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的熱鬧,不在於各色的飛簷,不在於景色各異建築,也不在於坐馬車的權貴。


    在於市井間的煙火氣,在於百姓臉上由內而外散發的自豪感。


    從早到晚,這股煙火氣從未停止,這也是盛京的魅力。


    一位穿著布衣的漢子,坐在一家羊湯前喝了一口熱湯,舒服的長出一口氣。


    滾燙的羊湯落入肺腑,驅散了長久以來憋在心中的苦悶。


    這便是顧景炎第一個分身,漢子模樣並不出眾,濃眉大眼一看就不像什麽好人。


    指節寬大,其上布滿了老繭,看起來像是精通拳法的武人。


    可實際上這具分身,最為擅長的乃是火法。


    漢子吃完飯之後,擦了擦嘴,留下錢財大步離開。


    說起來這還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如此仔細的望著盛京,感受著盛京內的一切。


    朝堂上各方勢力的暗流湧動,並沒有影響到百姓分毫。


    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大員,從來不會下到市井中來。


    這裏是平民百姓的世界,在這裏幸福與滿足非常簡單,一碗湯一塊餅,那便是所謂的幸福。


    顧景炎走出街道,來到一處別院門口。


    一位管事正坐在門口登記,不少武人正排著隊進去。


    這裏是顧雲萬的別院,常年在此地招募門客,隻要有本事都可以成為五皇子的門客。


    之前顧景炎已經讓魔教勢力滲透進了二皇子的勢力。


    他一直覺得顧雲萬沒什麽威脅,真正有機會威脅自己的人,應該是顧瑾年。


    可上一次的事,讓他意識到不能去小看每一個兄弟。


    九龍奪嫡,便意味著每一個皇子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隻可惜顧長歌的心思不在皇位上,若是他願意的話,可以獲得宗門的支持,手上的勢力不會比任何人弱。


    九個皇子之中,隻有他不願意參與奪嫡,但他的血脈注定了他無法安然離開。


    有信心來當門客的都是好手,沒人覺得自己不會是其他人的對手。


    輪到顧景炎之後,管事隻是打量了一下顧景炎,沒覺得他有什麽厲害的地方。


    語氣冷淡道。


    “姓名,會什麽?”


    “祝洪,擅長拳腳。”


    顧景炎微微一笑,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事情。


    第一個分身有著大宗師的實力,爆發真炎的話,也可以拿下神通十品的修行者。


    這個實力足夠他進入任何一個皇子麾下。


    管事聞言看了一眼他,指了指後麵說道。


    “去甲子號院子。”


    管事並沒有因為他的話就側目相看,類似的人他每日都要見到不少。


    最後留下來的人寥寥無幾,他們之間也不會有什麽額外的交集,沒必須要對每個人都露出好臉色。


    顧景炎來到甲子號院,發現此地是一個巨大的擂台,上麵鋪滿了青石板。


    似乎是專門用來比鬥的地方,此地已經陸續有了十幾位武人,從氣息上來看,似乎都是好手?


    他在打量眾人的時候,其他人也在打量著他。


    “又來一個,看樣子似乎是一位高手。”


    “在場的誰不是高手,不過這家夥看起來有些不好惹。”


    “惹不起不如直接拉攏,讓他成為我們的助力也是好的。”


    “還不清楚情況,還是小心為妙。”


    顧景炎倒是無心搭理這些人,他來此可不是為了交朋友。


    環視一圈找了一個角落坐下,沒過多久又來了一個家夥,看對方的模樣似乎是個劍客。


    應該是某個宗門子弟,來此處求生活的。


    算上他,這裏已經有了二十個人。


    擂台,二十人……


    顧景炎隱隱猜出了事情的發展方向。


    又等了一會,一位身著白衣,風姿綽約的年輕刀客走了進來。


    後腰上掛著一柄細鞘直刀,刀柄上嵌著瑪瑙寶石,看起來頗為華麗。


    他拎著幾個木牌,直接扔了出去,冷冰冰的撂下了一句。


    “四個,隻有四個門客的位置,你們隻有一炷香的時間。”


    伴隨著他的身影落下,已經有人意識到了什麽,手速飛快的搶到一塊令牌。


    顧景炎也在其中,他剛抓住令牌,忽然一個人衝著他撲殺而來。


    “把令牌交出來。”


    顧景炎懶得廢話什麽,一掌轟出。


    來人直接倒飛出去,連他一招都接不下來,還想從他的手裏搶東西。


    聽起來可有些像個笑話了。


    “一起上。”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連忙出聲說道。


    一時間,五個高手同時對他出手。


    顧景炎還有心力,用餘光瞥了一眼其他人的情況,不由暗罵一聲。


    就他這裏的人多,是看他好欺負麽?


