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拂過微黃的宮燈,靈隱殿的上空卻不平靜。


    天上虹光過境,數十道神念從三宮六院中掃過,到處都是禁軍的腳步聲,吆喝聲。


    大夏皇宮發生了刺殺之事,影響之大,任何一個人都不敢大意。


    唯有靈隱殿之內,隻有炭火在安靜的燃燒。


    “嗯...”


    似有似無的呢喃聲在大殿的床榻之上響起。


    駱璿睜開困乏的眼眸,識海渾渾噩噩之間,覺得四周暖烘烘的,眼前是雕刻著蟠龍含珠的天花板,渾身說不出的虛弱。


    她第一時間做的事情,就是從腰間取出了那張黑色令牌,發現令牌還在,隻不過令牌黯淡無光,似乎沒有任何人傳遞消息給她。


    看到令牌還在,心中不由鬆了口氣,她那一對清冷的眸子看向四周。


    “劈裏啪啦”的火星在大殿中央的火爐沸騰,燈火如豆,照亮了整個大殿。


    借著油燈,可以瞧見窗前站著一個身材挺高,雙手負後的男子,一襲白淨單衣,黑色長發被高冠束起,看起來養尊處優,背影足夠寂寥。


    她記起來了,是自己失去意識前,在大雪坪之中見到的那位持劍男子。


    駱璿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嶄新的男子衣衫,僅是思忖片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麽。


    但很快又頭疼欲裂,重新倒在了床上。


    大夏皇宮的這些供奉高手,真不是吃素的,每一個實力都很強勁。


    尤其是那位大儒,應當是盛京書院的董家夫子,一口儒家真言,隔著百米,依舊能擾亂人的心智。


    “醒了?”


    顧景炎察覺到床上動靜,轉頭笑道,可實際上,他還有些戒備,沒有上前,害怕這女子性情大變,要她性命。


    “是我給你換的衣服,東西沒拿你的,可以自己檢查,還有衣服是我的,姑娘不要誤會...”


    駱璿目光平淡打斷道:“我不是恩將仇報的人。”


    “那就好。”


    顧景炎微笑道。


    她閉目凝神片刻,心中默念道訣,身上有青色法力流轉,臉色逐漸恢複,氣血順了不少,心神清淨之後,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了窗戶側邊的顧景炎,問道:


    “我明明要殺你,你為何救我?”


    顧景炎靠著牆壁,環臂抱胸,隨意敷衍道:“你長得好看唄。”


    自己不能說,是算卦算的吧。


    駱璿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衣袍寬鬆,赤裸玉足踩在地上,一對光溜如羊脂玉的長腿就這樣暴露在了空氣中,精致的側臉認真道:


    “你可知我做了什麽事情,若是暴露,你必然會被牽連,說不定是一個被誅九族的大罪。”


    顧景炎似笑非笑道:“誅我九族?你可知意味著什麽?”


    聽到男子如此忍俊不禁的語氣,惹得駱璿秀眉直蹙。


    這個男子的身份,她確實不知道。


    這裏是哪裏,她也不知曉。


    當時,所有刺客,都往皇宮大門跑,隻有她一個人,往皇宮深處逃。


    因為她知道,皇帝既然有所準備,必然會在出口必經之地,設下伏兵。


    最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


    隻不過,皇宮的深處,是什麽地方?


    “所以,你做了什麽,要誅我九族?”


    顧景炎好奇的追問道。


    駱璿眼眸微微閃爍,仿佛在思考要不要告訴眼前這個男子真相。


    在猶豫了一會兒後,她眼眸中閃過殺氣,冷聲道:“我差點殺了你們大夏的皇子。”


    顧景炎聽了這話,暗自思忖。


    看來萬國大宴,確實發生了點什麽。


    “就你一個人?”顧景炎繼續追問。


    “不,很多人。”


    “成功了嗎?”


    “失敗了......就差一點,我就能斬下顧塵的頭顱!”駱璿咬牙切齒道。


    聽到這個名字,顧景炎麵上略微詫異,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位黑衣女子,低聲自言自語一句:


    “怎麽就沒殺掉呢?”


    駱璿耳朵靈敏,聽到了他的話,問道:“你希望四皇子死?”


    顧景炎聞言笑了,緩緩道:“如果這個世上,有人希望顧塵去死,那這個人肯定是我。”


    “你到底是什麽人?”


    直到此刻,駱璿才想起詢問男子的姓名。


    “在下,大夏六皇子,顧景炎。”


    顧景炎輕輕一笑,眸子說不出的玩味。


    “原來是你......”


    駱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就說為什麽此人如此淡定。


    原來是大宴之中,人人皆在提及的那位。


    傳言,就是他放走了天魔妖女,可是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真相。


    比如她。


    駱璿清楚,其實天魔妖女,跟六皇子的關係並不大。


    這件事,其實是魔教所為。


    是魔教與天魔聖國有一筆交易。


    但眼下的她,並不會說出這件事情。


    此事,乃是魔教機密。


    “你呢,你叫什麽?”


    駱璿思緒被打斷,抬頭望見顧景炎那張燦爛的笑臉,她吐出兩個字。


    “駱璿。”


    顧景炎輕輕點頭:“駱璿,好名字。對了,駱姑娘,你是魔教的人吧?”


    駱璿淡笑道:“怎麽,是不是後悔救我了。”


    顧景炎語氣悠悠道:“確切的說,是得知了你是魔教的人之後,我才救的你。”


    “什麽意思?”


    駱璿眯眼,沒有聽懂這話的含義。


    “你們大夏王朝,不是禁止一切妖魔異術,可以肆意打殺魔教中人嗎?”


    顧景炎聳聳肩道:“朝廷也好,異術也好,魔教也好,這些恩怨,跟我有什麽關係,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個被關在冷宮的紈絝子而已。”


    他安然若素道:“我覺得,你先要好好擔心你自己的處境,雖說冷宮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來查,可難不保不會有人盯上這裏,到時候我可以說是被你脅迫,可你到底怎麽脫身,即便是本宮,也幫不了你。”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等我恢複一點實力,自有法子。”


    駱璿此番話語,充斥著一股十足的底氣。


    這就是實力帶來的底氣。


    哪怕讓他砍,自己都破不了對方那一道護體法罡。


    神通境與肉身境,乃是一道天塹。


    “我需要在你這裏閉關,休養傷勢,借助你這一畝三分地,日後若能離開,少不了你的好處。”


    駱璿查看了一番身上的傷勢後,從衣袖裏憑空拿出一枚玉簡,丟給了顧景炎,平靜地與他對視道:


    “這門上清心法,你先拿去,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顧景炎接過玉簡,眼前立馬浮現出一行文字。


    【六品機緣:上清心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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