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連綿起伏的大山裏,峰巒疊嶂,樹木茂密,想要追到一個有心逃竄的人,著實困難重重。


    郭藥師拖著受傷的身軀,麵色蒼白如紙,每邁出一步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


    但求生的欲望讓他咬著牙,在忠誠的親衛們拚死掩護下,跌跌撞撞地在山林間穿梭,最終成功逃脫了追擊。


    任朝輝帶著隊伍與王碧清匯合後,簡單地將事情的經過通報了一遍。


    王碧清這才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慶幸自己誤打誤撞被任朝輝救了一命。


    他看著任朝輝,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啟稟將軍,我們傷亡了一千多人,敵人被我軍斬殺了約有四千人。”


    一名晉陽軍的士兵快步前來,單膝跪地報告道。


    王碧清微微點頭,心中很是滿意。但這份滿意中,更多的是對任朝輝的感激。


    若不是任朝輝及時出現,今日自己恐怕兇多吉少,更不會有如此戰果。


    他正想開口表達謝意,隻見平陽軍一名士卒匆匆跑來,朝著任朝輝說道:“這次殺敵四千人,活捉了二千人,還收獲了一些小炮。”


    “小炮?是什麽樣的?”任朝輝聽聞,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迫不及待地問向前來匯報的人。


    “比我們守城的炮小了很多,一個人就能搬動,不過……”士卒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任朝輝見來人吞吞吐吐,不禁皺起眉頭,略帶責怪地問道。


    “就是這些小炮樣子很怪。”見任朝輝麵露不悅,士卒趕忙如實迴答。


    “走,我陪你們去看看。”王碧清見平陽軍士兵實在說不清,豪爽地拍了拍任朝輝的肩膀說道。


    “好吧,我們去看看。”既然對方說不清楚,任朝輝也隻能跟著去一探究竟。


    在王碧清的陪同下,他們很快來到了放置小炮的地方。


    果然,這些都是王家生產的虎樽炮,采用後填裝炮彈的設計。


    而且這些炮並非霰彈炮,而是能發射炮彈炸彈的炮。


    王碧清看著這些炮,心中莫名地慌亂起來。


    他暗自思忖,若不是任朝輝及時出手,自己剛剛險些就命喪在這些自家生產的武器之下,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想到這裏,他心裏忍不住暗自咒罵起家主王世揾。


    “這樣的炮有多少?”任朝輝一邊打量著這些炮,一邊問道。


    “我們數了一下,足有二百門。”士卒迴答道。


    這數字一出,王碧清差點沒被噎住。


    他心中又氣又驚,這些武器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如今卻擺在眼前。


    “王將軍,你說這是什麽炮?”


    任朝輝見王碧清半天沒說話,好奇地問道。


    “這個是虎樽炮,後填裝的。”王碧清定了定神,伸手將炮彈取出,解釋道:“這些都是獨立的炮彈,直接在這個位置點火就行了。”


    說著,他演示了一下,看著已經裝備好的炮彈,再次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看來不錯啊,這樣裝填確實方便了不少。”


    任朝輝滿心激動,雙手輕輕撫摸著炮管和炮彈,那神情就像撫摸著心愛的寶貝,眼中滿是驚喜。


    王碧清見任朝輝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忍不住嘲笑道:“行了,再摸下去都要起包漿了,迴頭我讓隊伍裏懂行的人,教你們怎麽操作這炮。”


    任朝輝一聽,咧嘴笑個不停,嘴巴就沒合攏過,仿佛得到了什麽稀世珍寶。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將整個世界籠罩其中。


    王碧清為了感謝任朝輝,決定當晚就在鎮子上休息,並設宴招待他。


    當然,軍中紀律嚴明,不能飲酒,兩人便隻是就著簡單的飯菜吃肉喝茶。


    兩人正吃著,又來了一位平陽軍中的士卒前來匯報情況。


    “將軍,追擊我們的人去了中揚鎮,我們的人盯著,他們晚上就在鎮子裏歇息著。”士卒恭敬地說道。


    “哦?人數大概是多少?”任朝輝放下手中的碗筷,問道。


    “大約有七萬人。”


    “七萬人,胃口不小,追了我們一天了。”


    任朝輝嘟囔著,腮幫子鼓鼓的,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嘴裏塞滿了肉。


    任朝輝吃了幾口肉,忽然腦筋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朝著王碧清說道:“王將軍,明天你也不要去增援了,我們翻過這座山,給那些追我的人,也打一個伏擊如何?”


    他心想,五萬人對七萬,己方雖人數稍少,但有各類火炮相助,優勢還是在自己這邊。


    王碧清一聽,心中快速盤算起來。他深知,如今他們手中各類炮有七百門,足夠打一場漂亮的伏擊戰。


    想著想著,他朝著任朝輝相視一笑,那笑容中,彼此的心意已然傳達,兩人默契地約定明天一起去伏擊敵人。


    第二天清晨,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五萬大軍便踏著晶瑩的朝露,浩浩蕩蕩地翻山朝著中揚鎮方向進發。


    按照任朝輝的計劃,他們要在半路等著昨天追擊自己的隊伍返迴,給對方來個措手不及,同時也狠狠地挫敗一下他們的銳氣。


    然而,從日出等到日頭高懸在天靈蓋,山路依舊空蕩蕩的,不見有人路過。


    任朝輝有些著急了,他心急火燎地從對麵的山上跑過來,找到王碧清訴苦道:“這,這是不過來了嗎?”


    他心裏滿是疑惑和焦急,原本以為敵人會按照自己的設想返迴,可等了這麽久卻毫無動靜。


    “誰知道呢,這樣一支軍隊,孤軍在外,很容易吃虧的,如果我們在這裏對著他們一打,你說他們還能往哪裏跑?”


    王碧清倒是顯得淡定些,他拿著皮囊喝了一口水,若無其事地說道。


    其實他心裏也在琢磨敵人的意圖,隻是不想表現得過於焦慮,以免影響軍心。


    被王碧清這樣一提醒,任朝輝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麽。


    他眼睛一亮,對著王碧清笑道:“對呀,我們可以主動去打他們一下,不見得他們就不會上鉤。”


    說完,他便歡快地朝著對麵山跑去,準備派出五千人直奔中揚鎮。


    王碧清見狀,心中明白這些人過去,恐怕占不到什麽便宜。


    但他也不想錯失這個機會,於是讓自己的人派出二百多人,還特意帶上迫擊炮二十門一起過去,期望能借助火力優勢,引敵人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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