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術本就是分割天下之術……”


    這短短一句話之中,就藏著登天台一事的所有始末。


    可如今的顧瑾年沉浸在驚神指的餘韻之中,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仍是心有餘悸,若不是此時是皇城,隻怕自己連他一招都抗不過去。


    縱使他踏入神通又能如何,在這些真正的強者麵前,不過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老人並未在意其他人,或者說這些不足以影響到棋盤的人物,在他眼中連棋子都算不上。


    “我修為停滯依舊幾十年了,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麽地方不對,可我後來想明白了,我所欠缺的就是如今這一步。”


    “隻差指點江山,我就可以成為更近一步,夠到長生了,所以這件事我必須要做。”


    “誰也攔不住我。”


    老人袖子一揮,一股恐怖的威壓從他身上散發開來,下方望著的眾人,膝蓋一沉直接跪了下來。


    長青想到了當初老皇帝的話,當時的她隻是應了下來,還不太明白這話意味著什麽。


    現在看向老人她才明白過來。


    原本從一開始,聖乾大帝就不在乎,是他還是誰坐上能坐在龍位上,他在意的事這些來自大夏本身之外的推手。


    大夏可以在他手上,也可以在幾位皇子手上,唯獨不能成為這些家夥的玩物。


    她在老人的眼中看到的貪婪與野心,唯獨看不到對於百姓,對於大夏的憐憫。


    在烏仇眼中,大夏隻是他修行的調班。


    這位女子國師,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隻是一位女子道師,相對於她的本事,她的容貌更讓人在意。


    而如今國師扔下了手中的銀絲浮塵,從袖子提著一柄銀色長劍,劍身散發著凜冽寒意。


    “今日,我必殺你。”


    “好啊。”


    老人大袖一揮,天地之間出現一道棋盤。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迅速拉開,長青提劍一揮,整個人瞬間出現在老人麵前。


    她單手掐著劍訣,語氣冰冷。


    “青萍!”


    伴隨話音落下,一道劍光斬落老人頭顱。


    一招!


    顧瑾年震驚的看著那一幕,他連一招都撐不住的對手,在長青手中隻堅持了一招。


    神通與神通之間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麽?


    此刻他的眼中多了一絲向往,若是自己也有這本事,哪裏還需要與其他兄弟如此動腦筋。


    “都說四位護國供奉乃是大夏最強戰力,我看你這位美女國師,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個。”


    老人消散之前緩緩說道,身體如流沙一般消散。


    長青臉色極為難看,並未迴應,單手再掐劍訣,手中長劍消失。


    距離盛京數百裏之外,一位老人衣角染血,踉踉蹌蹌站穩。


    扶著一棵古樹,心有餘悸地望向盛京。


    “國師長青,我真小看你了,當年的小丫頭,竟然有如此殺力。”


    他的眼中多了一絲怨恨,隻是話音還未落下,卻看到一道身影浮現在她頭頂。


    女子身後三朵道花緩緩展開,絲絲道韻緩緩流淌,封鎖了附近的天地。


    “老東西,我說了今日必殺你。”


    “長青!”


    老人揚天怒吼,目眥欲裂。


    可女子迴應他的,隻是一柄長達數百丈的長劍。


    一劍斷天。


    長劍斬落,隻留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老人身影徹底消散。


    長青隻是四處看了一眼,便將目光看向了更北方,神識一掃,一道劍光跨越數百裏。


    將剛剛浮現身影的老人再次斬碎。


    這一日,大夏上空多次出現劍光,白日飛星不知道被多少人稱為奇觀。


    同為神通五品的強者,烏仇的手段遠遠沒有長青厲害,但逃命的手段卻更加麻煩。


    當女子國師再次出現的時候,顧瑾年主動上前。


    “國師,可將那老賊弄死。”


    他情緒激動之下,也顧不得自己的儀態。


    長青見狀皺了皺眉頭,語氣略帶幾分不滿。


    “烏仇雖然不是我對手,但在神通境之中的手段卻十分難纏,我這一路斬了他二十多劍,每一劍都斬落他一部分修為,如今大概還有個神通八品。”


    “這都不死?”


    顧瑾年的很是意外的開口,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比自己想的要更加難纏。


    長青聞言糾正了他的看法。


    “任何以為修道神通境的強者,都不是一般人,殿下要是以常人視之,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瑾年受教。”


    顧瑾年深吸一口氣,平複下自己的情緒。


    看著已經化作一片廢墟的書齋,衝著蕭合說道。


    “這地方是你們禁軍拆的,記得找人把這裏重新複原。”


    “啊?”


    蕭合愣了一下,連忙點頭應道。


    事情已經得到了解決,登天台的真相他已經查了個七七八八,可顧瑾年並沒有一絲輕鬆的神色。


    “敢問國師,之前烏仇所有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


    “你擔心顧雲萬是被蠱惑的?”


