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內,顧景炎並不清楚,林公輔與他說的話,真就是在交代後事。


    他看著手中的鑰匙,一時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這能被認可?”


    其實剛見到林公輔的時候,顧景炎還心中有些忐忑。


    連書都顧不上看,直接就跑了過去。


    到了近前才知道,原來這是在認可自己。


    將鑰匙放在桌子上,暫時不去想這些事,而是目光投在了書上。


    “烈帝站在盛京城頭,朝西使出國器,華光西行八百裏,將山峰一分為二,自盛京往西八百裏一片坦途。”


    雙叉山。


    顧景炎看向一旁的地圖,這座山該不會就是國器造成的吧?


    “你在看些什麽?”


    楚靈芸走了進來,看到顧景炎手中的烈帝劍,打量了一眼,麵色古怪。


    “你真在讀史?不是在看皇宮豔史?”


    “嫂嫂把我當什麽人了?”


    顧景炎沒好氣的說道。


    自己這樣優秀的人,多看點書不是很正常的事?


    說著他指著剛剛讀過的一段問道。


    “你覺得這是什麽東西造成的?”


    “劍。”


    楚靈芸掃了一眼不假思索的說道。


    “劍?”


    “嗯。”


    見顧景炎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她緩緩說道。


    “劍術正經有言,劍者,技擊也,凡人之劍,血濺五步,天子之劍伏屍百萬,仙人之劍可摧萬城。”


    “看起來,烈帝的水平少說也得有個半仙。”


    聽楚靈芸說的如此認真,顧景炎再次側目看向書上,不由嘀咕起來。


    “該不會真的是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他也敢做?”


    “你在想什麽?”


    楚靈芸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的問道。


    “誰知道顧景炎隻是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無事,我去練劍。”


    “顧臨風都兵臨城下了?你還有心思練劍?”


    楚靈芸聽到這話,略帶幾分不解的看向他。


    顧景炎看了一眼,掛在房內的鳥籠,不知道什麽時候,關在裏麵的黑鳥不見了。


    他提著玄重劍笑著推門。


    “有我在你盡管放心,顧臨風也好顧瑾年也罷,我這劍也不是白練的。”


    說著他一彈劍身,如撞鼎一般聲音,在房間內迴蕩,久久不散。


    楚靈芸愣了下,玄重劍的聲音怎麽聽起來有些怪?


    她忽然意識到件事。


    “他什麽時候才開始練劍?該不會打算對顧臨風出劍。”


    “後山來人了。”


    金羽落在他的肩頭,紅色眸子裏泛著人性的光輝。


    顧景炎聞聲略感到幾分意外,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如今的狀態?還能感知到這麽遠的距離?”


    “我隻是虛弱,神識自然不差,隻是一些手段目前使不出來。”


    金羽緩緩解釋了一句。


    他雖然重生,但是底子還在,自然不是一般鳥可以比的。


    顧景炎聞言聳了聳肩膀,並未繼續出聲而是帶著他來到了後山。


    竹林之內,顧桓艱難的從中走過,這裏是皇宮他都不曾走過這條路。


    “你怎麽會知道,此處可以進入皇宮。”


    “那自然是我走過。”


    光頭男子嘿嘿一笑,並未細說其中的道道。


    反倒是略帶幾分好奇的問道。


    “你當時是如何想的,將聖火令交給六皇子,他不是個廢物麽?”


    “他雖然是個廢物,但多少也算是皇子,當時我想著若是出不去了,也得給顧瑾年製造一點麻煩才行。”


    顧桓出聲解釋道,竹林之內並不好走,他沒想著破壞竹子。


    因為被光頭男子叮囑過,若是破壞了這東西,怕是會有些麻煩。


    光頭男子剛走出竹林,微微愣了一下。


    “我收迴剛剛的話,六殿下可不是廢物,他隻是藏得有些深。”


    “嗯。”


    顧桓緊隨其後,從竹林內走了出來。


    眼前的空地之上,到處都是劍痕,劍意凝聚其中經久不散,隱隱有化作雷籠的趨勢。


    此處是冷宮後山,豈不是說明劍意是顧景炎的?


    “他到底藏了多少實力?”


    顧桓有些意外。


    光頭男人聽到腳步聲,循著聲音看去。


    一個穿著武服的男子緩緩走來,男子肩頭站著隻漆黑的鳥,紅色的目光讓人覺得不安。


    來人身形挺拔,豐神飄逸,手中拎著一把厚重的劍胚。


    劍胚看起來黑乎乎的上,其上布滿了坑坑窪窪的紋路,好似未被鍛造完全,就已經被人用了。


    “堂堂皇子,用著一個劍胚?”


    光頭男子頗為輕鬆並未將其放在身上,目光落在劍身上,眉宇間的凝重出賣了他。


    顧景炎掂量了下玄重劍,厚重的劍身讓他覺得安心。


    “好久不見?”


