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澤那張嚇破膽的臉讓其他人都著實吃驚,也格外擔憂,可迴去的路上無論怎麽問都不說,急得童話很想賞他幾個爆栗子嚐嚐。直到跟著進了市醫院婦產科,李可以和童話二人登時明白。


    可惜格斯現在還在做檢查,阿洛澤還有原本就陪在身邊的熊麗麗和童小同都在門外來迴踱步。


    “孕婦家屬是哪位?”


    “我我我我,”阿洛澤幾乎是衝到醫生跟前,雙手用力掐住他的左胳膊,“是我,我老婆怎麽樣了?沒事吧?醫生你一定要盡全力救她……”


    醫生略尷尬抬起右手推了推黑色眼鏡,不失禮貌笑了笑:“你妻子暫時沒事,今天開始,切記切記不要再熬夜,電子產品盡量也不要去碰,好好休息,適當鍛煉。要不然會影響到孩子正常發育。”


    “是是是,我一定會敦促我妻子乖乖聽話好好休息,謝謝你醫生。”


    “客氣了,現在你們可以帶她迴家了,但凡那裏不適馬上來醫院,不要拖延。”


    “是是是。”


    阿洛澤點頭如搗蒜,扭頭感激地看了幾眼童小同夫婦,正當要進去看看,殊不知格斯挺著孕肚自己出來,也不說話,挽上熊麗麗胳膊一路出醫院,迴家時,一路無話。


    趁著叔叔阿姨買菜的去買菜,淘米蒸飯,阿洛澤打發走李可以和童話,靜悄悄溜進了臥室。


    “老婆,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讓你們都擔心了,不好意思。


    “害,跟我犯不著道歉,童話爸媽真被嚇到了,奶奶也是。老婆大人,你就別惦記部門的事,有我和可以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格斯側身握住他的手:“我和奶奶幾乎每天都在一起,童教授的遺物之前被我弄丟了,你們重裝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一隻梨花木箱子?”邊說邊比劃箱子大概的大小,乃至上麵的細小紋路都說得清清楚楚。


    早在沈湘堅決不同意去部門那時,格斯意識到老人家心裏頭一定有事,找機會試探性詢問了幾句,這才知道她仍舊不想接受童小同已經去世的事實。


    “不管怎麽樣,我都要找出來!”


    “你就好好好養胎,我去找。”阿洛澤摟住她,親昵地撫.摸她的肚子,“孩子一定不想媽媽每天不開心,多笑笑,就算不是為我,你也不能夠讓叔叔阿姨放心不下不去上課吧?”


    “你廢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了,出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格斯的話對於阿洛澤來說就是一道聖旨,自然不會違抗,親吻了她的手背,紳士地退出房。


    秋分,市醫院產房,一女嬰呱呱墜地。


    阿洛澤從待產守護母子到出院,幸福的熬過了數個不眠夜,按說人應該會消瘦幾分才是,而他卻徒增了十斤肥肉,因為大家給格斯準備的大餐,吃剩下的就進了他的肚子。


    熊麗麗已經把格斯當做自己半個女兒,孫女出生她比誰都高興,尋思著,選個好日子辦滿月酒,必要的準備正在進行中。


    阿洛澤是一萬個不想迴部門,守在嬰兒床旁邊可以一坐一整天。格斯怕她打擾到孩子睡覺,拜托李可以把他綁了帶迴去,不過一點卵用都沒有。


    三天後,阿洛澤破天荒迴了部門,且沒有告訴任何人。


    當他迴來時,右手提了一隻梨花木箱子,走進屋的那一瞬間,沈湘老太太為之一驚,隨即立馬起身杵著拐杖移動到他麵前,伸出去幹巴巴的手在觸及到箱子的時候在微微發顫,兩隻眼眶頓時紅了,幾秒後,眼淚在裏麵打轉。


    在場的人隻有格斯,望著老太太淚而不語,遞給阿洛澤顏色,是有他趕緊把箱子送到她的臥室,爾後帶老人家迴房。


    正當夫妻二人離開,沈湘坐在床沿拍拍旁邊的位置,“你們都別走,過來坐坐。”


    “阿洛澤,你是從哪兒找到的?”沈湘沒忘記之前格斯跟自己說過的話,麵對失而複得的箱子,實在難以置信。


    “不瞞您說,要不是這東西結識,興許就沒我撿到的份兒。我也是替格斯為您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要知道,若是看不見它,沈湘覺得自己到時候離世都會走得不安寧。


    因為這隻箱子並非買的或是贈送,而是童小同尋遍了大江南北後才得到的木材,之後自己製好的箱子,就連上麵的雕花、紋路都是親手刻上去的。


    “他娶了我還幫我準備嫁妝,那個年代該有的東西一樣都沒有落下。現在他人沒了,留下的照片我也都燒了,獨獨這隻箱子我得找到它跟著我一起進棺材。”


