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顧問,一直都是【正義執行委員會】中,不怎麽遭待見的一個職位。


    這是因為,所有委員會成員都非常清楚:雖然顧問海選聽起來殘酷,似乎全國的精英中隻會精心挑出三十個人進入海選,最終隻有五人入選,因此每一屆顧問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但是現實卻並沒有那麽美好。


    大部分顧問都隻是一些喜歡說大話空話的理論家,真到做事的時候,往往手忙腳亂,反而需要執行員反過來帶領他們。


    這讓許多執行員的心裏不僅不對顧問感冒,言行不尊敬甚至都是常有的事情。


    因此,前幾任的顧問,從入職到出國,是必須要經過至少半年的培訓,才會被準許的。


    雖然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對培訓後的顧問不待見罷了。


    但是,這一任卻不一樣。


    所有的委員會成員對這一任顧問的上任,都是充滿期待的。


    先不說本次海選前所未有的嚴苛,五個最終名額,竟然選完還剩下兩個空位。


    光是上任第一天竟然就破解了【神諭】,還被準許參加外出任務這一件事,就足以讓執行員們對這三個顧問心生神往了。


    更何況……這一次的顧問海選最終述職是公開透明的,因此許多委員會成員也去了現場觀看。


    而那些當時在忙,沒去現場的,則是親眼看到那些在現場興奮到無以複加的同事們的模樣,從他們的口中了解到了這屆顧問的傳說——這一屆裏,竟然有一支隊伍,在海選期間,竟然僅通過一個謠言,抓到了來自外國的間諜!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而這支隊伍的成員接下來竟然要親自來執行委員會擔任他們的顧問!


    他們都不敢想象這會有多美妙!


    但是,不怕外行的捧,就怕懂行的吹。


    執行員們從行刑部們那兒聽到的傳說更是讓大家對這屆顧問的追捧到達了一個頂峰——因為,聽行刑員說:本屆這三個顧問中的其中一位,竟然成功抓到了一個時間輪迴的【浸染者】!


    這是何等的難以想象!


    要知道前幾任的顧問在職期間,有時候碰見稍微難纏一點的異能犯,哪怕他們執行員全軍出擊,全程聽從顧問指揮,都可能被其逃脫,無功而返。


    而這抓到的可是【時間輪迴】的【浸染者】啊!


    竟然僅用了一支小隊,一支麻醉槍,就抓住了?


    甚至連後麵更困難的審訊環節,也在其全程指導下,順利解決。


    如果要問他們執行員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那恐怕所有聽到的人都會表示——如果顧問分等級,那這一定就是他們的夢中情問。


    以至於後麵甚至傳出了:“世界上如果真的有這樣的顧問,那或許我應該相信天堂也是存在的吧”,這樣的發瘋語錄。


    這三人絕對不會想到,其實在他們正式上任前的那一個星期的空閑期裏,整個委員會都已經變成了忠誠的顧問吹了。


    所以鹿聆霜這種確定他們忠誠度的行為,的確有些多慮。


    “下麵我會告訴大家接下來的行動方案,請所有執行員務必從現在開始,隨身帶上:望遠鏡,地圖,指南針,幾天的食物和水,這些物品必須隨時貼身帶好,24小時都不允許離身,清楚了嗎?”


    執行員齊聲迴答:“是。”


    “好,現在所有人迴床位,按照我剛才的說法,做好準備,再加上吃早飯,你們的時間是半小時,半小時後迴到甲板待命,所有人抓緊時間,解散!”


    “是!”


    船工們聽到解散之後稀稀拉拉地散開了隊伍,往船艙裏鑽,而執行員則還是保持著隊列,整齊地離開現場。


    而等到所有人都離開甲板之後,常淵才開口道:


    “你這樣安排,是覺得剛才的那道白光的襲擊可能不止一次?我不覺得對方會把人轉移到一個可以背著背包和食物自助旅行的好地方。”


    鹿聆霜:


    “從正義政治學的角度,目前還沒有哪個國家敢跟現在的紅國明著對抗。”


    “延光肯定不會被轉移到死地,後麵的白光也不會。”


    “反倒是另外一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常淵:“你說”


    鹿聆霜:“你覺得剛才襲擊的人是敵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常淵無奈:


    “這還用我說嗎?”


