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高垂,月色如幕。


    觀星閣之中,輕煙嫋嫋,老皇帝坐在銅鏡之前,麵容比之前蒼老的許多,可一對龍目卻愈發的泛起精光


    他仿佛在經曆一場蛻變,要麽老死在蛻變之中,要麽徹底脫胎換骨。


    他慢悠悠的走上觀星閣的天台護欄,憑欄獨望,望著那一直掛在天上的紫微星。


    “拜見陛下,觀棋先生也在麽。”


    長青道長慢悠悠的走了上來,看到上麵的兩人之後,語氣恭敬道。


    天師道長站在老皇帝身後,高大的身軀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道士。


    衝著她打了個稽首。


    “長青道長的修為似乎又有精進了。”


    “觀棋先生怎麽還在盛京?”


    長青緩緩說出自己的疑惑。


    四位護國供奉,劍魁、刀尊、人屠、觀棋,分別代表了四座完全不同的高山。


    平日裏都是遊走在大夏各處,甚至離開東洲,唯有出事的時候,才會守在盛京。


    如今人屠在大夏內四處遊走,劍魁不見蹤影,刀尊坐鎮盛京。


    高大道人並未開口,隻是忘了一眼老皇帝。


    長青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麽,錯愕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後退幾步。


    老皇帝,聖乾大帝置若罔聞,抬頭看著夜空。


    “你說這紫微星異動,是否真代表著天下大亂?”


    “陛下說笑了,觀星閣記載了星辰變幻,也確實預言了幾次危機。”


    長青道長愣了一下,連忙迴應道。


    今日在此地的隻有三人,聖乾大帝倒也沒一直端著,搖了搖頭。


    “朕是問你的看法。”


    “星辰隻是星辰而已,異動的是人心。”


    長青道長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作為國師,觀星閣閣主,親口說出這樣的話,讓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聖乾大帝有些意外,將目光看向高大道人。


    觀棋慢悠悠的說道:“天地不為個人所移,星辰為何會有變化,要是天上星星真能映照地上變化,我看還修什麽行,每天坐在這看星星就夠了。”


    “說的在理。”


    聖乾大帝的目光落在盛京,這座他看了一百多年的城市。


    難得露出了一個笑臉。


    百年之前,一位年輕人說要君臨天下,於是便帶給了大夏百年安穩。


    如今一位老人,站在此地,衝著兩人說道。


    “我知道我的決定,讓你們心中各有怨言,朕不想多解釋什麽,總得有人試一試挑戰那鐵律。”


    “朕想在此地求一求二位,若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請你們還大夏一個安穩。”


    百年之後,老人想求一個安穩。


    當他說出這話的時候,長青道長有些錯愕,顯然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陛下,既然想求安慰,又為何執著於神通。”


    “朕乃聖乾大帝,是大夏之主,庇佑大夏多年,也該讓大夏庇佑朕一次。”


    老人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怒意,似乎有些生氣,又或者是對著其他人說道。


    他看著天空,眼中閃過一絲名為野心的火。


    一旁的觀棋長歎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


    “便依陛下一次。”


    在一位老人於觀星閣頂說出自己想法的同時,在觀星閣底,一個少女麵前放著一把闊刀。


    思索著該如何以武入道。


    ……


    盛京府內,躺著半具漆黑的骷髏。


    漆黑的骨骼上泛著金屬的光澤,猶如精鋼打造一般,在骨骼的斷口處異常整齊。


    王君之將手放在上麵,隻覺得指尖微微一痛,浮現出細細的切口。


    這傷口不知道被何人所傷,竟然還殘留著劍氣。


    這是何等驚人的實力,饒是王君之這般不懂修行之人,也不由驚訝於出劍之人的本事。


    他隨意蹭了蹭手上的血跡,皺起眉頭說道。


    “找了這麽多天,就找到了半具屍體?”


    “王大人,兄弟們可是將盛京犁了三遍,最後才和三院修士一塊在汴河底找到的。”


    在他身側的總捕一臉牙疼的說道。


    至少還有個結果,這要是連個屁都差不出來,怕是要讓人當做笑話啊。


    王君之揉了揉眉心有些憔悴,盛京府尹確實是個實權,可是管著數百萬人的吃喝拉撒。


    確實也讓他心裏憔悴,沒心思去參其他人。


    好在這些日子總算走上了正軌,之後身上的擔子也能輕鬆一些。


    禁軍蕭合於顧瑾年得到消息趕來。


    當蕭合看到這半具骸骨的時候,直接出聲質問。


    “王府尹把我們叫來,就是為了看看這半具骸骨,你莫不是拿我們開玩笑。”


    “蕭統領,盛京府的人,管著數百萬的人吃喝拉撒,每日要忙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沒時間在魔教之上多費心思,有收獲就不錯了。”


    王君之語氣不善。


    自己的人找了幾天,不僅沒有嘉獎就算了,竟然上來就質問他,他如何能有個好臉色。


    蕭合正欲繼續說話,顧瑾年倒是製止了他,隻是拿起來一看,便點了點頭說道。


    “這確實是那兇徒的屍體,我從上麵感受到了兩股力量,一股劍氣,一股熾熱。”


    “可曾見到兇手。”


    王君之掃了一眼顧瑾年,絲毫不給麵子。


    “咱們盛京之內還真是臥虎藏龍,有人在暗中殺了個神通境,三院修士竟然沒發現?”


