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中。


    一座氣派闊的私家宅邸門口,有一座豪奢轎子馳入此地,有一人匆匆進了宅子。


    如果顧景炎在這裏,一定能夠認出來此人。


    正是大夏四皇子,顧塵。


    此時的顧塵匆匆駕車而來,顯然是為了見某人。


    穿過古色古香的庭院假山,在拱門長廊深處。


    有一處涼亭水榭。


    涼亭裏麵,站著一名側臉清秀,麵容白皙的高瘦蟒袍青年,靠在木雕護欄旁邊,朝著湖麵投喂魚餌,湖中紅綠鯉魚,全部匯聚在一起,吃的很是開心。


    “如何?”


    清秀青年目不轉睛盯著湖裏的魚,頭也不轉的問道。


    顧塵得知了早上的消息後,怒火未消,但來到此人麵前,還是隻能耐住性子。


    因為眼前這人,乃是他的兄長。


    同時也是大夏王朝的二皇子,顧瑾年。


    他二哥顧瑾年,自幼深埋藏經閣,博覽群書,悟性驚人,自創道門修行法,加上其過人的政治見解,語出驚人,多次預料到了妖族大軍的動向。


    對於二哥的手段和見識,他是佩服的,自愧不如。


    顧塵怒火未消道:“二哥,那顧景炎明明被打入冷宮,可還是三番五次跟我作對,今天早上,他居然碰瓷我母親,索要了一筆費用,還揚言我欺負他!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我隻是讓你去打聽一下六子的情況,沒想到你在此期間,還做了別的事情。”


    這時,顧瑾年那雙看透了宦海浮沉的眼睛,無比深沉,盯了顧塵一眼,立馬就看破了他,語氣淡淡道。


    “那天你與他吵架了吧。”


    “是。”


    顧塵下意識一愣,老實承認。


    他確實帶著林寒柔去羞辱了一番顧景炎。


    “帶人去吵,結果還吵輸了?”


    顧塵咬牙,不願承認,但隻得露出無奈神色:


    “對...”


    “嗬嗬...”


    顧瑾年發出一道淡淡的笑聲,道:“你可知道為何達官貴人,不能與平凡百姓賭命?因為我們的命,更值錢。顧景炎已然一無所有,這個時候你去羞辱他,隻會白白吃癟。”


    顧塵咬牙,不甘心道:“老六與我有怨,如此好的機會,不落井下石一番,豈不可惜?我真想派人去殺了他。”


    顧瑾年繼續投喂魚餌,聲音輕快愜意:“所以你現在知道來找我了?我猜猜,是不是顧景炎找到了太皇太後主持公道,你擔心被父皇知道此事?”


    “二哥料事如神。”顧塵歎氣道。


    如果不是這件事,他恐怕不會來找二皇子。


    世人都知二皇子聰慧過人。


    他正好與顧瑾年的關係不錯,好處沒少送,所以才來尋求幫助。


    顧瑾年抬眸道:“你要慶幸,現在主動權還在你這裏,太後威望雖然高,可畢竟隻能管到後宮,現在大權是在聖上手裏,你的那些蛛絲馬跡,該收拾的收拾,隻要肯讓林寒柔守住嘴,注意口供一致,太後能耐你何?”


    顧塵細細迴想,還真是這麽迴事。


    隻要他咬定自己沒有去過後宮,與顧景炎見過麵,誰能證明這件事存在過?


    也不存在什麽他威脅六皇子的事。


    一切都是林寒柔自願的。


    顧塵感慨道:“二哥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顧瑾年輕笑著搖搖頭,似乎覺得此事太過小兒科,他出言教育道:


    “此事翻篇過後,少花精力在顧景炎身上,他就是一條瘋狗,別去招惹,青樓也少去,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二哥的意思是......大皇子?”


    顧塵試探道。


    據他所知,二哥最忌憚之人,一直都是大皇子。


    同樣的。


    大皇子,對二哥的防範也很深。


    兩人經常在暗中較勁。


    因為皇位,極有可能在他們二人中誕生。


    想要拿下太子之位,就要證明自己的資本。


    顧瑾年收起魚餌,遞給一旁的黑衣侍女,十分優雅地擦擦手道:“朝廷活擒了了天魔妖女,出手捉拿之人,正是大皇子一派的人,此事對於大皇子的好處實在是太大。”


    顧塵頓時明悟:“大皇子奪嫡的機會又大了一分,眼下最大的威脅,還是大皇子。”


    “如何動手為好?”


