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費米米莎莎林一行的生活也不僅僅隻有戰鬥。


    因為是隊伍裏唯三的【浸染者】。


    希爾西比起一般的反抗軍隊員來說,不免會跟兩人更加親密些。


    就比如有些時候,也會聊點戀愛話題……


    隻不過不是和同為女性的莎莎林,反而是費米米:


    “希爾西啊,你說,莎莎林到底為什麽這麽嫌棄我呢?”


    有一天,費米米在吃飯的時候,和希爾西聊道:


    希爾西歪了歪腦袋,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


    費米米也和希爾西認識有一段時間了,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思。


    這是在問:“你又幹什麽了?”


    “我又送了她一幅畫,這次臨摹的是當代大藝術家馬拉爾的《梵音》……這一次我可是花了大功夫的,相似程度高達99.9999……%”


    費米米本來還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但是緊接著就失落下來:


    “可惜……她好像還是不喜歡,比上次看我臨摹《蒙娜·馬格·麗莎》更不耐煩了,我明明已經最大限度地還原真跡了啊!”


    他一副抓狂的表情,完全想不通的樣子。


    不過可惜,希爾西其實並沒有很理解費米米這些話的意思。


    費米米喜歡莎莎林這件事她是能理解的。


    但是關於繪畫和藝術的東西,她就搞不明白了。


    希爾西唯一知道的事情是:費米米很會畫畫,而且每次送給莎莎林每一幅畫都精妙絕倫……


    而他每次戰勝歸來,或者占領一處據點時,也會出於慶祝,畫一幅畫送給本次戰鬥中貢獻最大的士兵。


    隻是畫的顯然沒有給莎莎林的用心,甚至有時隻有寥寥數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


    比起他送給莎莎林的那些精妙絕倫的畫卷,希爾西更喜歡那些潦草幾筆描繪出戰士的英勇事跡的畫作。


    時間迴到現在,費米米看起來顯然還是沒有想通的樣子。


    他開始把自己碗底剩下的湯汁滴撒在桌上,然後用勺子撥動。


    沒一會兒他就畫出了一個正在煩惱的自己——甚至還會動,是灑落在桌上的湯汁在自發形變。


    希爾西非常喜歡這副會動的畫,好奇地湊近過去看,想看看它最後會扭曲成什麽樣子。


    “這麽喜歡這一幅嗎?”


    費米米見希爾西從自己的位置上離開湊過來看,忍不住問道。


    然後從桌子底下抽出了一幅精妙的畫作,是昨天被莎莎林拒絕過的臨摹版《梵音》:


    “這一幅和這一幅,你更喜歡哪個?”


    希爾西抬起頭,看了一眼《梵音》,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桌上的湯水畫。


    費米米歎了一聲,心想這樣的小女孩果然還是不懂得什麽叫藝術。


    但是一個想法突然冒了出來,他愣了一會兒,突然欣喜若狂地一拍手:


    “希爾西!你真是個天才!”


    “你是在告訴我。”


    “比起臨摹的畫作,我親自為莎莎林做的畫才更加有魅力!對吧!”


    希爾西其實根本沒這個意思。


    她就是很單純地做了一個選擇題而已,不過既然他要這麽理解就這麽理解吧……


    反正希爾西也懶得辯駁。


    桌麵上的湯畫因形變從憂鬱變為了一張笑臉。


    說到底,她好奇的其實還是湯畫而已,看到它竟然變哭為笑,希爾西激動地拽了拽費米米的袖子。


    “嗯嗯!我知道,你也很期待我用我親作的畫來向莎莎林表白對吧!我會的!這一次必拿下!”


    “……”


    希爾西感覺自己的分享欲一下就被澆滅了,從剛才開始這個人都在擅自理解些什麽啊……


    不過,有一件事希爾西還是理解了的,那就是:


    男性畫畫送給女性,通常用於表白。


    -----------------


    交換了名字之後,延光發現希爾西的積極性明顯高了很多,自己說要迴去撿衣服她也答應了下來,然後就一直跟著自己。


    如果說這樣的關係可以維持下去,順利讓她加入紅國的【正義委員會】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就是一個如何表達的問題了。


    首先可以知道的是:希爾西不會說話,並且兩個人的語言文字也都不互通。


    其次就是,像是“紅國”“正義委員會”這些抽象的東西,肯定是不可能用肢體語言來表達的。


    那麽,唯一的方式就是作畫了。


    常淵一向嚴謹認真,他的業務能力延光還是很相信的。


    既然常淵明確說了:【正義】會跟隨第一個找到他的國家。


    那這個結論就不會出錯。


    所以,剛才被拒絕很可能是因為延光畫的那些畫並沒有精準的表達清楚他的想法。


    問題可能是出在和正義學有關的抽象詞匯上。


    延光也無法判斷作為【正義】本人的希爾西,是否知道自己是【正義】。


    從常人的角度思考——


    女孩常年身處於戰爭地區,五感無殘疾,能識字,卻說不了話。


    因此不一定接受過外界的訊息,對外麵的世界以及【正義】,可能並不了解。


    但【正義】是普通人嗎?


    從這一層麵來思考,延光就不敢亂下結論了。


    如果是學過正義心理學的常淵,肯定能準確地迴答。


    但是,延光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既然抽象的含義無法表達,那很簡單——忽略它就好。


    隻要用更加一目了然的畫作來表達出最簡單直接的目的,就一定能成功傳達出去。


    於是乎,在撿迴自己衣服穿上之後。


    延光在地上畫了一個火柴人拉著另一個裙子火柴人往前走的畫麵。


    這個是絕對的清晰明了,不會像之前的天平一樣。


    而且剛才兩人已經成功用男女火柴人代指過“你我”。


    所以說,這幅畫也隻會有一個含義:


    你,跟我,走。


    雖然好像顯得像是命令一樣,但是也沒有辦法。


    想要精準地傳達意思,就必須把抽象的東西全部砍掉。


    他邀請希爾西一起來看地上這幅畫……滿懷希冀地盯著她,希望希爾西能理解自己的含義。


    然而,希爾西看完這幅畫之後還是一臉茫然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好像理解了什麽,於是主動牽起了延光的手……


    這下輪到延光茫然了。


    她願意主動牽手這件事固然很好,說明她此時對自己沒有什麽防備。


    但是,難道延光要表達的含義還不明確嗎?


    他想了想,然後在兩個火柴人前進的方向,畫了一個房子。


    “你跟我一起迴我的國家。”


    對方既然是【正義】,肯定能理解這幅畫代表的是什麽意思了吧!


    延光滿懷信心地想道。


    然而,希爾西在看到他補充的畫之後,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麽,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一下把手甩開,背過了身去。


    延光頓時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涼了大半截——自己到底又做錯了什麽啊?


    她這是不想跟自己一起去紅國的意思嗎?還是說她理解成了別的含義?


    不是說【正義】都會跟著第一個找到自己的國家嗎?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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