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該是個高興的日子,可皇城內的所有人都高興不起來。


    顧瑾年從未見過如此的父親,給他的感覺老邁弱小,沒什麽壓迫感的氣勢。


    以往的聖乾大帝,仿佛一顆太陽一般,讓任何人都無法直視,可如今卻成了一位老人。


    普普通通的老人,也隻有這個時候,顧瑾年才能想到,他不是神,也是一個普通人。


    隻是他做的位置太高了,才會讓人感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壓力。


    “這些都是舊傷了。”


    老皇帝慢悠悠的說道。


    他未去解釋舊傷出現的原因,隻是看著他說道。


    “幾個兒子裏麵,如今隻有你能穩住局麵,老五對朝堂的影響不夠,老六不提也罷。”


    “請父親放心,兒臣一定會替父親守好江山。”


    顧瑾年總覺得眼前的老人像是要將江山托付於他。


    其實他所掌控的勢力,遠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多。


    所以他很清楚,太醫院的太醫基本不會往宮裏去,這說明老皇帝的傷沒得治。


    若是有辦法的話,就會跟顧景炎一樣,每日太醫都得跑一趟。


    此刻的他並不喜悅,心裏有一絲絲的悲傷,因為他的父親要死了。


    換做以前的老皇帝,這時候就該敲打一番顧瑾年,可如今的他倒是沒有做出這事,隻是平靜的望著他。


    “今日之事必須要有一個結果,我給你三天。”


    “兒臣明白。”


    登天台之事,可是在大夏的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若是大夏不給出點反應,如何讓外人臣服。


    交待完了正事,老皇帝揮了揮手。


    顧瑾年並未離開,看著自己父親的模樣,猶豫了一刻說道。


    “父皇,我母妃她被龍氣所傷。”


    “不過是些龍氣,傷不著她的,吃些傷藥就好了。”


    老皇帝語氣平淡,並未因此有什麽情緒變化,似乎他從不在意萬貴妃一般。


    “倒是你今日帶的姑娘不錯,大夏想要繼續長久,需要斬斷世家的觸手。”


    “請父皇賜教。”


    顧瑾年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絲不知所措,他也不曾想明白,為何父親會這樣說?


    大夏積弊已久,如今種種皆是禍根深種。


    想要大夏長治久安,那麽在大夏之內就需要一次刮骨療毒,至於怎麽做老皇帝並未說太多。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


    “幾個人之中就你最像我,如今我的身子需要靜養,暫時由你監國。”


    “兒臣……明白。”


    顧瑾年跪下磕頭,這意味著他距離自己想要的東西又盡了一步。


    可如今的顧瑾年卻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他隱隱覺得這是一種補償。


    長青看著眼前這一幕,倒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看向一側的人說道。


    “身上的血脈本身就是無法摘下的枷鎖,生在這座城就是最大的無奈,也不知道此後的大夏會變成什麽樣。”


    “這就不是你我能幹預的了。”


    下了觀星台之後,顧瑾年衝著禁衛軍蕭合,一字一句說道。


    “查吧,不該是誰,都得付出代價。”


    在顧瑾年的意誌之下,大夏的朝堂以他為核心再次運作起來。


    ……


    如今的大夏朝堂,所有人都在圍繞一件事行動。


    其中動作最迅速的,乃是王君之。


    他已經將烏龍抓了起來,其中過程並無什麽好說的,他看著烏龍緩緩說道。


    “根據大夏律法,你所做的事情五馬分屍都不夠,你把你的九族都分一遍。”


    王君之把一份供詞扔到了他的麵前,語氣倒是並不激烈,帶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的一身正氣,讓烏龍極為不舒服。


    “他答應過我,隻要我配合,我一定不會有事。”


    “如果不是他開口,現在的你已經死了。”


    王君之淡淡的說道,他看著烏龍繼續說道。


    “之前的承諾確實沒有問題,可如今登天台出事,作為參與者之一,你知道會有什麽代價。”


    “……”


    烏龍沒有說話,他被這個消息給震撼到了。


    說到底,他也是在盛京求生活的一員,隻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做的事情會牽扯如此之深。


    王君之見他沒說話,繼續出聲問道。


    “也許你覺得我在誇大其詞,但是隻有你交待清楚,你的上線是誰,這些墨料送過來之後都運給了誰?”


