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章


    包括程傾和萬一本人,誰都沒有想到他們即畢業之後不久就扯證。


    萬一成功拿到教資,即將任職於楓葉小學音樂老師,而程傾主要跟著李尚天學習中醫,兼職做家庭教師,暫時住在父母家,除了吃喝拉撒,兩人都沒有奢侈性的愛好,日後的工資足以養活兩人。


    用李尚天的話來說:程傾這小子天生就是當中醫的料,以後等自己退休不幹了,診所就交給他,這樣的話,走得也安心。


    秦春燕無疑義,兄妹倆兒也不反對。


    如此一來,程傾未來的路已經被鋪就好,隻要好好幹,前途一片光明。


    而眼下,程萬兩家人正在籌備婚禮。


    童話參與其中,從頭至尾就明白了一件事:自己這個好兄弟抵不過萬一不說,就連在叔叔阿姨那裏也都失寵,人家現在嘴上掛的名字都是:我兒媳,我家一一……至於自己,怕是早就被丟到十萬八千裏去了。


    婚期和祖國媽媽生日同天。


    如果說楊昆的婚禮是浪漫,那麽程傾和萬一的婚禮現場就是夢幻加曼妙,甚至還有幾分滑稽可愛。音樂生就是不同,現場配樂與眾不同,中西結合,有一會兒現場還有人鬥舞。


    新人在圍滿了香檳玫瑰的台上交換戒指,底下一束束光線從手指移到臉上,有人在喊:新郎可以親新娘啦。


    眼裏的那個男孩變成了人家的男人,高興歸高興,童話心情還有一丟丟複雜。因走神,萬一丟在自己身上的捧花都沒有接住,倒是被旁邊的一長滿了雀斑的姑娘給撿漏了,跳起來大喊:“嘿嘿,我搶到了。”


    酒宴結束,童話一雙腳都被偏窄的高跟鞋給折磨透了,瞧著人都走得差不多,幹脆脫下鞋子拎在手上。


    “童話,你等等。”


    “嗯?”


    萬一身著一襲旗袍小步跑過來,抓住童話的手給她戴上手花。


    “給你沾沾喜氣,希望你和大哥早點結婚,到時候請我們去喝喜酒喲。”


    不等童話張口,李可以搶著說:“差不多快了,多謝你的好意,還特地跑出來。”


    “不客氣,迴家的路上小心點。”


    ——車上


    童話坐在副駕駛上揉腳後跟,嘴裏咀嚼青檸味的泡泡糖,偶爾還吹出雞蛋般大小的泡泡。


    李可以沉默了許久,不見童話說話,按耐不住。


    “橙子這小子動作居然這麽快。”


    “是啊,我一直以為我們兩個至少要單身到二十五歲,沒想到啊沒想到,哈哈哈哈。”


    聽她略無奈的笑聲,李可以不得不扭頭看了幾眼。


    “怎麽?感覺你不太高興啊。”


    “沒什麽。”


    “你這樣子不像是沒什麽。”


    “好吧,心裏有點不平衡。大橙子一結婚,叔叔阿姨對我淡了好多,你說究竟是為什麽呢?”


    “或許是他們把你當做兒媳婦備選。”


    “大叔!”童話怒了,“拜托你不要瞎說好不好,我們倆兒可是好兄弟好姐妹!”


    “是是是,是我胡說八道。”


    童話從鼻孔裏麵冷哼了幾聲,扭頭轉移話題:“可愛呢?今天不是周末麽?”


    “別提了,那丫頭覺得自己長大成人,現在有什麽事情都不跟我這個哥哥說了。”


    “是麽?”


    話說,童話好久都沒有來李可以家了。


    一進門,話還未說話就被秦春燕感應出來,笑嘻嘻拉到客廳,聊了好一會才放人。


    “可愛,你在幹什麽呀?”


    “童話姐,外頭就你一個人是吧?”


    童話扭頭看了眼一臉懵逼的李可以,做了一個驅趕的手勢,“嗯嗯嗯,就我一個,怎麽啦?你不想看見誰啊?”


    “你等等。”


    李可愛藏好自己的秘密才去開門。


    “喲,比我想象中的要幹淨。”


    李可愛嘴巴翹得很高,都可以掛住一隻美術生專用小水桶。


    “童話姐,橙子婚禮熱鬧嗎?”


    “熱鬧啊,去的人可多了,想不到萬一家的親戚還挺多的,十幾桌呢。”童話手裏把玩她的小娃娃,抬眼見她埋頭不吭聲,“怎麽了?”


    “橙子他高興嗎?”


    “你不說的廢話麽?哪有新郎結婚會愁眉苦臉的。”


    “那倒也是。”李可以背對著童話一屁股坐在床尾,順便盤起腿,單手掌住下巴。


    “你不對勁哦,可愛,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啊?”


    不管童話怎麽問李可愛就是不說,不僅如此,還拿眼睛去瞪她。


    “不會吧,難不成你喜歡橙子,然後不敢表白,被萬一捷足先登表白成功結婚,所以你不開心啦?”


