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朝會散去之後,顧瑾年並未離開,喝了一口早就涼了的茶水。


    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徐公羊從屏風之後走了出來,有些擔心道。


    “殿下,如今這些大員似乎都已經歸心,您為何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剛剛我坐在這裏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是皇帝。”


    顧瑾年自嘲地笑了笑,這個位置往年是聖乾大帝在坐,如今聖乾大帝狀態不好,便換做了他在坐著。


    光是坐在這裏說明不了什麽問題。


    他摸著微涼的扶手,微微歎了口氣才緩緩出聲說道。


    “我一直都不敢確定一件事,直到現在我才能肯定。”


    徐公羊瞳孔微微縮有些緊張。


    如今的顧瑾年,似乎有些不太確定,自己之後該做些什麽?


    “直到現在我才真的確定,這些人不是安分了,是因為我接了聖旨。”


    接了聖旨所以是太子。


    這句話聽起來確實不難理解。


    可同時也代表著,這些朝堂大員真正服的人不是他,而是聖乾大帝。


    為何在這個關頭立太子?自然是因為陛下有些煩躁了,不想再看到兄弟之間的互相廝殺,所以才會主動出聲,一錘定音。


    也可以理解為,他確定了答案。


    從始至終大夏的主人都沒有變過,九龍奪嫡說得好聽。


    實際上不過是聖乾大帝掌心的一場蠱鬥,他想讓誰贏,誰就會贏。


    這些事在朝堂上的幾位老人都清楚,唯有在其中幾個皇子不明白。


    直到如今,他才想明白。


    徐公羊從未想過,如今的他會聽到如此消息,但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


    “我知道殿下覺得這件事,一直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可殿下有些沒想明白一件事。”


    “你是太子。”


    我是太子。


    顧瑾年微微一愣,嘴角浮現出幾分笑意,並未打算繼續說下去。


    轉而問道:“李千山怎麽樣了。”


    “魔氣入體影響了修行,除非廢掉修為否則沒有辦法。”


    徐公羊有些無奈,一把鋒利的刀不好找。


    鋒利又不會傷到使用者的刀,更難找。


    顧瑾年點了點頭,李千山的傷說明顧臨風如今的狀態,絕對不會怎麽好,他倒是不怎麽擔心了。


    “有沒有下一任司首的選擇。”


    鎮妖司是他手裏的刀,自然要繼續握在手裏。


    徐公羊有些猶豫,思索一番之後,還是將李千山的建議說了出來。


    “李千山推薦了一個人,單從戰力來說,甚至比李千山要更強。”


    “單從?”


    既然這樣說,就說明這個人選有點問題。


    徐公羊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猶豫地繼續出聲說道。


    “有點讓人覺得麻煩的地方在於,這個人選很強,但太將百姓放在心中。”


    “是個好人。”


    顧瑾年點了點頭,這年頭這樣的人不多了。


    “可以留在司裏。”


    “明白了。”


    徐公羊點了點頭,說出了第二個名字。


    “三院出身,公孫然,除卻實力差了一點,其他都沒問題。”


    “就他了。”


    顧瑾年緩緩說道。


    他手裏的刀可能不夠快,但是一定要聽話。


    問完這個問題之後,顧瑾年方才看向王君之交給自己的線索。


    皺了皺眉頭說道。


    “他說確定了往生教的位置,但是還有一些細節沒確定,你能猜出這是什麽意思麽?”


    “說實話,我有些猜不出來,可聽他如此說,似乎還有些麻煩?”


    很少有徐公羊猜不出來的事情。


    若是他真的推測不出來,說明這件事確實不是一件小事。


    顧瑾年將消息遞交給了他。


    徐公羊看到這一幕,臉色逐漸變得差了起來,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話是什麽意思?”


    往生教,全名佛子往生教。


    多了兩個字,其中所代表的含義卻完全變了。


    哪怕是瑾年,此刻也不想輕易以下結論,略作猶豫後說道。


    “讓三院查查。”


    “是。”


    ……


    “我聽說今日在朝堂之上,又有人提起這件事上了,他們很支持將六殿下給嫁出去。”


    “這對於大夏來說是個恥辱,這些當官的到底都怎麽想的,腦子裝的都是屎麽?”