    “其實也沒多久。”


    顧桓打量了一眼顧景炎,眼中再無曾經的天真,而是像一條初顯獠牙的蛟龍。


    “六哥,我這一次來沒別的事,將東西交出來,我保證不會動你。”


    “既然從天牢內逃出來了,你就應該走,留在盛京對你來說不是好事。”


    顧景炎歎了口氣,自己的這些兄弟,每一個都舍不得自己到手的權利。


    哪怕是犧牲自己的命,也不想將這到手的東西送出,這讓顧景炎覺得無奈。


    這件事不應該如此才對,他也好其他人也罷都不該被困在這小小的皇城之內。


    光頭男子本想要說些什麽,正欲開口的時候,感受到一道審視的目光,默默閉上了嘴。


    顧桓看著他,有些固執。


    “將聖火令給我,我現在就走。”


    對於魔教來說,隻認聖火令不認聖子,誰拿聖火令就是聖子。


    對於顧桓來說,想要完成內心的打算,聖火令是必不可少的。


    顧景炎摸了摸身上,這時候才想起來,聖火令已經給了駱璿。


    讓她暗中調動魔教弟子,用來當做自己的底牌。


    “不在我身上,今日之後我讓人給你送過去,你打算去什麽地方?”


    “兄長莫不是在開玩笑?”


    今日見到顧景炎,顧桓下意識的叫出兄長兩字,是覺得如今的顧景炎有資格做自己的兄長。


    那可是聖火令,不什麽的不值錢的東西,他不信顧景炎會給別人。


    光頭男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可太有意思了,我愈發的想要多和這位平安王交流一番了。”


    “這就是事實,不管你願不願,東西早已經不在我這裏。”


    顧景炎有些無奈,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柔和,畢竟是自己弟弟。


    如今自己的兄弟越死越少,他不想看著他送死。


    “先離開,告訴我個地方,我送過去。”


    “你難道不信我?”


    顧景炎無奈,隻好搬出自己的信譽,他也沒有更合適用來讓對方接受的辦法。


    聽到這話的顧桓笑了笑。


    “這話是我聽過最大的笑話,你覺得我會信。”


    顧桓自出來之後,一直都在躲著,好不容易找個機會能入宮,自然不甘心就這般離開。


    他看著顧景炎,語氣之中夾雜著威脅。


    “我不是在與你商量,若是你不把東西交出來,我保證你身後冷宮之人,一個都逃不掉。”


    “威脅?”


    顧景炎眉頭一挑,這可就有些過了。


    畢竟是自己弟弟,害的再勸一下。


    “再說一遍,帶著這個……誰,原路迴去。”


    “我叫張善,善良的善。”


    光頭男人聞言,有些著急起來,脫下頭蓬露出光頭。


    腦袋上紋著幾隻蠍子,其中一隻蠍子的尾巴,繞過而後勾在臉上,顯得整個人有些猙獰。


    這個名字在大夏旁處,倒是有著不低的威懾力,可是在皇城內,沒人在意他。


    顧桓看著他,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


    “不過是練了一段時間的劍術,修為不上去終究不是我的對手。”


    在他的感知之中,顧景炎的實力隻有五品左右,他自然不放在眼中。


    聞言,顧景炎氣笑,劍鋒帶起一陣悶響。


    “說起來,我被關進冷宮跟你有關係,若非你在暗中運營,我又如何會與天魔妖女扯上關係。”


    “這可是你自己選的,怪不得我。”


    顧桓提著軟劍,腳下發力,貼著地麵揮出一劍。


    “張善你且看好,同為聖子我不比你弱。”


    軟劍如毒蛇一般,貼著地麵如毒蛇吐信,猛然從地上刺出。


    詭異的劍路,並非尋常劍客可以揮出的。


    劍刃彎曲在空氣中帶出一道弧度,點向顧景炎的腦袋。


    這一劍很刁鑽,顧桓的劍更是軟劍,一劍刺出有多重變化,尋常刀劍根本防不住。


    可顧景炎的玄重劍不是別的劍,而是一把劍身比尋常劍更寬更厚重更長的劍。


    他隻是橫著劍身就擋住了這一劍。


    麵對靠近的顧桓,顧景炎掄起手臂直接拍了過去。


    顧桓一劍不成,又是一劍刺出,想要以傷換傷,劍鋒一抖繞過玄重劍。


    下一刻,整個人被砸了迴去。


    張善看的清楚,嘴角不由抽搐一下。


    他看清了剛剛顧景炎的出手,與其說是出劍道不如說是掄棒子。


    顧桓的軟劍很柔,可顧景炎完全不與他比劍術,而是無視他單純以劍身優勢勝之。


    顧景炎單手駐劍,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問道。


    “還來麽?”


    顧桓揉著胸口,沒想到自己的軟劍,竟然吃虧了。


    他看向一旁的張善,沒好氣的說道。


    “他才修行不久,隻是手中劍器占據優勢,一起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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