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欣雙手環胸,靜靜看著前方。


    “我好奇,徹底擁抱癲狂因子是什麽感覺?”


    象行說道:“仿佛在用自己的靈魂供養一隻藏在身體裏麵的怪物。”


    “在龍家,我僅與賢姐說話,並不知其他人的態度,但賢姐也是這麽想的,我們總覺得再往前走幾年,真的就徹底沒有迴頭路了。”


    “我將消失,占據我身體的將會是一隻怪物,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另外一個我,但那種感覺令人恐懼。”


    張雪欣:“這就是你們選擇離開龍家的原因?”


    象行:“家主說,人長大了,就要去走自己的路。”


    “哦?聽這話,是你們家主放你走的?”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象行哼道:“如果家主沒有放行,誰能走的掉?”


    張雪欣話鋒一轉:“在你眼裏,你的家主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好問題。”象行仰頭沉思了一會兒後,道:“一個神秘的人。”


    “他不背叛人族,似乎隻想成為人皇,為此不斷擴大龍家的影響力,通過各種各樣的實驗項目汲取力量。”


    “可家主自己似乎沒有因此受益。”


    “什麽意思?”張雪欣皺眉。


    象行淡淡道:“這是一個武力值大於一切的世界。”


    “我們家主帶給了我們武力值,可他自己沒有從中獲得力量。”


    張雪欣挑眉道:“說不定是在等你們徹底看清楚太古極神血的秘密。”


    象行搖頭道:“早就試過了,超過十二歲以上的人血液發育的較為完全,無法與太古極神血融合了。


    張雪欣:“所以龍家主對你來說是個好人?”


    象行仍然搖頭:“家主教育我們,這個世界上的人不分好壞,以四個詞條劃分。”


    “有目的的人,沒目的的人,有能力追求目的的人,沒能力追求目的的人。”


    “這個世界最多的是沒目的,也沒能力追求目的,渾渾噩噩活著的人。”


    “最可怕的是有目的,也有能力的人。”


    “世界各族的強者都是這樣的人,他們擁有改變世界的能力,人族改變了世界,妖族就完,妖族出現英雄,人族就完蛋,仇恨對方。”


    “所以家主最後說。”


    “其實你沒有辦法控製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一切都是外部世界給你的定義。”


    “好是一個虛無的量子概念,隨時可能被改變定義。”


    “所以於個人而言,自己對自己說我要做個好人是一件挺蠢的事情,其真正的追求不過是得到他人的認可。”


    當時我們學生哄堂大笑,覺得那些人真蠢。


    家主卻是當即反問:“希望得到他人的認可,這件事本身有什麽問題嗎?”


    “也沒有問題,問題隻是那個人沒有太清楚自己要什麽。”


    “不如確切的告訴自己,我要做什麽職業,目的是什麽,比如去養老院當個護工,別人來采訪你,你覺得你是好人嗎?你可以很輕鬆的迴答,我是個護工,我就喜歡照顧老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好事,但我知道我是在做我想做的事。”


    張雪欣若有所思。


    象行忽然轉過頭看向她,道:“你跟陳世都有自己的目標。”


    “尤其是你。”


    張雪欣眼神微變。


    象行淡淡道:“在伐木挑戰賽的時候我看到了。”


    “你那一刻迸發出來的殺氣,不比我們這些人弱。”


    “並且你一定有那個能力。”


    “但你卻沒有展露出來,恐怕連陳世對你的真實實力都不太清楚。”


    “那你的追求是什麽,就已經很明確了。”


    張雪欣笑道:“什麽?”


    “你要殺人。”象行直勾勾的看著張雪欣。


    張雪欣眼神微變。


    象行繼續說道:“家主跟我們說過一些故事,在他年輕時當守衛局局長的時候,遇到過許多懸案。”


    “都是一些非常血腥的暴力事件,並且最終的兇手幾乎都是嫌疑人中那個最不顯眼,看起來最人畜無害的家夥。”


    “雖然我不知道你要殺誰,但你就很像那種人。”


    張雪欣低自嘲一笑,道:“你想多了。”


    象行也沒有多說,抬腳走進了訓練場中。


    此時。


    戰場中,左邊是如海浪一般洶湧的灰色狂氣,陳世的黑色狂氣隻能像一個小旋渦一樣圍繞在他的身邊,抵擋那些灰氣,但無論是他還是謝知賢都已經汗流浹背,眼裏滿是痛苦之色,尤其是謝知賢,似隱隱有些瘋癲,十根手指頭不由自主的張開成爪,好像一頭野獸。


    緊接著。


    象行也加入了這場修煉中,可僅僅十分鍾後,他就被謝知賢強行踢出場,因為他已經有些神誌不清,嘴裏再次發出瘋狂嘶吼了。


    這時張雪欣才發現,原來對抗瘋狂並不容易,象行這個看起來意誌都挺堅定的人,連十分鍾都撐不住。


    謝知賢與陳世能扛這麽久,是因為他們本就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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