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城位於北部,密林中多是鬆、杉等高聳入雲又密不透風的樹。哪怕是在白日,樹林中也顯得幽暗,更遑論夜晚。


    陸昭昭從乾坤袋中拿出鮫人燭。師兄應徹在她離宗前為她細細介紹過,此物由海外鮫人的皮脂製成,點燃後風雨不滅,可燃千年。


    燭火的柔光將她包裹住,可光外卻是漆黑一片,周遭密葉一層覆一層,細微的動靜都能發出沙沙聲。身邊時不時閃過黑影,陸昭昭也不知道究竟是動物還是別的什麽。


    周邊都是相似的樹,分不清方向,陸昭昭便找準星宿的方向移動。但走了許久,始終不見變化。


    “我的速度並不慢,按理說此刻就算走錯了方向也該走出這林子了。”陸昭昭心中忖度。


    又走了一會,她瞧見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掛著一張黃符,這是她剛進林時貼上的,而此刻,這張符再度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袖中的元緒鏡不動聲色的落入掌心,陸昭昭上前,揭下了黃符,而後催動口訣將其對著空中扔了出去。


    “晦明變換,萬物懼怯,吾命汝現,兇穢盡散。給我破!”


    陸昭昭大喝,催動符紙。她在進入密林時,更準確來說是在密林外被偷襲時,就發現了不對勁。元緒鏡刻四盤,依時而動,可在她來到此處後便再沒有動過。之所以繞這麽一大圈,就是為了確定在這裝神弄鬼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在她看到黃符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


    這裏擺了一個巨大的迷陣,陣內時間流逝極為緩慢。


    “樵客返歸路,斧柯爛從風。”傳聞曾有一樵夫路過一地,觀其中人下棋,一局棋畢,再出山時人間竟已過千年。


    陸昭昭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但她所繼承的記憶中曾向師尊雲弦詢問過,她記得師尊的迴答是,那位樵夫或許是走進了迷陣,陣中時間停滯,可幻萬象。


    而這符術,就是她特意修習的破解之法。本是一時興起,沒想到真派上了用場。


    她記得師尊說過,隻要找到了陣眼,則可破陣。


    從那“太白經天”的方向,再到這黃符的出現,無疑不證明此處正是這迷陣的陣眼。


    黃符向前飛至一處,似乎是遇到了屏障,而後,四象現,道盤出,符紙燃。自其邊緣出現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細紋。


    不過片刻,細紋快速蔓延。


    “啪——”


    一道破裂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更多聲音同時傳來。


    “嘩啦——”


    黃符燃盡,陣,破了。


    手中的元緒鏡在陣破的同一時刻,指向移動了。


    陸昭昭暗暗出了一口氣,但卻更加繃緊了神經。


    剛進林子就遇見規模如此之大的迷陣,她不信這背後裝神弄鬼的人或物沒有後手!


    煙霧散盡,一道約兩人高的石門出現在她的麵前。


    門上掛著兩支燭火,看樣子,似乎也是鮫人燭,不過似乎比她手上這支更古老。


    好大的手筆。陸昭昭暗暗感歎,她記得師兄說過這鮫人燭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就是千金也難求其市。而這不過是一扇門,就放了兩支,可不是大手筆。


    可在她打開門的那一刻,這個想法徹底湮滅了。


    門後是長長的甬道,看不到盡頭,道旁每兩步都有一個精心雕刻的燭台,刻著各種異獸猛禽,而燭台上燃著的無一不是鮫人燭。


    這已經不能用大手筆來形容了。


    陸昭昭掃了一眼這些燭台,上麵的圖案她大多不認識。


    她又把目光定格在甬道的無盡深處,抬腿走進石門。


    在她進門的那一刻,身後的石門同時緊緊合上了。


    這算是,斷了我的後路嗎?


    陸昭昭的腦海中不合時宜的冒出了這個念頭。


    她輕輕搖頭笑了一笑,打消了腦中的思緒,繼續向前走去。


    走進甬道,才發現這的牆壁竟都是白玉製成,上麵雕刻了各式各樣的浮繪,難怪在開門的那一刻,甬道的光會晃著她。


    也不知走了多久,漸漸的,眼前出現了一道和初入時一樣的石門。


    在她在門前站定的那一刻,門自動打開了,門內燭火一排排的點亮,直到最後一排點完,陸昭昭這才看清了這間石室的全貌。


    石室寬闊無比,即便是清徽宗能容納千人的議事廳怕是也比不上,青銅雕飾隨處可見,雕塑內容似乎和剛才走過的甬道相似。她的腳前是一道由白玉鋪就的台階,白玉階的盡頭是一個高台,上麵不知放著什麽,隻能隱約看見泛著碧綠的幽光。


    室內靜謐,裝潢卻華貴無比。


    陸昭昭緊緊攥著元緒鏡,片刻不敢放鬆。


    方才一路走來,都沒有遇到什麽,這讓她的神經繃地微微跳動。她可不信密林中突然出現的妖異之地會隻有入口前的迷陣。


    不過隻在這站著也看不出什麽。深吸一口氣後,陸昭昭踏上了第一階台階。


    隨著步伐,階邊浮繪開始變換內容,每上一階,就有一幅新的浮繪出現。


    走到一半,她大概猜出了內容。


    大致講的是許久之前有個修真者,他出生之日,太白經天,砸於其家邊的山中。隨著異象出生的這個孩子天生靈智已開,自幼就展現了極強的修煉天賦,凡他所見武功,隻需一麵便可複刻。


    這樣的天賦引來了修真大派的關注,他們紛紛對其拋出了橄欖枝,但出人意料的是,他拒絕了所有的門派,而後獨自一人深入西境。


    西境妖魔肆虐,可他天賦卓絕,在斬下妖龍頭顱後,他得到了一本秘傳。


    浮雕上沒說這本秘傳的內容,但陸昭昭想這必然是本絕世奇書,因為後麵的內容顯示,這位天才平靜的生活就此被打破了。


    秘傳引來了無數的覬覦者,他每天都深陷刀山火海,稍有不慎便會喪命當場。


    可他便是這樣邊修煉邊抵禦,很快,他的劍術天下無雙,而他本人的修為也至少達到了返虛。


    這世間無人能出其右,按理說他的生活又該歸於平靜了,可變故出現了。


    秘傳來自妖龍,生來帶著蠱惑人心的能力,加上他這一路可以說是以血鑄就,戾氣越發嚴重,心魔甚至到了控製人心的地步。


    故事的最後,是他找到了抑製心魔的方法,但卻沒說是否成功。


    看完全部後,陸昭昭不免有些感慨。他這一生顛簸,起於秘傳,終於秘傳,也不知是福是禍。


    不過,現下可沒什麽時間夠她替他人感慨。


    她麵前的,是一個台子,裏麵裝著一個泛著碧色幽光的盒子。


    就在她伸手觸碰盒子的那一刻,整個石室劇烈震動起來,一道磅礴的攻擊將她擊飛,直到退至最後一節台階才堪堪穩住身形。


    與此同時,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無知後輩,膽敢染指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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