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中年人哈哈大笑起來,言語之間也多了幾分親切之意,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既然殿下有意,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隻是如今我這女兒,正在江州訓練水兵,倒是趕不迴來,殿下金口玉言我倒是放心。”


    “侯爺放心,瑾年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顧瑾年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如今的他早已做出了決定,倒是也不生氣,詢問起來如何破局。


    “侯爺,可如今秦王與楚王如懸在孤脖子上的劍,讓孤晝夜難眠,這該如何是好。”


    “還叫侯爺?”


    冠軍侯霍明境笑著問道。


    顧瑾年連忙改成嶽父。


    這一聲嶽父,讓霍明境很是舒坦,若是這一步棋走對了,也許大夏世家之中,就得再多出一家了。


    “既然已經是一家人,這點小事我也當好好與殿下說說。”


    “還請侯……嶽父賜教。”


    顧瑾年微微一驚,他沒想到眼前之人,似乎真有解決的辦法,隻是一直不曾說出口。


    徐公羊等其他謀士,想了多日都不曾有破局的辦法。


    冠軍侯展開一張地圖,這是顧瑾年所見過最詳略的地圖,其上不但標注了山川地勢,更是有各地補給多少。


    看樣子,似乎還經常被人修改。


    霍明境指了指盛京附近的州縣,笑著說道。


    “殿下進入了一些誤區,守城與攻城不同,兩位殿下手下近二十萬大軍,看著不少,可想要攻下盛京可還不夠。”


    “哦?”


    顧瑾年懂得治國,但對於行軍打仗,還差得遠。


    冠軍侯倒是也不惱,繼續解釋道。


    “自古以來攻城者要是守城之人的三倍才行,盛京乃是大夏首都,倚靠汴城,應該先囤積糧食,再調兵遣將,隻要五萬,就足以擋住叛軍數月。”


    當中年人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得意,如今的他正是壯年之時,本就該去建功立業,若非當初天魔聖國何談,這位冠軍侯如今應該在最前線才對。


    哪怕身在盛京,他也一直在期待著戰爭。


    顧瑾年點了點頭,這與他最開始打算一樣。


    “麾下的謀士與我言明過,我也覺得是個可行的計劃,隻是有個問題,糧食還好說,隻要守著汴河早晚有辦法送進來。”


    “如今盛京隻有兩萬不到的軍隊,怕是守不住。”


    他從來都不擔心,自己不是顧臨風與顧龍象的對手。


    隻是兩個人的暴起發難太快了,才不過半月都快到盛京了。


    他就算調兵遣將,也根本來不及。


    大夏疆域遼闊,麾下雄兵又何止百萬,光是風雪關與西垂至少各自屯兵五十萬。


    不管是顧龍象還是顧臨風,在發兵的時候都有一個默契,不會破壞邊防。


    這樣不管大夏如何混亂,他國也隻能看著。


    這樣導致了顧瑾年無法調動太多軍隊,而且這些軍隊從調動到來京城,最快也要一個月。


    也就是說他至少要守二十天才行,如今最大的問題是沒人手。


    中年人聽到這話隻是笑了笑,抬手點了點地圖信心滿滿道。


    “二十天,就是一年我也能做到。”


    “什麽!”


    顧瑾年大為意外。


    他手下的人基本都是謀士,極少有善於征戰的名將,連守二十天都夠嗆,又如何能堅持一年。


    冠軍侯笑著指著各州縣說道。


    “盛京附近一十三個州縣,每縣都有數百府兵,施以錢財,少說能湊個數萬人出來,重點是時間來得及,更何況還有兩萬軍隊,兩萬帶三萬小事一樁。”


    “盛京內數百萬人,就算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如何不能當軍隊使用,準備金汁檑木等守城軍械,不行的話就把城裏的房間給拆了。”


    在這話說出口的時候,中年男人心中依然構建起一場戰役,甚至開始了攻防推演。


    盛京有著大夏最高大的城池,守著盛京他有九成的信心能贏。


    隻要兩個皇子敢動手,他就能拖住這些人,待到各地援兵到來,裏應外合就可將其剿滅。


    顧瑾年眼中頗為驚訝,他從未想過原來還可以這樣動手,這可真是讓他一點都沒有想到。


    冠軍侯看著他,說出了最後一個殺人誅心的計劃。


    “這些人都是大夏子民,隻要殿下將其與兩位皇子拆分,自然好處理。”


    除卻最後的守城之戰,其他的計劃就算沒有冠軍侯插手,光憑顧瑾年手下的人,也可以輕鬆做到。


    可就是這幾句話,卻堵上了顧瑾年的未來。


    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因為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態有些不對。