    長青點出了顧瑾年的擔心。


    眼中倒是透出意思欣賞之色,她很喜歡顧瑾年,隻有他與聖乾大帝最像,不跟某個躲在冷宮的家夥一樣。


    空有一身本事,卻從未出過冷宮。


    “他的話對我來說有九分可信,縱橫一脈,就是要在亂世之中求道,對於烏仇來說想要更進一步,必須要親自撥亂大夏,再將其重建。”


    “有您這話就夠了。”


    顧瑾年道謝:“不知道我父親的傷。”


    “觀棋先生在看著,我沒聽到他多說什麽,想來應該是沒有問題,你若是擔心的話,不妨可以去看看。”


    “多謝國師。”


    顧瑾年送走長青之後,才看向被綁起來顧雲萬。


    帶著鐵刺的鎖鏈扣住他的手腳,截斷了真氣流淌的經脈,使得如今的顧雲萬隻是一個普通人。


    被抓之後的他也不掙紮,隻是安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烏仇的話你也聽到了,在他的眼裏你不過是一枚妻子,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將你當做自己的弟子。”


    顧瑾年緩緩開口道。


    對於這個弟弟,他的情緒有些複雜。


    兩個人從一開始的聯手,到搞定其他人之後,開始逐漸敵對。


    再到如今,顧雲萬瘋了一般炸掉登天台。


    顧雲萬目光落在兄長身上,直接說道。


    “你想要知道什麽,就直接問出來,沒有必要這樣。”


    “我想知道你為何要炸登天台,我詢問過工匠了,火雷常用於軍隊攻防,用來傷害武人不夠,你到底要做什麽?”


    顧瑾年很是不理解,為何他不用威力更大的造物,或者幹脆就不用。


    這分明是自己主動製造把柄。


    “威力太大的造物,會被人發現的,你應該很清楚,若是天雷子這樣的東西藏著,隻怕你剛靠近感知就會預警。”


    顧雲萬神色平靜的說道,解釋著自己的行為。


    隻是這並沒有讓顧瑾年滿意,他當然清楚這件事,所以他不理解。


    他甚至可以接受,顧雲萬暗中攪動盛京內的商會給自己製造麻煩,而不是用這樣沒腦子的方式。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想法,一定是烏仇影響了你,登天台的事我會盡量把你摘出去。”


    “顧瑾年,我現在才發現你有點天真。”


    顧雲萬扯出一個笑容,一臉無奈的說道。


    栽倒他手裏的幾個,似乎最後都有了活路。


    顧瑾年望著雲州王,忽然問道。


    “老七是你殺的?”


    “……”


    顧雲萬沒有說話,垂下了眼簾。


    整個人長歎一口氣,連帶著自己身上的那一股精氣神,一塊都消散了。


    顧瑾年望著他,一字一句道。


    “他是我們的弟弟,他對於皇位沒什麽想法,對你我沒威脅為什麽你要殺他。”


    “大概是因為嫉妒吧。”


    顧雲萬緩緩地開口。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們幾個人之中有誰可以脫身,他憑什麽可以離開盛京。”


    是羨慕,他羨慕顧長歌可以放棄龍位,就這麽直接離開。


    兄弟九個人之中,不是誰都想要坐在那個位置上,不管他願不願意,背後的勢力總會推著他走。


    顧雲萬便是如此,不管他遠不遠他的威脅都在,自從他展現自己的天賦之後,就注定會有這樣的結果。


    顧瑾年沒再說話,緩緩閉上了眼睛,當他再次睜開的時候,眼中的最後一絲情緒消散。


    “我會盡量讓你活下去,不是因為我不想你死,隻是因為你是我兄弟,我給你一次活下去的機會。”


    “那我得謝謝你的施舍?”


    ……


    大夏北方,身穿儒袍的老人,直接撞在了大地之上。


    滿身血跡狼狽不堪,身上的氣息比之前衰弱了太多,身上多了好幾處傷口。


    “長青!這一身劍術到底是誰教你的,我可不記得當年的你會用劍?”


    烏仇咬牙切齒說道。


    一切都按照他預想的進行,除了長青的出現。


    他原本的計劃,是在大夏逃竄,以被通緝的身份,暗中聯合被打散的起義軍。


    但長青的出現讓他差點死了,後麵的計劃被直接打斷。


    好在他終於是跑了出來,至少他還有機會。


    “此地是什麽地方?”


    逃的倉促烏仇隻記得此地是大夏北方,具體位置卻不清楚。


    烏仇一步邁出來到空中,不遠處的山峰籠罩著一層白雪,一條彎曲的官道上,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正在緩緩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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