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洲清水縣所發生的諸般事宜,身處定州的趙生毫不知曉。


    然而,平山礦的那場戰役及其所造成的慘重損失,他卻是心知肚明。


    “看來得收縮防線了,這種用於優勢阻擊戰的武器,著實不適用於這般大規模大範圍的戰役。”


    趙生麵色凝重,心中暗自思忖。


    他深知自己不願見到太多生命消逝,堅守或許是當下最為有效的戰鬥策略。


    “傳令給徑縣,讓他們收縮戰場,務必堅守平山和縣城兩地,周邊百姓也要退至安全區域。”


    趙生果斷再次下令,目光中透著堅毅。


    這場戰役極有可能演變成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必要的主動出擊仍不可或缺。


    “第一戰區情況如何?”趙生依舊於工坊中辦公,如此一來,趙勇生等人尋他也更為便捷。


    “第一戰區前天在懷安鎮僅用地雷,便成功嚇退了來犯之敵,趙龍為此還特意發來急報呢!”


    趙勇生眉飛色舞地講述著,而趙生卻眉頭緊鎖。


    “宇文家族絕非愚鈍之輩,他們定會重新尋覓時機。下令部隊迴撤,於水泉要塞布防。”


    “退守的話,交易市場還開放嗎?”趙勇生不禁問道。


    “起草文件,要塞交易市場進出人數減少,交易地址前推二裏路。進出之人必須是熟客,生客免入。


    當然,老客人所帶之人,也隻能一人帶一個進來。”趙勇生迅速記錄下發往蔚州的命令。


    他深知自家公子因平山礦之事,心中多少有些煩悶,加強蔚州的防守已是刻不容緩。


    “你再吩咐下去,獨立團此次戰損要及時補充,騎兵營現今暫無任務,與當地保安合並,將兩個營填滿兵員。”


    子彈等消耗品可在工坊製造,然而武器和火藥的生產仍在平山裏。保衛平山的任務緊迫至極!


    實際上,自平山之戰後,拓跋呦呦徹底打消了繼續進攻此地的念頭。


    十萬之眾曆經兩次戰役,收攏迴去的不足五萬,且大多身負重傷。


    《快速路晚報》對這一事件進行了全程報道,文中對盧家雇用外族,在定州和蔚州挑起戰事予以嚴厲譴責。


    一時間,燕地、京畿道及滎陽等地通過這份報紙,迅速變得眾人皆知。


    皇宮之中。


    皇帝依舊未曾臨朝。


    大皇子、二皇子和八皇子,以及左右兩位丞相齊聚大朝會。


    “臣有奏!”兵部郭自修在殿前鄭重諫言:“定州徑縣出現拓跋鮮卑侵擾,有消息稱這些人來自晉中,傳言乃是盧家雇用,並州王家亦有參與。”


    堂上,龍椅旁坐著一人,還站著兩人,模樣甚是怪異,令人忍俊不禁。


    眾人皆是首次目睹三位皇子一同理政監國。


    大皇子默默坐在那裏傾聽,力求心中明晰一切。


    二皇子趙偉聽聞此言,瞥了一眼如同鵪鶉般老實站著的八皇子,輕蔑一笑,說道:


    “並州如今王家、李家堪稱大族,邊軍達三十萬之眾,常駐府兵亦有五十萬。如此規模,卻無人知為何出現這般巨大變動,著實令人費解?”


    並州乃是老八的封地,兵部所言盧家雇用鮮卑這一傳言,無疑是含沙射影地重傷趙靖,其次便是盧家。


    韋榮在下方聽到趙偉的話語,氣得咬牙切齒。


    現今盧家尚未與己撕破臉皮,尚屬同一戰線,趙偉在朝堂之上這般言論,無疑是將盟友往外推。


    盧家雖已漸生離心之意,但表麵功夫仍需維係,事情不可逼迫過甚。


    趙靖深知矛頭指向自己,卻並不著急,因著急亦是無用。


    盧毅芃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身為禮部尚書,這巴掌已然打到臉上,若不出來解釋一番,著實說不過去。


    “既然是我盧家雇用,為何不走張垣南下,如此我盧家操控豈不更為便捷?此等傳言無非是針對八殿下,如此險惡用心,何其歹毒!”


    其話音剛落,朝堂之上議論紛紛,但再無人進諫。


    “目前尚無確鑿證據,但此事終歸非同尋常。”


    韋榮斷不會因一個定州而出麵調和,與盧家結盟本就艱難,自己還需出麵調解。


    既然如此,眾人皆無直接證據,遂紛紛選擇閉口不言。


    “不過,《快速路晚報》提及蔚州亦有鮮卑攻伐,此究竟意味著什麽?”


    鄭翔邑冷不防從隊伍後方冒出這麽一句。


    自從皇帝許久未曾臨朝,眾人上朝頗為自由,說得好聽是暢所欲言,難聽些便是如潑婦閑聊,稍有不快便相互攻訐。


    趙偉見韋榮向著盧氏,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此刻也隻能強壓火氣。


    不過鄭翔邑的話語很快便被眾人忽略,這混亂不堪的早朝又這般草草結束。


    槐樹崗皇家林園。


    趙珩槺閱畢今日的朝廷記錄,怒而將折子擲出。


    “這群混賬,攻打定州,怕是妄圖逼宮!”


    今日送朝堂記錄之人乃是拱衛司都指揮使夏壬,入宮僅一年,拜巫毐為幹爹後,官運亨通。


    夏壬自然並非無能之輩,其一,此人輕功卓越;其二,奔跑速度極快。若以草上飛來形容夏壬,實不為過。


    此刻,抄寫的折子被周王扔來,嚇得他渾身顫抖,一時不知所措。


    “皇上,老奴以為朝堂之內暗藏玄機,並非怪事。隻要暗騎司與拱衛司忠心耿耿,這些人遲早原形畢露。”


    聽聞巫毐之言,趙珩槺隻得示意跪在下方的夏壬退下。


    “大伴,說實話,寡人在此是否逗留太久,是否應當迴朝了?”


    “皇上,您此刻若迴,韋丞相首要之事便是廢除太子,另立新君!”


    趙珩槺聽了老太監的話,老臉拉得老長,怒聲道:“這兩個蠢貨,放手一搏都不知,當真愚蠢至極……”


    巫毐聞言,並不知曉陛下所指的“兩個貨”是誰,但隱約感覺說的是太子與八皇子。


    心中暗想,盧家這一招著實高明。


    閆如象在韓城看到滎陽鄭家送來的報紙,上麵所記載的並州之事,他起初並未在意。


    “大將軍,我聽聞有匈奴人自石洲方向而來,秦王已將上郡之人皆往延慶府撤離。”


    “如此大事,我身為大將軍,怎會不知?”


    閆如象麵對石勇智的話語,通常並不懷疑。他本就對此次調離權力中心心存疑慮,尤其是司馬酃,此人著實陰險狡詐。


    “我也是聽聞長安方麵傳來的消息,而且鄧六爺知曉此事,遷徙而來的百姓極有可能前往涇陽一帶安置。”


    聽到“涇陽”二字,閆如象心中微微一顫,不禁憶起當年的涇陽之戰。


    莫非曆史將要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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