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光,你先別太得意。”


    阿斯伯格的聲音再次從那黑色的球體中傳來。


    “的確,【正義】是最強的能力者。”


    “但是我也不會傻到,明知道會遇見強敵,還貿然靠近。”


    盡管阿斯伯格此時身陷囹圄,說話卻依舊不緊不慢的。


    “作為【正義學】的學生,你肯定聽說過那個有關【正義】的說法吧。”


    阿斯伯格的話讓延光愣了愣。


    他並不是【正義學】科班出身,當然不會聽說過什麽說法。


    是對方的心理戰術嗎?


    延光預先做好設想,避免被阿斯伯格引導。


    而阿斯伯格的聲音則像是一條惡毒的蛇,透過黑色的球體,變得尖聲細語:


    “迄今為止的【正義】一共出現了六代,但【災厄】卻依舊毀壞了世界上大部分地區。”


    “這是因為【正義】並非誕生起就強大到足以對抗一切【災厄】。”


    “他們的力量,是在對抗【災厄】中,逐漸增強的。”


    “每對抗一次【小災厄】,都會讓【正義】變得更強。”


    “而【大災厄】,則讓【正義】的力量脫胎換骨。”


    “代代【正義】都會在第一次【大災厄】中完成蛻變。”


    “並在第二次【大災厄】中,完成使命。”


    “最後,和【災厄】同歸於盡,結束任期。”


    “在第五代【正義】殉職之後,世界上已經有一年都沒有【正義】降臨了。”


    “這期間,【災厄】橫行,受災區暴增。”


    “也就是說,她還從未對抗過任何【災厄】。”


    “就算是最強的【正義】,在嶄新出廠的時候,能力的效果能有多強呢?”


    “我聽說了,你是割腕逃生的。”


    “但是現在,你的手腕沒有傷口。”


    “是被她治好了吧。”


    “傷口是能治好,流失的血液,體力,憑現在的她,也能一起恢複嗎?”


    延光沒有迴話,阿斯伯格其實說的沒錯。


    自己是突然被轉移走的,身上也沒帶任何生存物資,在沙漠環境裏待了這麽久,但是卻一點水分都還沒攝入。


    但是,他不想讓這家夥知道自己的狀態。


    因此沉默才是此時最好的應對。


    但阿斯伯格仿佛看透了延光的所想:


    “沉默並不能掩蓋真相,小子。”


    延光:“我沉默隻是因為對你感到輕蔑。”


    阿斯伯格幹笑一聲:


    “嗬。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


    “延光,所有【正義學】專家都知道。”


    “正義的能力,因簡單而強大。”


    “第一代正義的【不敗】,賦予了他無與倫比的肉體。”


    “第二代正義的【意識】,讓他成為所有精神係【浸染者】的源頭。”


    “第三代正義的【裁決】,把她塑造成毋庸置疑的死神。”


    “而第四,第五代正義,作為【時間】與【因果】,則讓她們近乎於【神明】。”


    “所有【正義】的力量都是簡單的。”


    “但就是因為簡單,所以才能包攬萬千”


    “那,根據困住我的這個漆黑的空間來判斷。”


    “第六代【正義】的力量會是什麽?”


    “空間嗎?”


    “封印嗎?”


    “守護嗎?”


    “你的傷口被治好了,還逃過了傳送。”


    “那肯定就是最後這個了,對吧。”


    阿斯伯格的分析讓延光感到有些不安,他或許真的小看了【正義學】發展以來的四十年。


    這四十年的總結,歸納,分析,不是他延光一個人的靈光一現就能一步跨越的。


    就像古代的人們無法理解和接受日心說。


    但在現代,就連小孩子都能對其熟知於心。


    【正義學】的知識,在短短的時間裏就已經讓阿斯伯格這個被封在“黑匣子”的以太人,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和延光接近的情報量。


    “在你的沉默中嗅到隱瞞的味道了,看來我猜對了。”


    “既然如此,我想提出點問題。”


    “【正義】為了守護你,使用了能力把我封在這裏。”


    “非常粗糙,非常低效。”


    “我很想知道,這位【守護的正義】,能力的精度能到什麽程度?”


    “能保護到你的每顆細胞嗎?”


    “能保護到你的每根血管嗎?”


    “已經失去的東西,也能【守護】嗎?”


    “不存在的東西,也能【守護】嗎?”


    “她能把數以萬計的東西隔離嗎?


    “她能讓死去的東西複活嗎?”


    “她能在保護你整個身體的同時,精準地把病毒和那些已經被病毒感染的細胞排除在外嗎?”


    阿斯伯格話裏背後的含義讓延光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然此刻早已為時已晚。


    不,或許在阿斯伯格出現在這裏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經無可挽迴了。


    延光突然感覺自己的整個肺都好像要叫嚷著要衝出體外似地。


    他捂著嘴,一陣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而血跡斑斑的手掌心已經昭示了一切的結果……


    抬起臉,延光的一隻鼻孔竟開始出血。


    希爾西見狀十分擔心,想要上前來查看情況,卻被延光立馬喝止:


    “別靠近我!”


    他一隻手擋在希爾西麵前,一隻手捏著鼻子,感覺身體正在發燙。


    不知是因為怒火,還是因為免疫係統已經發起了警告:


    “你這個混蛋……你的手上沾了什麽!”


    “終於聽到你迴話了,延光。沒什麽,隻是些特製病毒的粉末而已。”


    阿斯伯格的語氣輕描淡寫地像是在介紹路邊隨處可見的貓咪:


    “放心,它們在空氣裏死得很快,所以我不用擔心感染,身上不會攜帶疫苗製劑。不過即便如此,在剛才那種近距離接觸裏,讓病毒找到新宿主還是很容易的,你不覺得這是種非常好用的毒藥嗎?”


    “你竟敢在戰場上使用生化……”


    敵人的惡毒讓延光感到作嘔,但話還沒說完,延光就因腹痛而忍不住跪在了地上,發出難以忍受的喘息:


    “嘶呃——”


    “怎麽了,快點讓你的【正義】大人救救你啊?軟,腳,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色球體裏傳來阿斯伯格猖狂的笑聲。


    延光將目光看向少女,此時要是聽信了對方的挑釁才是真的蠢。


    “希爾西,快,走……”


    少女似乎理解了延光的話。


    方形的【浸染】張開,緊跟著包裹住了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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