    “太子殿下也是這樣說的,所以不在意這些人做什麽打算,他堅決反對這件事。”


    “還是太子殿下好啊,也隻有太子殿下這樣的人,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朝堂上的事情藏不住的,很快就傳到了三院之中。


    幾個弟子在討論顧瑾年的選擇,話裏話外都充斥著在意與喜歡。


    遇上這麽一位太子殿下,對於他們來說是榮耀。


    坐在一旁休息的祝洪,聽到這些話之後,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是他肯定,自己又一次被太子殿下給利用了。


    此時的他仿佛就是顧瑾年的工具,喜歡了就多用幾次,不喜歡了也就直接扔了。


    而偏偏如今的他,還沒辦法幹涉。


    如今的他在四處落子,局麵已經漸漸明朗,太子之位雖然不重要,但這段時間也確實夠讓人受不了的。


    想到這些,顧景炎抱著劍長歎一口氣。


    無名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依舊提著那一柄木劍,劍柄光滑不知道被他摸了多少次。


    “祝大哥這是在苦惱什麽,總不能是因為太子選出來了,心裏不高興吧?”


    “你看出來了?”


    顧景炎到也沒藏著什麽,便是在顧瑾年手下的三院之中,也有很多修行者看不慣太子的做派。


    覺得他太冷血無情。


    帝王本該冷血,可冷血之下應該在藏著一份仁善。


    吳明倒是並未解釋為何,提著手中的劍說道。


    “今日還想請,祝大哥指點一下我的修行。”


    “指點?”


    顧景炎模樣古怪了起來,目光最後落在了他的劍上。


    如今道院內很少有人知道,顧景炎真正的本事在劍上。


    他的劍術已經開始追求意,便是再換一具身體也是一樣。


    要是旁人如此說,他還真能指點一二,可是吳明他指點不了。


    “你所聯係的道劍法,是以道術入劍跟我走的不是一個路子,還是得你自己來。”


    “唉~”


    吳明長歎一口氣,他也知道,可這道劍術相當難聯係。


    僅僅比趙嫣的以武入道容易一點點,哪怕是院長也隻能指點他道術,劍法這方麵沒法教。


    “看來我距離跨入神通境,還要很遠很遠啊。”


    “你們兩個在此做什麽?”


    在兩個人慢慢聊天的時候,柳書儀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三院修士的令牌。


    顧景炎注意到她手裏的東西,下意識坐直了身子,有一點無奈道。


    “看你的樣子,似乎有任務?”


    “嗯,這一次要去大雁寺。”


    柳書儀有些頭疼地開口。


    顧景炎愣了一下,在盛京還有三院覺得頭疼的地方。


    吳明出聲提醒了一句:“佛院。”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佛院和其他兩院多少有些不太一樣。


    這段日子三院修士都忙著清繳盛京內不安分的修行者,住著百萬人的盛京很大。


    三院修士加起來有數百人,扔到這座城內連個水花都沒有。


    “最近怎麽有時間往道院跑。”


    “往生教的事情。”


    隻一句話,顧景炎也跟著一起嚴肅了起來。


    他見過被往生教影響到的百姓,麵無表情地拉著家人、女兒、父母投身火海,仿佛這世界就是地獄一般。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極為厭惡這種勢力。


    想到這裏,他也沒什麽好猶豫的,起身走到了她的身邊,麵帶笑意的說道。


    “一起吧。”


    吳明原本想要跟上去,卻看到自己師姐扔過來的銀子,有些失望的歎氣。


    “你們去吧,我還得練劍。”


    顧景炎掃了他一眼,心想這小子什麽時候不需要人催了,竟然也會主動練劍?


    怪異到是怪異,不過也沒多說什麽,與柳書儀一同向著大雁寺走去。


    柳書儀騎著馬,看著身旁的男人,覺得安全感滿滿。


    “說起來這是咱們自北長山秘境之後,又一次一起行動。”


    “往生教與大雁塔有什麽關係?”


    顧景炎有幾分好奇的問道。


    柳書儀倒是也不惱怒,有些事總得一步步的來不是。


    “是佛子往生教。”


    佛子這兩個字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盛京之內,儒家對於朝堂影響最大,道門修行者在大夏占比例最多。


    而佛門卻好像什麽都沒有做,這佛子二字倒是將以往很低調的佛院給牽扯了出來。


    顧景炎有些意外,很快臉上的意外逐漸消失,他有些奇怪的看向眼前的人,有點不太確定的問道。


    “你該不會覺得,這件事跟佛院有關係吧?”


    “你想什麽呢?”


    柳書儀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開口。


    “好歹是佛院,自然是要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要是那佛子往生教,真的跟佛院有關係,那才是真的很有意思。


    顧景炎抬眼看向遠處,青山依舊、萬鬆成濤、一座寺廟零零散散點綴在鬆林之間,如夜空繁星一般。


    雲遮霧掩,若隱若現,頗有幾分仙境的感覺。


    誰能想到,傳聞之中的佛院,會不在盛京,而在盛京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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