    這本就是三院修士的話,沒想到如今落到了盛京府的頭上,他自然是有些不滿。


    而某個一直沒說話的三院修士,默默的低下了頭,這時候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要是遭到王君之記恨,鬼知道會被他懟成什麽樣子。


    要知道這位可是頭一次上朝,敢參國子監大祭酒的狠人。


    聽到這話蕭合下意識的就想拔刀,被顧瑾年給攔住。


    他倒是絲毫不介意,賠笑一聲問道。


    “不知道君之可曾查到行兇之人。”


    王君之一副我跟你不熟的模樣,不過終究沒多說什麽。


    “汴河兩岸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人,痕跡早沒了。”


    “知道他死了就夠了,剩下的我也不想知道的太多。”


    顧瑾年繼續笑著說道。


    “我知道你在盛京得罪了不少人,若是需要幫助的話可以來找我。”


    “下官不敢,高攀不上晉王殿下大門。”


    王君之頗為坦誠的說道。


    當初他沒進晉王門下,如今自然也不會進。


    作為暗中將王君之抬到如今這個位置的暗中推手,顧瑾年臉上並未有絲毫的不悅,覺得半點也不意外。


    若是他就這麽答應了,也不會是王君之了。


    “無妨,百國盛會在即,盛京不能再有任何問題,還請君之兄多多操勞一番。”


    “請殿下放心,別事情我不敢承諾什麽,這件事我定不會讓殿下失望。”


    王君之直接說道。


    聽聞這話的他哈哈一笑,毫不客氣地點了點頭。


    “別人說這話我不信,唯獨你王君之如此說,我信。”


    說完他長歎道:“盛京不能再出問題,否則大夏不穩。”


    ……


    在特使別館內,各國使者爭論不休。


    在為百國盛會上如何發難做準備。


    “既然聖乾大帝不行了,要我看就再次聯合施壓,讓他們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


    “聯合施壓?別開玩笑了,要是真動手的話,是誰先出手?”


    “這種失敗的話就不要再說了,要知道大夏巴不得我們動手。”


    “要我說就老老實實,跟以前一樣,吃完飯各自拿著迴禮迴家。”


    金國王子剛剛說完這話,忽然察覺到氣氛不對,左右看了一眼。


    有些心虛的說道:“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好什麽好,沙裏狂,你忘了自己遇到的遭遇了嗎?”


    一個男人咬牙切齒道,他弟弟死在了大夏的襲擊之中。


    他一定要大夏給他一個交待。


    各國使者在路上多少都遇到了危險,運氣好的活了下來,運氣不好的甚至被滅了。


    在別館內交流之後,他們一致認為這就是大夏給他們的下馬威,他們一定不能讓大夏小看。


    可在黃鶴樓一事之後,各國之間出現了一些分歧。


    一些人認為沒必要糾結這些小事,另外一些人則覺得應該繼續之前的決定。


    在這個時候,看不下去天魔聖女,直接站在了桌子上。


    “夠了,爭論這些有意思沒?”


    “將大夏的臉麵按在地上有用麽?除了你們當場笑得開心一點,能改變你們部落國家的現狀?”


    天魔聖女用最直接的話語,戳破了這些人臉上的驕傲。


    “一個個號稱日落之國,日出之島,這能有什麽用?大夏的威嚴從不在百國盛會之上。”


    “是在邊關的軍隊,強大的修士,廣袤的土地,讓他們在百國盛會丟臉,你們什麽都得不到。”


    剛剛熱鬧的環境一下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迴避這個問題,總覺得讓大夏在一些場合沒了麵子,就能改變現狀。


    可實際上除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什麽都改變不了。


    沙裏狂一拍桌子說道。


    “既然你這樣說了,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們有機會改變現狀。”


    “誰說不是?”


    天魔聖女坦然承認道。


    她隻是一句話,就讓在場所有人唿吸急促。


    對於男人而言,女人會激發他們心裏的欲望,比女人更激發能激發他們欲望的是暴力。


    這世上最大的暴力,唯有一件事。


    戰爭。


    眾人抬頭,卻見那妖豔的女子笑著說道。


    “不過在準備那件事之前,我們得確定那位是不是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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