    童話完全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不許再說了!”李可愛爬到她旁邊捂住嘴巴,“你要是說一個字我們就絕交!”說完,李可愛捏捏自己肚子上猛長的肥肉,淚奔。


    “嗚嗚嗚,橙子就是一個大笨蛋,從小到大一直都喜歡你,但連一句告白也不敢。然後放著我這個在旁邊的姑娘也不看,偏偏選擇那個萬一,她有什麽好的?”


    “你說什麽?”


    李可愛一時最快,自己說了什麽也不清楚,見童話突然板起臉,直搖頭:“沒,我什麽都沒有說。”


    “算了,你也別哭了,他不說你不說怪得了誰?傻丫頭,趕緊擦幹眼淚,以後別再打扮得奇奇怪怪,還有啊,別動不動就關機,你知道你哥多擔心嗎?”


    李可愛當然知道了,但自己傷心嘛,一傷心,誰都不想搭理。


    “童話姐,我剛剛的話你就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好不好?我答應過橙子給他保密的。”


    童話笑得麵前,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傻瓜,橙子現在已經跟萬一結婚了,就算喜歡也都是從前的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倒是你,可別在萬一跟前瞎說哦。”


    聽這話,李可愛又開始替程傾委屈,沉下臉的同時嘟起嘴吧。


    “又怎麽啦?”


    “童話姐,你跟我說老實話,你之前就一點點都沒有感覺到橙子喜歡你?”


    “沒有。”


    “我不信。”李可愛站起來反手叉腰,紮起來的高馬尾都快碰到燈罩,“你摸著良心再告訴我一次。”


    “確實不知道,橙子在我心裏一直都是好兄弟,誰都不能夠代替的哪一種。其實他之前說過喜歡我,但也清楚,就算沒有大叔,我們也不會成為情侶。”


    “真得嘛?”


    “你居然不信我?”


    李可愛抱住她的手臂喊疼,“我信,信,童話姐你快鬆開,我耳朵好痛。”


    這時李可以耐心已經耗盡,站在門後連續敲了幾下門。


    “拜托你們其中一個人吭一聲好不好?”


    兩人聞言幾乎同時掩嘴偷笑。


    “哥,我把童話姐還給你,都走吧,我還有事要忙。”


    對視了一眼,童話主動勾住他的手,“我們去散步好不好?”


    李可以從未想過要拒絕童話任何一個要求,哪怕是去摘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秋日晴空幹淨純碎,夜空也如此,滿天的繁星衝著底下的小人兒眨眼睛,耳畔偶爾響起一陣昆蟲叫。


    蜿蜒的小路,逐漸變得無人的街道,天上是星星,地上是點點燈光,交錯相映。


    兩人始終都十指相扣,每隔一段路就頻頻側頭相視而笑,哪怕有位路人略過,貓狗走過,於他們而言就是空氣。


    周邊越來越靜,距離家的位置是越來越遙遠。


    去何方不重要,重要的是陪在身邊的人。


    “明天我開始休假。”


    憋了好久,李可以吐出這麽一句。


    “大叔,你臉怎麽會紅了?”


    “怕破壞氣氛,但又想和你說話。”


    “哈哈哈哈,傻瓜,傻瓜,大叔你就是一個大傻瓜。”


    “說吧,想去哪兒,想吃什麽,想玩什麽,我通通都答應你。”


    童話頓了頓,鬆開他的手,“大叔你呢?你想去哪兒?想做什麽?你不能總是遷就我。”


    “讓我想想。”


    李可以閉上眼睛:“隻要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的目的地。”


    “……”童話心裏甜得說不出話來。


    “童話,你也別找工作了,去部門幫我行嗎?我已經習慣你在我身邊的日子,沒有你,有時候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這話在李可以心裏藏了好久,要不是遲遲都沒有看見童話去應聘,暫時也不會說。


    “那你會付我工資麽?”


    “當然會,我的工資也都是你的。”


    童話一拳頭送到他胸口,實際上是雷聲大雨點小,“可我笨,真能夠幫上你嗎?”


    “你可以的,相信我。”


    “那好吧,我勉為其難的答應你。”童話得意洋洋的抬起頭指著遠處的星星,“大叔叔,你看。”


    “嗯,很像你的眼睛。”


    “大叔,你今天嘴巴是抹蜜了麽?”


    “哪有,你的眼睛一直都很美,來,讓我仔仔細細看一看。”


    童話信以為真,老老實實站在原地不動,然而等來的卻是李可以狡猾的一吻,超級甜,超級酥的哪一種。


    “大叔,你好壞。”


    “哪有,明明是情不自己。”


    童話捧起他的臉,狠狠地啄了一口,順便衝著他的胳膊咬了一口。


    “我也是哦。”


    李可以寵溺一笑,伸手去捏她軟軟地耳垂,俯下身低聲:“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兒呀?”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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