    顧瑾年懶洋洋伸了個懶腰,披上一旁侍女送上的棉質大衣,道:“不著急,眼下妖女被人放走,正合了我的意,扭轉了局勢。父皇在尋找放走妖女的幕後指使,還是收斂一些為好。”


    顧塵好奇道:“二哥覺得,是誰放走了妖女?”


    “幕後之人,藏得很深,也不排除是魔國的人潛入了京城。”


    “等七日後的萬國大宴吧,屆時諸皇子都會來,挨個試探,一切自然見分曉。”


    ......


    聖乾一百四十四年,冬至。


    原本悠遠碧藍的天空,有一朵朵雪花降下,像鵝毛般緩緩落在地上。


    不過一會兒,靈隱殿的窗外漸漸開始飄起了雪粒,醞釀了許久的盛京初雪,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今年的第一場雪。


    顧景炎身著一襲單薄的白玉長衫,坐在院中石椅上擦拭劍刃,在宮中想得一柄寶劍極為困難,隻能讓母親去買一把百年寒鐵打造的出雲劍。


    出雲劍的劍鋒雪白,出劍如雲霄,所以故有此稱。


    縱使寒風淩冽,可有武道真氣護體,隔絕了體表的毛孔,卻不感覺到任何寒冷。


    擦拭完,反複打量劍鋒,寒光錚錚,展露無遺,刀柄位置雕刻雲紋,拿起來趁手輕盈。


    這些天,他一直鑽研武學。


    選來選去,不知道練什麽好。


    身為皇子,自然是要練最上乘的武學,可是他的悟性太差,難的學不會,容易的又不稀罕,導致高不成低不就的,很傷腦筋。


    正當顧景炎思索之際,陳圓淑不知什麽時候,又來冷宮送飯了。


    “娘,冷宮一般人可不會來,你這樣頻繁造訪,可是會被諫台司彈劾的,送飯的活,讓宮女來就行了。”顧景炎苦笑道。


    陳圓淑端了一桌好酒好菜上來,笑道:“娘不得看著你啊,萬一你在冷宮自尋短見怎麽辦呐。”


    她這番話倒是沒有說謊。


    凡是打入冷宮的人,基本沒過一年,就會上吊自殺。


    很少有能在裏麵待十幾二十年的。


    “最近我大夏有一件大喜事,看你要不要去。”


    “什麽事?”顧景炎好奇道。


    陳圓淑解釋道:“新的一年已經到來,年初馬上就是諸國上供的日子,周圍大小國家都會來我大夏朝貢,你父皇會準備大宴,宴請諸國使臣,同時會獻上一場文武大會,比試比試各國的文采武學。”


    “父皇說,為保大夏風儀,破例放你來參加一個時辰的大會,諸皇子都要到場,這是曆年的規矩。”


    萬國大宴?


    聽到這,顧景炎才明白。


    屆時,各方人物都會到場,需要鎮住場子,來招顯大夏的大國風範,不能丟了門麵。


    顧景炎還在思考的時候,不料腦海中的河圖洛書身上符文閃爍,從中飛出了四團光芒,眼前浮現文字:


    【萬國大宴,暗流湧動,切忌引人注目,一切無過便是功。】


    然後從河圖洛書中飛出四團光芒。


    【中上卦,明確謝絕,暗中參加大宴,匿名以孤篇震眾人,風險越大,機遇越大,得到聖乾大帝青睞,遭其餘八位皇子的猜忌,可得六品機緣,壽元兩個月,小吉!】


    【中中卦,明確謝絕萬國大宴,拒絕參加,以性粗鄙推辭,聖乾大帝對你心生不滿,可得八品機緣,壽元一個月,大吉!】


    【中下卦,明確謝絕諸國大宴,暗中參加,人前不露山水,遭聖乾大帝猜忌,小兇!】


    【下下卦,落落大方參加萬國大宴,以武會友,人前顯聖,多方猜忌,大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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