    說到這裏,腦海中登時浮現出當初的一景一物。


    “你們幫我了卻了最大的一個心願,謝謝你們啊。”


    “奶奶,您說得哪裏話,要是沒有您,我和孩子現在怎麽樣都不知道。”


    阿洛澤順著沈湘的話繼續說:“可以一直都在研究‘起生迴生術’您再等等,不久的將來一定會看見童教授。”


    此時沈湘已經聽童話說過,雖然半信半疑,不過既然已經從幻室內拿到了那些東西,想必也有可能。


    之後,阿洛澤迴部門同李可以一直致力於研究,格斯依舊留在童話家中,孩子一天一個模樣。眨眼間,臨近童話和程傾畢業。


    說好的這天全都去學校祝賀二人順利拿到畢業生,順便拍照留念,但遲遲不見李可以和阿洛澤,就連沈湘突感不適,不便幫孫女慶賀,臥床休息。


    童話氣得不輕,當著老師和同學們的麵也不好發作,積了一肚子的火氣迴家。


    “奶奶,您現在好點沒有?”


    邊說邊推開房門,然而映入童話眼簾的隻是一張空床而已。


    “奶奶?奶奶!”


    她打電話馬上告知父母,隨即出門去尋找,穿過華西街聽熟人說沈湘跟著一高個頭的男人走了,還責怪她,為什麽不跟著一起,原因是老人有老人癡呆症。


    “什麽?老年癡呆症?”童話根本不知道有這碼事。


    “是呀,瞧你這樣子,沈湘沒告訴你們呢。”


    原來前段時間,幾位老人約著一起去醫院做定期檢查,沈湘被診斷老年癡呆症初期。隻不過,她覺得醫生誤診,也就沒有告訴他們,加之也沒有發病。


    如此一來,童話他們根本就不知情。


    “章奶奶,那您看清楚那個男人長什麽樣子嗎?”


    “呃……他戴著口罩,看不清啊,隻知道他說認識你奶奶,然後就帶著走了。”


    童話心裏喊了一句:“完了!”


    沒多久,童小同找到女兒,問她有沒有打聽到什麽,童話不敢實話實說,支支吾吾幾秒鍾就撇開她順著章奶奶指得方向去找。


    三個小時後——


    天已經黑得很徹底,童小同渾身都是汗,衣服都可以擰出汗汁來,幾次路過家都沒有迴去,逢人就問有沒有看見他家的老太太,可被問的人無不是搖頭或者說不知道。


    眼瞅著這樣找下去也沒有辦法,熊麗麗打電話給丈夫,問他要不要報警。


    事到如今,除了報警還能夠怎麽辦。


    結果警方還未出動找人,童小同幾個姐姐還有姐夫便是找上門,一個個指著他跟罵街似得。


    “夠了!”


    童話這會兒剛剛迴家,一身的汗臭味。


    “奶奶有老年癡呆症,我們大家都有錯!”


    “什麽?話話你剛剛說什麽?”


    “姑媽,你沒聽錯。”


    “怎麽會呢?之前我還帶她去檢查了呢,醫生說挺好的呀。”


    童小同冷眼瞥過,一股屁坐在沙發上,“現在不是追究責任和懷疑的時候,話話,你還知道什麽?”


    “奶奶被一個男人帶走了。”


    童小同咬咬牙,“這就壞了。”


    “壞什麽壞啊,老太太而已,又不是七十八歲的小姑娘。”


    “你什麽意思啊?別以為你是我姐夫我就不敢揍你!”


    “哎!童小同你要幹什麽啊,把板凳給我放下!”


    熊麗麗怕出事,忙去拉住童小同。


    “你們都走吧,站在這裏我瞧著不舒服。”


    “有老媽消息了就跟我們說一聲。”


    童小同不想正眼去看他們,起身去老母親的房間。


    “爸,您別擔心,奶奶一定不會有事的。”


    “傻孩子,我怎麽能夠不擔心,你奶奶精明一世啊,怎麽就得了……哎,算了,不提這個。”童小同拿起枕頭然後又放下,“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有沒有吃過東西,你奶奶特別怕黑。”


    “爸……”童話抱住他,“說不定明早你一推開門就看見奶奶呢。”


    若真要這樣,童小同求之不得。


    “好孩子,你也跑累了,去洗澡休息,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坐一會兒。”


    童話再沒吭聲,躡手躡腳出去帶上門,轉身看見格斯衝自己招手,走過去,聽到她說:


    “你聯係過盛東他們沒有?”


    “沒,那時我心都不在肚子裏麵。”


    “我沒他們電話,你趕緊打過去問問。”


    童話滿腹疑惑,“他們自己都忙死了,會知道麽?”


    “你打過去就知道了。”


    撥通電話傳來嘟嘟嘟聲,接近一分鍾另外一頭才有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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