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街道。


    孫妍兒和黃招娣幾名女子,正在一邊聊著天,一邊逛著街。


    孫妍兒的心情不太好。


    所以黃招娣幾人,今晚專門約她出來玩。


    “妍兒,你不會還在擔心那個人吧?”


    “反正你都已經拒絕他了,招娣也去警告過他了,他應該不會再來糾纏你了。”


    名叫張麗煙的女子,見她有些魂不守舍,勸說道。


    一旁的黃招娣立刻道:“妍兒,那家夥若是再敢來糾纏於你,你就去告訴我,我去找他算賬!哼,哪有那麽不要臉的人,人家明明不喜歡他,他還要糾纏!有婚約就了不起嗎?考上秀才了就了不起嗎?連婚書都沒有,咱們就不認,看他能怎樣!”


    孫妍兒淡淡一笑道:“不是因為他,我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那你怎麽看起來不開心?”


    張麗煙問道。


    孫妍兒沉默了一下,還未迴答,黃招娣突然指著前麵的石橋道:“咦,那不是劉鬆錦嗎?他在站在那裏幹嘛?”


    幾人聞言,抬頭看去。


    前麵的石橋上,一名青年披頭散發,衣衫襤褸地站在那裏,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似乎正望著下麵的河水發呆。


    看起來像是……要跳橋。


    “走,快過去看看!他好像被人打了!”


    幾人臉色一變,連忙走了過去。


    走到近處時,幾人聽到他正呆呆地望著下麵的河水在自言自語:“我日你們娘……我日你們娘……”


    孫妍兒幾人:“……”


    “劉鬆錦!你在幹嘛?”


    黃招娣直接走過去,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劉鬆錦頓時嚇的一顫,滿臉驚慌地轉過身來,雙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腦袋,顫聲道:“別,別打了,我錯了……”


    黃招娣一愣,連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劉鬆錦,是我們!沒人打你了,你怎麽了?要不要去看大夫?”


    劉鬆錦睜開眼,呆呆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又看向了她後麵的孫妍兒和其他幾人,愣了半晌,方漸漸清醒過來。


    “我……我沒事,沒事……”


    他羞愧滿麵,準備離開。


    黃招娣連忙攔住他道:“你到底怎麽了?誰打你了?告訴我,我去找人幫你還迴去!”


    劉鬆錦連忙搖頭:“不用,不用……”


    青樓那麽多人,那麽多的拳頭,他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何況,這件事說出來也是丟人現眼,惹人恥笑。


    他是萬萬不敢說的。


    這時,孫妍兒走了過來,開口道:“劉公子,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可以告訴我們,大家想辦法一起解決。”


    這劉鬆錦是喜歡她的,她自然知道,所以過來勸說。


    劉鬆錦看了她一眼,有心虛,也有另一種情緒。


    黃招娣突然板著臉道:“你就算不告訴我,我明日也能去問出來!你今晚是不是跟楊乾那些人在一起?”


    劉鬆錦臉色頓變。


    心頭又掙紮半晌,他方抬起頭,看向麵前的孫妍兒道:“妍兒姑娘,那個叫……叫洛子君的,他原來真的是隻是……隻是藥店的一個學徒,家裏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嗎?”


    此話一出,幾人都是一愣,滿臉不解。


    怎麽突然又扯到那個家夥了?


    孫妍兒心頭疑惑,頓了頓,方道:“是,我家裏與他祖上就認識,他父母雙亡,現在與他的姐姐姐夫住在一起。他的姐夫隻是衙門裏的一個普通捕快,他則是被他姐姐送去了藥店當學徒。劉公子,你怎麽突然又提起他了?莫非今晚又是他打了你?”


    劉鬆錦神情恍惚地看著她:“我覺得……妍兒姑娘,你可能搞錯了……”


    “什麽搞錯了?”


    孫妍兒更加疑惑。


    劉鬆錦沉默了一下,低下頭道:“今日我與楊乾他們幾個,去天仙樓喝酒,楊乾拿了一千兩銀子,想去見那位初見姑娘一麵,但被拒絕了。那裏有很多人,全部都被拒絕了,然後……然後那位初見姑娘,竟主動邀請了洛子君……上樓見麵……”


    孫妍兒愣了一下:“初見姑娘?就是昨晚文會上,那位‘人生若初見’的姑娘?”


    劉鬆錦低頭道:“嗯,是她。”


    一旁的張麗煙道:“若是那位姑娘,一千兩銀子還真不夠。昨晚那首詩,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書院,大家都想去天仙樓一睹那位初見姑娘的芳容呢。就連袁老師賀老師她們,都準備女扮男裝去一趟。”


    孫妍兒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劉公子,你是說,那位初見姑娘誰都沒有見,然後主動邀請洛子君上樓見麵?”


    劉鬆錦看向她:“是。”


    孫妍兒眉頭蹙了蹙,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


    “為何呢?”


    張麗煙好奇問道。


    黃招娣也很是不解:“那家夥的確長的挺好看,可是,那位初見姑娘如今已經是天仙樓最紅的頭牌了,怎麽可能第一天就主動邀人上樓見麵?青樓的老鴇也沒有阻止嗎?”


    劉鬆錦苦澀道:“就是老鴇親自牽著他的手,帶上去的。”


    幾人:“……”


    劉鬆錦抬起頭來,看著孫妍兒又道:“聽樓裏的丫鬟說,洛子君昨晚就提前來預約了,而且還給了天仙樓一萬兩銀子。”


    “什麽!一……一萬兩銀子?”


    黃招娣頓時嚇的張大了嘴巴。


    張麗煙幾人,也嚇了一跳,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一萬兩?怎麽可能!”


    “一萬兩,就為見人家一麵?”


    “不可能!那家夥哪裏來的那麽多錢?”


    孫妍兒也是心頭一震,呆了幾秒,問道:“當真?”


    劉鬆錦苦笑一聲道:“當時大廳裏有很多人,楊乾,王寶,蘇別,他們都在,你們若不是不信,可以去問他們。那丫鬟的的確確說的是,一萬兩。”


    孫妍兒腦中頓時嗡嗡作響,滿臉呆滯的表情。


    “所以,妍兒姑娘,你確定,你……你真的了解他家裏的情況?”


    劉鬆錦有些懷疑地看著她。


    昨晚在花船上,也是這少女信誓旦旦地說那人隻是個藥店學徒,根本就不是讀書人,結果……


    “我……我不知道……”


    孫妍兒懵了,也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若是隻是見一麵,就隨隨便便拿出了一萬兩銀子,那人可不簡單啊,莫不是某個隱藏的世家公子?”


    張麗煙目光閃爍道。


    黃招娣冷哼一聲道:“管他是誰!管他有多少錢!反正咱們妍兒已經拒絕了他,他要是再敢來糾纏,哼!咱們就對他不客氣!”


    孫妍兒神情恍惚,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


    “我走了。”


    劉鬆錦知曉自己現在鼻青臉腫,狼狽至極,沒敢多待,說完後,便低著頭離開了。


    場中陷入沉默。


    黃招娣依舊大大咧咧道:“那人再有錢,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又不吃他的,喝他的!走吧,我們繼續逛街去。”


    “妍兒,你怎麽了?”


    張麗煙問道。


    孫妍兒迴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沒事。”


    她突然又下意識地偷看了一眼幾人裙下的腳,猶豫了一會兒,方實在忍不住問道:“麗煙,招娣,你們幾個穿多大的鞋子?”


    張麗煙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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