    如今早已不是什麽九子奪嫡,而是在決定這座王朝未來的主人是誰。


    冠軍侯一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幫助他。


    這一切都是為了給霍家拚出一個未來。


    顧瑾年起身行禮。


    “今日侯爺一句話,瑾年茅塞頓開。”


    “殿下放手去做,實在不行我會出手。”


    霍明境緩緩開口,言語之間充斥著一股自信。


    身為冠軍侯,他不但有這個自信,也有這個本事。


    離開侯府之後,顧瑾年將自己從冠軍侯口中得到的啟發,同徐公羊說了起來。


    這位跟隨他身邊多年的謀士,在聽到這些計劃的時候,本能的倒吸一口冷氣。


    有些不安的說道。


    “殿下,冠軍侯此舉確實可以保住您的位置,可盛京百姓文武百官都不會坐看您這樣做。”


    若是理想狀態下的話,顧瑾年如此的行徑確實可以,可盛京百姓不是棋子,不會任由他擺布。


    顧瑾年也清楚這件事,所以他深吸一口氣,望著眼前的人,緩緩出聲提醒道。


    “我們不是在過家家,想要成為大夏的主人,就要以天下為棋盤,要有以百姓、官員、大夏的一切為棋子的覺悟。”


    “公羊受教。”


    徐公羊有些意外的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表情,但是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


    若是顧景炎真的打算如此做,他願意做馬前卒。


    顧瑾年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


    “先暗中準備著,這是我們最後的計劃。”


    “都聽您的。”


    徐公羊並未反駁,他意識到身前的年輕人,身上愈發有帝王的模樣。


    這才監國幾天,竟然有時讓他有種錯覺,仿佛坐在身前的人是聖乾大帝。


    “殿下,您上次讓我關注的祝洪,今日我已經將他叫來,正在外麵待命。”


    “叫他上來。”


    顧瑾年擺了擺手,眉宇間顯得有些疲憊。


    倒不是與冠軍侯的交談花費了太多心思,今日過去之後,這件事一定會傳遍盛京。


    到時候他得把這件事應承下來,他在思考該如何告訴謝軒。


    好不容易得到的儒家支持,也許會因為自己的這一步棋,被他徹底拋棄。


    “祝洪,見過殿下。”


    顧景炎走上馬車,看到正在思索的顧瑾年,眼中閃過一絲古怪之色。


    原本他是在療傷,打算找機會溜進去皇城,好將這段時間的收獲給送進去。


    卻不曾想被人給帶走,他猜測是某位大人物想要招攬自己,卻不曾想這個人竟然會是顧瑾年。


    顧瑾年迴過神來,露出一個輕鬆的笑意。


    “你就是祝洪,我聽說你在北長山秘境的時候,親手斬殺了,那打通妖族通道的大妖。”


    “殿下謬讚,那大妖早已是強弩之末,祝洪隻是撿了個漏。”


    顧景炎出聲解釋了一句。


    若是再來一次,他真沒信心可以做到。


    隻是恰好自己的赤紅真炎可以相持灼日金炎,否則的話光是一道火焰,就可以將自己燒死。


    顧瑾年倒不在意具體細節,主動上前禮賢下士,扶著顧景炎坐下,打量著他的手。


    這雙手很寬大,上麵滿是燒傷的痕跡,新生的皮膚與老皮膚交織在一起,看起來有些難看。


    “當時的情況一定很危險,能活下來一定不容易吧。”


    “有大夏氣運庇佑,我等才僥幸活下來。”


    顧景炎心裏犯嘀咕,有點不太明白,對方是要做什麽。


    雖然說他和顧瑾年沒什麽交集,但是他未曾聽說對方有斷袖之好。


    難不成是因為口味獨特,隱藏的太深了,不被其他人注意?


    “來看看。”


    顧瑾年笑了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盒子,示意他打開。


    盒子內放著乃是一副拳套,整體由精金打造,其品質已經屬於法器了。


    這拳套連接著臂甲,看起來神武異常,一眼就能讓人看出其中不凡。


    顧景炎頗為意外,這臂甲的造價不菲,遠比他之前的拳套要好。


    “別光看著,試試。”


    顧瑾年看著眼前的漢子說不出一句話,眉宇間透著一股傲氣,慢悠悠的出聲說道。


    這時候顧景炎才意識到他打算做什麽。


    能從妖族通道開啟的危機之下活著出來,顧景炎早已證明了自己的天賦。


    顧瑾年這是打算組建自己的班底。


    他略作猶豫之後,出聲拒絕。


    “實不相瞞,我確實喜愛此物,可我此前是五皇子麾下的門客,殿下不嫌棄讓我加入道院,我已經感恩戴德,又怎敢再要些別的東西。”


    “你莫要緊張,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麻煩你。”


    顧瑾年笑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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