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的臉色陰沉如墨,腳下的力道愈發沉重,每一步都似重錘落在小太監細弱的身軀上。


    小太監的臉因痛苦而扭曲,額頭冷汗涔涔,雙眼緊閉,嘴唇顫抖著發出微弱的求饒聲:


    “王爺饒命……小的知錯了……求您高抬貴腳……”


    聲音細若遊絲,卻在這寂靜的宮殿中迴蕩,顯得格外淒楚。


    周圍侍立的下人皆噤若寒蟬,冷眼旁觀這一出好戲。


    “錯了?”


    “是是是,王爺,奴婢知錯了,還請王爺饒過小的一次!”


    小太監聽到朱樉的聲音,以為要放過自己,眼睛一亮,連忙求饒起來,一時間就連聲音也洪亮了幾分。


    卻不見,滿是哀求的眸光下,還隱藏一絲惡毒與憤恨。


    “哦?”


    “可惜啊,遲了些。”


    說罷,朱樉朝一旁招了招手,很快走過來一個親衛。


    朱樉很清楚這種人的心思,就壓根沒打算留下活路,左右不過是一太監而已。


    “殿下!”


    “免禮,把這閹人,拉下去杖斃吧!”


    “別讓叫出來聲,孤聽著心煩。”


    朱樉連一縷餘光都沒施舍給太監,隻是淡淡的話語間就定下了太監生死。


    小太監聞言,臉色瞬間煞白,如同死灰複燃般猛地掙紮起來,雙手死死扣住地麵,指甲斷裂的聲音在靜謐中異常刺耳。


    他抬頭,眼中不再是先前的卑微與求饒,而是混雜著絕望與瘋狂的火花,聲音因恐懼而尖銳:


    “王爺!奴婢乃皇上跟前的紅人,您若敢動我分毫,皇上定不會輕饒!”


    話畢,他仿佛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拚命搖晃著腦袋,企圖以此動搖朱樉的決心。


    然而,朱樉隻是冷笑一聲,那笑容中滿是輕蔑與不屑,仿佛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


    “哼,區區一閹人,也敢拿皇上來壓本王?拖下去,即刻行刑!”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兩名親衛上前,如同提線木偶般將小太監架起,直接卸下來太監的下頜,再也發不出來聲音,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命運走向終結。


    可惜這一場鬧劇,就連朱樉的心情都沒有擾亂分毫。


    “來人,為本王更衣!”


    ···


    朱樉步入奉天殿的那一刻,晨光恰好穿透雕花窗欞,灑在他冷峻的麵容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卻也掩不住他眉宇間的桀驁與陰鷙。


    殿內,百官林立,氣氛因他的到來而驟然緊繃。


    眾人紛紛側目,或好奇,或憎恨,更有幾分揣測。


    剛剛參過肅王的那位禦史,一身官服筆挺,手持笏板,又跨前一步,聲音洪亮,帶著幾分刻意的高亢:


    “肅王殿下,聖上早朝,百官皆已候駕多時,殿下卻姍姍來遲,此舉實乃不尊聖意,還望殿下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言罷,他冷笑看著這肅王,其實這事左右不過一件小事兒,但他賭的就是陛下會在這些小事間,不斷厭煩肅王。


    屆時,這肅王,也隻是個肅王了。


    朱樉神色冷淡,仿佛看跳梁小醜般,斜視了這人一眼,就徑直路過,不做絲毫理會。


    這般無視,直接讓這禦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沒麵子。


    於是,在朱樉不知情下,這禦史對自己的憤恨更深了幾分。


    朱樉走到朝列最前方,龍階之下,對著老朱和大哥行禮起來。


    “兒臣朱樉,參見父皇!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


    朱元璋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對著朱樉繼續說道:


    “今日早朝,有人參你,說你無故殺他好友,又把頭顱扔進人家府上,還出言恐嚇。”


    “肅王,可有此事啊?”


    “迴父皇,兒臣冤枉啊!兒臣哪敢濫殺朝中諸位大人的好友?昨日兒臣是殺人了,但殺的不過是錦衣衛的老鼠罷了!”


    “難不成,是哪位大人和老鼠交朋友?”


    朱樉擺出一副冤枉相,滿是委屈的對著老朱哭訴起來。


    龍階上的朱標,聞言卻是微微一笑,今個又見到了自己二弟嘴毒的模樣,很是欣喜。


    連帶著,對那位剛不斷彈劾朱樉的禦史,也消了幾分怨氣。


    禦史聞言,臉色驟變,憤怒如潮水般洶湧而出,他猛地跨前一步,手指幾乎戳到朱樉鼻尖,聲音因激憤而顫抖:


    “肅王殿下,你、你豈可如此侮辱微臣與臣的好友!”


    “錦衣衛的崔東,平日閑暇時不過與微臣喜歡下棋喝茶而已,不過隻是好友罷了。”


    “他在錦衣衛裏兢兢業業的為你肅王做事,如今卻慘遭毒手,你肅王卻還用鼠輩侮辱臣的好友!”


    言罷,他轉身麵向朱元璋,聲淚俱下:


    “陛下,微臣鬥膽,懇請陛下嚴懲兇手,罷免其錦衣衛指揮使一職,以慰亡魂,也為微臣及朝中同仁討迴一個公道!”


    沒等老朱有所迴話,卻見朱樉眼裏閃過一絲冷意,直接伸手扳斷了禦史虛指自己的手指。


    “啊~~”


    禦史那受過這般苦,十指連心的疼痛喊叫聲,迴響在奉天殿,久久不息。


    朝中大臣見皇帝和太子並未出言阻攔,於是偌大的朝堂也不敢有人上前阻止,他們可不是蠢貨,隻是心中對肅王的囂張跋扈有了一個新的評價。


    “隻是好友?”


    朱樉手中還在不斷的用力,嘴上卻勾勒起一抹笑意。


    “好友,他跟你聊錦衣衛內部的事情?”


    “不是當時聽的挺開心麽?怎麽,現在不笑了?”


    “是要本王也跟你聊聊錦衣衛在做的事?”


    禦史聞言,本就因疼痛而煞白的臉色,此刻愈發白了幾分,額頭上甚至有冷汗不斷流下。


    此刻這禦史心裏全是恐懼和疑惑,自己當時和錦衣衛崔東的見麵,都屏退了左右,這肅王又從何知曉的?


    “肅王,你休要汙蔑於我!”


    隨後又不顧被朱樉緊扳的手指,轉頭看向皇帝哭訴道:


    “陛··陛下,微臣真的沒有跟那崔東交談過任何錦衣衛的事情,還請陛下為微臣做主!”


    禦史心裏,還懷揣著僥幸心理。


    人生就像一場賭博,他在賭,賭朱樉手上沒有自己任何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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