人還要豔麗。若是個女的,怕就是個禍國的妖孽。


    聽到聲音,韓羽慵懶的抬頭,眉眼帶著笑意看向白舒秦,仿佛看不見卓津軒。


    被人忽視的感覺讓卓津軒有些不爽,但更讓他氣憤的是他竟然用那種眼神看著白舒秦,讓他非常不舒服。


    白舒秦悠閑的下著樓梯,不忘對韓羽說:“今天吹的什麽風,竟然把你給吹到這間小店?”


    韓羽勾起嘴角,聲音充滿誘惑:“千裏尋卿,你在哪我就追到哪!”


    “哼,那你怕是永遠追不上了!”卓津軒沉著臉道。


    韓羽這才看向卓津軒,絲毫沒把他放在眼裏,挑釁道:“那就試試看!”


    說話的時間,白舒秦和卓津軒已經來到下麵。韓羽站起將桌上的包裹拿起,走到白舒秦麵前,笑著說:“這是連夜從封都送來的酸梅!”


    白舒秦冷笑一聲,他消息倒是靈通,她知道自己懷孕不過兩天而已。她不理他,拉著卓津軒坐下,對文昌喊道:“文昌,去後廚端些早點過來。”


    “好咧!”文昌將手中的掃帚放下,轉身朝後廚跑去。


    卓津軒略帶得意的撇韓羽一眼,韓羽似乎沒受一點影響,反而笑嘻嘻的問白舒秦:“我跟你說的事情,考慮的怎麽樣?”


    白舒秦拿起桌上的杯子給卓津軒倒了杯水,毫不留情的拒絕:“不可能,這件事不用再提!”


    卓津軒皺眉看向白舒秦,不知道他們兩說的是什麽事。


    “我不在乎孩子的父親是誰,隻要是你的,我就會好好照顧!”韓羽對白舒秦輕挑眉道。


    沒等白舒秦開口,卓津軒已經板起臉對他道:“不需要你操心,我會好好照顧好她,還有我們的孩子!”


    後麵幾個字他特地加重了語氣,白舒秦抿嘴一笑,“是啊,不勞你費心。”


    “話不用說的太早!”韓羽說的隨意。


    白舒秦卻覺得背後都是寒氣,她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事,她不得不小心應對。


    卓津軒察覺到白舒秦情緒的變化,握緊她的手,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她,微笑著:“不用擔心!”


    白舒秦點點頭,心中希望南宮澈能盡快搜集到韓羽的信息,這樣她才能知道該怎樣對付他。


    韓羽沒有在客棧待太久。卓津軒吃過早飯也要趕迴軍中,那邊還有很多事等著他處理。


    白舒秦主動提出:“我跟你一起去!”


    卓津軒擔心她的身子,不過想到韓羽,不知道他不在的時候又會對白舒秦做出什麽事,便點頭同意。


    杜子俊下樓聽到非要跟著,白舒秦指了指他的胳膊,“你這樣子,去了能做什麽?好好在客棧休息,養好傷,我還等著你幫我呢!”


    杜子俊不情願的點點頭,確實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說不定還會給他們增加麻煩,他開始後悔當年沒有好好苦練功夫了。


    下了三天的雪,終於在今天早上停了。太陽從厚厚的雲層裏探出頭,金色的光芒像是要給地上的積雪鍍金一般照耀著大地。


    江州知府大院裏,仆人正拿著鐵鍬鏟著積雪。鏟掉的雪被堆在院子角落中,像是座小小的雪山。


    原本該坐在書房正位的賀大人,卻如同下人一樣,垂首順耳的站在旁邊。正位上坐著的女子穿著黑色裘衣,裘衣泛著淡淡的光澤,仿佛有生命一般。


    女子麵上掛著笑容,江州知府賀知舟卻緊張的額上都滲出了細微的汗水。


    “卓津軒他們已經在路上!”女子語氣輕淡。


    賀知舟每次聽她說話都覺得瘮人,就像開口說話的不是她。他已經得到消息,卓津軒此次損失不輕,這次來定是請他調兵支持。


    女子放下手中把玩的毛筆,收迴目光看向賀知舟,玩味的問他:“你該知道怎麽做吧?”


    賀知舟畏縮的低著頭,小聲迴答:“小的知道!”


    女子滿意的笑笑,瞬間消失在書房之中,徒留滿臉恐懼的賀知章在書房內,他懷疑這女子就是地獄來的魔鬼。


    白舒秦同卓津軒還有司馬亮三人來到知府宅邸,守門的奴才遠遠看見慌不迭的跑進院子裏去向賀知舟匯報。


    七年前賀知舟進京見過卓津軒,那時他不過是少年,但是已經顯露出不凡的氣度。


    賀知舟來到大堂迎接他們,見到卓津軒踏入大堂,立刻迎上去,跪拜行禮道:“江州知府賀知舟見過三皇子殿下!”


    卓津軒伸手將他扶起,“賀大人,免禮!”


    白舒秦注意到賀知舟的雙手有些顫抖,眼神還有些閃躲,這都是心虛的表現。她給司馬亮遞個眼神,司馬亮立刻也注意到異常。


    賀知舟伸手請卓津軒和白舒秦坐上位,他同司馬亮各坐在左右兩邊。


    卓津軒知道賀知舟自上任以來,為江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為政清廉,深受百姓愛戴。所以他也不繞圈子,直接說明來意。


    賀知舟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麵露為難之色,“三皇子,沒有虎符,恕臣難以從命!”


    卓津軒呷口茶,不怒自威道:“難道我出麵,帶著父皇的詔書,還不足以調動江州兵力嗎?”


    賀知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但想到那女子的麵容,還是硬著頭皮道:“三皇子,按朝中規定,必須見虎符方可調兵!”


    卓津軒放下茶杯,微怒道:“江州百姓深受海盜之苦,你作為江州知府難道忍心坐視不理?連日大雪,接下來會怎樣,你應該比我清楚!”


    賀知舟痛苦的閉上眼睛,流下兩行清淚。他頹廢的從椅子上跪下,悲不自勝道:“三皇子,您罷免了臣吧!”


    卓津軒沉默不語,良久之後站起來對白舒秦道:“我們走!”


    出了府,司馬亮看向卓津軒,“你是不是也察覺到異樣了?”


    卓津軒點點頭,若是他非要調動江州兵力,也不是毫無辦法。但很明顯海盜已經控製了賀知舟,他絕對不能貿然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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