    他也沒有繼續留手,波若龍象掌大開大合,幾下將眾人放倒在地。


    不一會,四位供奉就已經選出來了。


    白衣刀客目光從四人身上掃過,輕輕點了點頭之後說道。


    “你們幾個目前隻是有門客的資格,今夜再來此處完成一件事,就可以成為五殿下的門客。”


    “你在玩我們?”


    那年輕劍客聽到這話,目光一凝。


    在此地與他人廝殺這麽久,結果卻不一定會成為門客,他覺得自己被人給玩了。


    年輕刀客並未解釋什麽,單手壓在刀柄之上,嘴角翹起。


    “若是不滿用你的劍說話,打贏我,我的位置給你,若是不想現在滾出去,我再找一個就是。”


    說著他舔了舔嘴角,哈哈一笑。


    “我也很知道,太蒼劍宗的弟子,修為到底是如


    何?”


    白衣刀客最後倒是沒有動手,因為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站了出來。


    從模樣上來說,他並不喜歡這個家夥祝洪的家夥,感覺自己與他天生犯衝。


    單手壓著刀柄道。


    “你也不服?”


    “不服?你想的有些多了,我隻是不想繼續浪費時間,你們最好都別過來,這樣我也省一些功夫。”


    顧景炎掃了一眼其他人,出聲說道。


    他不介意什麽考驗,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什麽麻煩事。


    年輕刀客倒是沒想到,看起來脾氣最不好的家夥,竟然第一個接受了考驗。


    有了顧景炎帶頭,其他人才願意應下這件事。


    年輕刀客望著顧景炎的背影,若有所思起來。


    盛京似乎從未有過這樣一號人。


    ……


    黃鶴樓內,顧雲萬笑眯眯的看向兄長。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於晉王已經很了解了。


    這位二殿下有著近乎偏執的掌控欲,喜歡將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心。


    極為厭惡脫離自己掌控的事情,所以才會經常約他在這裏見麵。


    不單單是為了享受俯瞰這個盛京的快感,也是為了監視他。


    顧雲萬倒是不在意這些小手段,成大事者向來不在意這些細節。


    他也是一樣不會去在意這些細節。


    “這三天過去了,說好的給雲海道長的交待,我們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雲海這老牛鼻子在想些什麽我也不清楚,將那修士扔給他之後,他竟然直接放了對方。”


    顧瑾年揉了揉眉心。


    在盛京他看不透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老皇帝,一個就是雲海道長。


    如今朝堂之上,頗為活躍的陳慎,是因為要鞏固住自己的地位,才能讓自己的女兒與外孫活下去。


    為此甚至甘心做老皇帝的刀。


    是的,這一陣子陳慎,借助春闈一事肅清朝野,乃是老皇帝暗中授意。


    這也是顧瑾年看不透老皇帝的地方,九龍奪嫡是他促成的,可他似乎又擔心自己玩過火。


    身在局中,自然看不見。


    而雲海道長更像是旁觀者,讓人猜不透他想要什麽,龍虎大丹丟了他反倒像個局外人,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這種不按照常理行事的方式,讓人很難琢磨透他的想法。


    顧雲萬倒是沒怎麽頭疼,這件事反正不是他負責,他就算頭疼,又能頭疼到什麽地方去。


    “你想好交給他什麽了麽?”


    “看雲海道長要什麽吧。”


    最近朝堂之上的事情有些多,顧瑾年雖然並未插手太多的事情,可總有一些事情要過他的手。


    這些日子除了大夏內部的事情外,便是五年一度的百國盛會。


    大夏周邊依附的小國會派出來使,帶上禮物不遠千裏來到盛京,朝拜聖乾大帝。


    每到這個時候,大夏百姓就會感到身為大夏子民的驕傲。


    老皇帝很重視這件事,因為這代表著大夏在東洲的威儀。


    可這一次卻不太一樣,老皇帝實在是太老了,一百多歲的年紀,尋常百姓都已經熬死三代了,可是他還在位。


    這一次來的使者,不單單是為了朝聖,更是為了確定大夏的狀態。


    顧瑾年清楚這一次的事情絕對不能出錯,所以他無心在雲海道長身上浪費太久。


    “如今各國來使已經進了大夏疆域,不日將會抵達盛京,這段日子盛京不能出問題。”


    “那雲海道長?”


    顧雲萬有些猶豫。


    畢竟他不能直接將雲海道長趕走不是?難道真對他下手不成?


    顧瑾年覺得有些頭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道。


    “我得想想該如何送走雲海道長。”


    “殿下。”


    在這個時候,一個護衛匆匆走了過來,看到顧雲萬也在之後,有些顧慮。


    得到顧瑾年的首肯之後才說道。


    “殿下,雲海道長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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