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姑娘是說,林寒柔她會被朝廷的人調查?”顧景炎細想之下,發現還真有這樣的可能。”


    “這是必然的。”


    駱璿微微頷首。


    顧景炎久久無言,飲下一杯茶,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的目光放在駱璿身上,問道:“駱姑娘這次迴來,打算在我這裏呆多久。”


    駱璿眼睛眯起:“我也不清楚,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地方可去。”


    沒有地方可去?


    顧景炎皺起眉頭。


    自從駱璿這次迴來之後,看起來就不太對勁。


    她的臉上看似平靜,實際上微表情裏麵有一絲絲迷茫。


    顯然這次出去殺顧塵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麽意外。


    他試探性地問道:“駱姑娘沒有家嗎?”


    駱璿端起茶水,吹了一口,細眉舒展,神情緬懷道:“我打小以來,無父無母,在道院長大,吃宗門的飯,四處漂流,認識的人不多,親近的人也不多,也沒幾個親人,哪有什麽家。”


    “宗門也是家吧?”


    顧景炎反問道。


    駱璿瞥了他一眼,自嘲一笑:“宗門早就沒了。”


    “我一路走來,隻有一柄劍隨身,為報師姐之仇,算是了卻其中一個心願,這個滅門之仇,卻是有心無力。”


    駱璿說罷,又飲了一杯茶,吧唧了下嘴道:“可惜不是酒。”


    顧景炎聽到這,微微沉默,才知道強如駱璿這樣的神通高手,也有這樣一段不堪迴首的往事。


    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


    “複仇,這便是駱姑娘的劍道麽。”


    駱璿眉梢輕挑,朱唇開合:“有一位欠揍的劍仙說過,修劍之人,一劍求問心無愧,二劍證大道,三劍求無敵。我的劍,為的就是問心無愧。”


    顧景炎的此言,細細品味。


    駱姑娘練劍,是為了問心無愧。


    那他修劍道,又是為了什麽呢?


    隻是變強而已嗎?


    駱璿掃了一眼房間,發現了放在了一個紅色錦盒之中的沉木紙人,保存得完完好好。


    “看來,你確實很喜歡這個小物件。”


    顧景炎認真道:“除去我娘,這全天下,能對我好的人,見一個少一個,禮輕情意重,正是這個道理。”


    駱璿聞言,饒有興致,笑眯眯道:“那我在對你好的人裏麵,排第幾?”


    顧景炎十分誠懇,一本正經道:“暫時排第三。”


    駱璿按住腰間劍柄,用劍鞘拍了拍他的大腿,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感謝我,見你第一麵的時候,沒有將你殺了滅口。”


    顧景炎努力迴憶起大雪坪的場景:“我記得那個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刺客來著,所以壓根不想救你。”


    “那為什麽後麵又救了?”


    “因為你長得好看。”


    盯著顧景炎那對認真的眸子,或許是沒聽過這麽直白的理由,駱璿神情帶著幾分莫名。


    “你真是一點慌都不帶撒的?”


    顧景炎坦然收下這個評價:“自然,我這個人最誠實了。”


    駱璿忍住想抽對方的衝動,看向靈隱殿的陳設,還有窗外的靜謐雪景,不由道:


    “顧景炎,我發現你即使被關在這裏,也活得不錯,與世隔絕,跟外麵完全相隔,倒也是一種活法。”


    顧景炎看著茶盞裏漂浮的茶葉,出神道:“是啊,活著就好了,不奢求其他。”


    “人嘛,活得開心最重要,都說苦中作樂不好,可有些時候,未嚐不是一種無奈的過法,有一位大詩人不是說過嘛,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人的一生到處奔走像什麽呢?


    應該像飛鴻踏在雪地吧。


    偶爾在雪地上飛下幾個爪印,但轉眼它又遠走高飛,哪還記得這痕跡飛在何方呢,樂觀一點,總不會錯。”


    聽到這番話,駱璿先是詫異。


    沒想到這位人人惡嫌的六皇子,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語。


    緊接著,她反而陷入了沉思。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這句話帶著莫名的道蘊,深思之下,應該有不小的感悟。


    想了很久,駱璿搖了搖頭,沒有明白顧景炎的心境。


    哪怕她這一路過來,見過了很多人很多事,高高在上的仙家弟子,肉體凡胎的平民百姓,帝王將相,妖魔鬼怪,有悲歡離合,有愛恨情仇。


    有以身飼虎,慷慨散道的求死讀書人,有發誓斬盡天下一切妖的年輕天師,有求個天道好輪迴,修成正果的狐妖,有......


    現在,她又見識到了一幕。


    有一位背影寥落寂寞的紈絝皇子,身負劇蠱,禁足冷宮,無依無靠,卻一心向武,對未來充滿希望,要如何在冷宮渡過這蹉跎一生。


    “顧景炎,我問你。”駱璿思緒飄出去許久,問了一個問題。


    “駱姑娘你問。”


    “如果有一天,你有一個逃離冷宮的機會,你會怎麽做?”


    麵對如此問題,顧景炎深思了一會兒,給出了答案。


    “若是罪名還在,出去也會被追殺,那又有何用?”


    “你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條件,所以也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不會被追殺呢?”


    “這個嘛......”顧景炎想了想道:“還是不會出去,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自保,即使出去了,我也就沒有了大夏皇子的身份,那怎麽能行?”


    駱璿對他的答案感到意外,第三次提問:“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出去?”


    顧景炎半開玩笑道:“如果有一天,我能修煉到長生十品,淩駕於三教祖師之上,說不定就出去了。”


    “你?長生十品?”


    駱璿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兩人聊天打諢的時候,一縷縷光團從顧景炎的眼前浮現而出。


    【深夜兵災,皇儲之爭,黨爭為禍,坐收漁翁。】


    【中上卦,皇儲之禍,留在宮中,兵災乃至,有驚無險,可自化解之,無後顧之憂,可得五品機緣,六個月壽元,中吉!】


    【中下卦,今夜趁著兵亂,隨駱璿隱秘出宮,離開冷宮,前往江南姑蘇,隱居山林,失去一切身份,聖乾大帝震怒,陳淑圓和林寒柔命危,得七品機緣,一個月壽元,小吉!】


    【下下卦,留在皇宮之中,表明自己的態度,共抗叛軍,兵災兇煞衝天,十死無生,大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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