    “波爾波勒的防衛軍沒有理由襲擊紅國的船隻。”


    “這種情況也隻能看作是敵襲了。”


    “何況怎麽會這麽巧就轉移走了延光。”


    “隻能視為是有目的性的針對。”


    鹿聆霜的表情有些凝重:


    “那照這樣說,我們隻能認為行動暴露了。”


    常淵突然一愣,隨後壓低聲音:


    “你是想說船上有敵人混進來了嗎?”


    鹿聆霜輕聲迴道:“也不一定是在船上。”


    常淵立刻明白了鹿聆霜的所指。


    對方很可能是從他們破解出【神諭】開始就已經在泄露情報了。


    是委員會內部有叛徒。


    “常淵,我再問你,如果一個【浸染者】,擁有轉移的能力,卻隻轉移走了一個人,你覺得是為什麽?”


    常淵不假思索地迴答道:


    “說明敵人的能力最多一次隻能轉移走一個人?”


    “白光剛剛可是連延光拿著的地圖也一起傳送走的”,鹿聆霜狡黠地看著常淵,“能轉移非人物體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常淵這才明白鹿聆霜的意思,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的確,根據觀察,敵人完全是有能力傳送物體的。


    但,如果出於想要阻止他們行動的話,隻需要將整艘船全部轉移走,就完全足夠了。


    但是對方卻沒有這麽做。


    “剛才那個問題問延光,估計他也會這麽迴答”,鹿聆霜說道,“如果我是這個【浸染者】,做出那麽誇張的視覺效果,卻隻抓走了一個人。”


    “隻會有一個理由——我在故意使壞,想幹擾決策者的心態。”


    “……”


    常淵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地迴道: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調皮。”


    鹿聆霜:“我這叫心理戰,是博弈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常淵:“萬一對方的能力就是我說的那樣,隻是看起來誇張了些呢?”


    鹿聆霜:“那又如何?這同樣無法否決我的想法的可能性。”


    常淵:“但要是意圖幹涉我們的心態,悄無聲息地將人轉移走更加可靠吧,營造恐怖片的氛圍……”


    鹿聆霜:


    “不,現在這樣反而是合理的。”


    “我們都是和【浸染者】打交道的人,裝神弄鬼嚇不到我們。”


    “這隻能說明對方就是想要我們知道這是來自【浸染者】的襲擊,而非是什麽靈異事件。”


    “而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向我們傳達一個信息。”


    “即使我光明正大地從你身邊將人抓走,你也絲毫沒有辦法。”


    常淵:“聽起來像是某種威懾警告。”


    鹿聆霜:“直接點,這就是在逼我們返航。”


    常淵頓了頓,鹿聆霜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但……


    常淵:“這就是你剛才說出那條命令的目的?我還是覺得你的推測根據太過寬泛了……”


    鹿聆霜:“你的結論是基於線性推理產生的,而我的根據是發散思維。”


    常淵:“但是這種發散思維的準確度……並沒有線性推理可靠吧……”


    鹿聆霜:


    “你可以這麽講,但你也不得不承認,我剛才說的可能性並不是不存在。”


    “如果對方的目的有可能是讓我們返航,那不管怎樣都不能讓他們如願。”


    常淵默然,雖然鹿聆霜的決定很危險,但他並不反感這種做出最壞打算的想法。


    隻是,特意向他解釋這麽多,還一直強調要他相信她口中的可能性,讓常淵感覺有些……


    “你在擔心我會像海選一樣,打退堂鼓了,對嗎?”


    “哦?是嘛~我可沒有這麽說。”


    鹿聆霜露出一個古靈精怪的笑容,而常淵顯然是明白了鹿聆霜的意思就是如此:


    “欸,行了,知道了。就當是為了穩定軍心吧,我會做好領導者的樣子的。”


    “非常好,你也快點收拾一下東西吧。不過我的建議是,你盡量多帶一點”,鹿聆霜看向遠處已經顯露出輪廓的緋爾提提斯山脈,“你說得很對,敵人第一次就帶走了延光,說是巧合,未免有些太說不過去。”


    “你在擔心什麽?”


    “我有一種感覺,對方可能,很快就會把你也轉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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