    “我說,我什麽都說。”


    烏龍出乎意料的配合,他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就算他再遲鈍如今也應該可以看出來,若是不將這些事情都交待清楚,他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機會。


    王君之打量著他點頭:“我喜歡跟聰明人合作,若是你這一次能活下來,我不介意與你合作一番。”


    他並未細說合作什麽,拿著供詞離開了盛京府大牢。


    事情的緊張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快的多,僅僅一夜的時間,墨料一案的源頭到盛京城內的製作作坊,被人全部查了清楚。


    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發力,沒有人清楚。


    但所有人都清楚,這件事馬上就要出現結果了。


    “祝洪,我需要你去一趟東城作坊,那邊有些事需要你收尾。”


    顧雲萬出聲交待道。


    如今的盛京並不混亂,盛京府很好的維持了秩序,可如今的盛京越是平靜,隱藏後麵風波愈發讓人不安心。


    顧雲萬拿起東西,起身出發,正好順路找一找天魔聖女。


    走出院子的時候,他看到了柳公儀,剛進府那一陣的時候,兩人的關係還不錯。


    隨著兩個各自的發展,顧景炎成了顧雲萬身邊的貼身侍衛,兩人倒是下意識的保持距離。


    如今的柳公儀,腰間已經掛上了銀牌,她看到顧景炎之後,主動說道。


    “祝大人這是要去做什麽?”


    “一些不重要的小事。”


    “昨晚我想請你一塊去看燈,誰知道在盛京發生了這也樣的事。”


    柳公儀有些猶豫,打量著顧景炎說道。


    雖然兩個人的接觸少了,但是她還是對於顧景炎念念不忘。


    不是因為沉迷顧景炎的實力,而是她很少遇到顧景炎這般純粹的人。


    顧景炎看到她的靠近,連忙後退一步。


    “柳姑娘的打算,我已經明白一部分了,隻是現如今我有正事,等這件事過去之後,不妨再好好聊聊。”


    “對了,如果有危險了,記得報我的名字。”


    柳公儀本想要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之後,隻是擔心的說了一句話。


    顧景炎笑了笑,做過事而已會遇到什麽麻煩。


    畢竟他現在都是顧雲萬的心腹,在盛京能給他造成麻煩的事還真不多。


    代為監國的顧瑾年並未著急去朝堂,而是坐在黃鶴樓的對麵。


    如今這座樓還在修建之中,請的工匠都是盛京最好的工匠,用料更是花了大錢。


    隻需要半個月就可以修繕完成。


    “出了這麽大的事,這些百姓卻似乎並未收到影響,每日該做什麽還在做什麽。”


    “大夏不單單是殿下的,也是這些百姓的,隻要百姓安穩,殿下這位子也就穩了。”


    徐公羊倒了杯茶,這茶攤上的茶水並不怎麽好,可習慣之後,味道還不錯。


    他似乎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刻,終於等到了機會。


    顧瑾年並未品茶,而是問道。


    “你覺得做完這件事之後,我該做些什麽?”


    如今的他,可以說鎖定了九龍奪嫡的勝局,監國之位,哪一位親王得到過?


    秦王滾到了西垂,顧龍象尚未迴來,錯過了最關鍵的時候,顧雲萬在那時候選擇隱忍不發,才讓他找到了機會。


    也才有了他今日的地位。


    徐公羊聞言連忙跪下,語氣有些急促。


    “殿下,這件事屬沒什麽建議,也無法給殿下建議。”


    作為一位親王的幕僚,他自然有什麽都可以說,可如果是皇儲,那就要把握住這個度。


    徐公羊在這方麵做的很好,不至於讓人覺得有問題。


    顧瑾年清楚他的小心思,倒是沒有點破這些,看著黃鶴樓,他知道這棟樓是不是自己的已經不重要了。


    “你覺得這件事是誰做的。”


    “能將手插入這件事的人不多,此人一定了解宮中規矩,還要有本事影響那些工匠。”


    徐公羊摸著下巴,有些苦澀地搖了搖頭。


    似乎是真的想不出來,畢竟這件事太大了,沒有長時間的謀劃是做不出來的。


    顧瑾年聽到這話,敲了敲桌子。


    “有話就好好說,藏著掖著做什麽?”


    “在盛京能做到這件事的人隻有一個人,雲州王顧雲萬。”


    徐公羊緩緩開口。


    這隻是他的推測,想要驗證這個推測,需要具體證據。


    關於火雷的製作已經清楚,可關於幕後之人還缺乏一個關鍵的證據。


    顧瑾年閉眼思索了一下,睜開眼睛說道。


    “既然有結論,那就去抓人吧。”


    “現在?”


    徐公羊錯愕地開口。


    沒有任何證據,對一位親王下手,哪怕動手之人是另外一位親王,這件事也顯得太荒唐。


    自古以來都沒有人這麽做過。


    “殿下三思,這可能會給您帶來麻煩。”


    “你錯了。”


    顧瑾年緩緩開口:“我父皇想要的隻是一個結果,是給天下人的交待,至於真兇是誰?很重要,可又沒那麽重要。”


    伴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一場人禍即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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