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芷汀將自己的計劃與慕竹說了,慕竹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夠穩妥,遂建議主子再多做考量,以求萬無一失。可惜譚芷汀的智謀永遠跟不上她那轉動的壞心眼兒,她想不出更好的計策,於是隻得跟慕竹商量著完善。


    慕竹心中早已經有了一個萬全之法,隻不過她不能立刻說出來,否則會顯得太刻意且預謀已久。於是懇求譚芷汀多等兩日容她想想。譚芷汀勉強答應了,順便還威脅慕竹如果敢把計劃泄露出去就扒了她的皮!


    慕竹心中不無譏諷,誰扒誰的皮還不一定呢!蠢貨!


    趁著譚芷汀午睡,慕竹偷偷去了登羽閣,見四周無人一閃身從角門進入。在門內等候接應的儼然是周沐琳的侍女馥佩。


    “我家小主恭賀姐姐多時了,姐姐這邊請。”同為宮女,但馥佩對慕竹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敬畏,她覺得這個女人太不簡單。


    慕竹微微一笑並不與馥佩搭話,徑直往周沐琳的寢殿走去。


    “姐姐來了?妹妹等你好久了。”周沐琳居然一改往日尖酸刻薄之態,親熱地喊起慕竹“姐姐”。


    “周才人客氣,奴婢現在還當不起小主的這一聲‘姐姐’。”她現在還是奴婢之身,安能與主子稱姐妹?


    “是姐姐客氣才對。姐姐複位指日可待,用不了多久你就又是尊貴的主子了!”周沐琳這馬屁拍得慕竹很是受用。


    “那就借小主吉言了。今日來貴地是特地向小主通報譚美人的計劃的。”慕竹又想起譚芷汀警告她時惡狠狠的樣子,不由覺得可笑。


    “她終於耐不住要行動了?她想怎麽對付蝶美人?”周沐琳也看蝶君不順眼,欲除之而後快,但是她卻不會像譚芷汀一樣貿然地親自出手。還是借刀殺人比較符合她的性子。


    “下毒。”慕竹將譚芷汀的計劃詳細地描述給周沐琳,周沐琳聽後哈哈大笑。


    “哈哈哈!譚芷汀真是蠢得無可救藥了!這樣漏洞百出的計策還真像她能想出來的!”周沐琳和慕竹一同無情地嘲笑起譚芷汀的愚蠢。


    “其實,譚美人的計劃不是完全不可行的,隻需要稍加完善……”慕竹附在周沐琳耳邊將自己的計劃小聲講給她聽,周沐琳不時點頭稱讚。


    “還是你想的周到!不像那個笨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周沐琳這時才驚覺慕竹的心機似海,不知道與這樣的人合作是不是在與虎謀皮?


    “不過,還需才人費心幫個小忙……”慕竹在周沐琳耳邊竊竊私語幾句,退開向她鞠躬一拜:“事成之後,還望周才人遵守與奴婢的約定。”雖然慕竹無意中抓住了周沐琳的把柄,但她狡猾如狐,慕竹難免擔心她會出爾反爾。


    “放心,我周沐琳答應的事一定說到做到。況且此番你也算是幫我鏟除棘手之人,我本該答謝你。”周沐琳露出虛偽的笑容。


    “那好,譚美人差不多快醒了,奴婢就告辭了。”慕竹點頭福身,退下不提。


    慕竹一走,周沐琳的笑臉立馬拉下來了,換成一副皮笑肉不笑:“我呸!還跟我談上條件了?賤婢也配!”若不是不小心被慕竹發現了她入宮前與情郎定情的信物,她會受慕竹的威脅?


    馥佩給周沐琳端茶倒水,安撫道:“小主息怒。慕竹她左不過是個奴才,即便真的複寵也越不過您去。到時候再慢慢收拾她不遲!”


    周沐琳喝下滿滿一杯茶水才緩過怒氣:“慕竹這個人,心狠手辣。若不除去,今後必成大患!”話畢將茶杯重重擱在桌上,碰出一聲脆響。


    話說慕竹最後獻給譚芷汀的計策中,需要用到一個道具,那就是蝴蝶。這可愁壞了譚芷汀,這眼見著深秋將近,讓她上哪兒去捉蝴蝶啊!


    一籌莫展的譚芷汀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看得慕竹都眼暈。最後慕竹實在看不下去了,才試探著提議道:“小主,奴婢想到了一個地方。那裏說不定還有蝴蝶……”


    “什麽地方?你倒是快說啊!”譚芷汀急得直冒香汗,扇著手讓慕竹快講。


    “京郊行宮啊!溫泉池旁邊的氣溫比其他地方高很多,那裏的花謝得晚,蝴蝶自然也活得久。”隻是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出宮?她們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才能去往京郊行宮。


    俗話說“無巧不成書”,正當譚芷汀主仆二人愁找不到去行宮的理由之際,老天就給了她們一個機會。


    某天趁著小公主午睡,金蟬難得出來放鬆放鬆、透透氣。她帶著踏莎和新婚的葉薇在皇宮裏散步。三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雅馨小築附近。


    “你呀,新婚燕爾的怎麽還總是往宮裏跑?難不成是成旭待你不好?”金蟬調侃葉薇。


    葉薇羞紅了臉否認:“哪有,成旭對奴婢很好。奴婢跟在公主身邊習慣了,離開久了想念公主嘛!”


    “瞧瞧她,還不好意思了!本宮還沒祝你早生貴子呢!”金蟬又和踏莎聯合在一起開著葉薇的玩笑。


    葉薇見踏莎也跟著主子笑話她,不甘示弱地索性把話題轉移到踏莎身上:“等公主什麽時候把踏莎也嫁出去了,看你們還笑不笑奴婢?”


    “哎呀,怎麽就說到我身上來了?葉薇你這妮子,成了親長本事了是不!看我不好好教訓你!”說著踏莎追著葉薇作勢要打。


    “別鬧別鬧!你聽,好像有什麽動靜?”踏莎開始還以為是葉薇逃脫“懲罰”的借口,後來連金蟬都對她們比出“噓”的動作。二人靜下來仔細一聽,果然有細微的響動從前方的草叢裏傳來。


    主仆三人悄悄靠近,這才聽清那動靜竟然是男女野合發出的喘息聲、*聲!三人俱是漲紅了臉,麵麵相覷。最先反應過來的金蟬怒不可遏,竟然有如此膽大包天者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穢亂後宮!


    “誰在那裏?快給本宮滾出來!”金蟬大喝一聲,葉薇立刻機靈地高喊著唿喚侍衛。


    聽到有人叫侍衛,草叢裏連滾帶爬地鑽出兩名衣衫不整的男女。二人一邊攏著衣服遮醜一邊連連磕頭求饒。


    “呸!你們做下這等不要臉的事,還好意思求饒?”踏莎上前狠狠踢了一腳奸*夫,伸手抬起淫*婦的臉。這一看,踏莎便認出來了,眼前之人不就是雅馨小築的宮女婉約嗎?


    “好個不知羞恥的賤婢!侍衛,把他二人綁了,跟著本宮去夢馨小築給她主子瞧瞧!”去往雅馨小築的路上,金蟬順便弄清了男子的身份,原來也是個末等的侍衛。


    一路上,婉約哭喊著極力阻止金蟬去雅馨小築。金蟬覺得奇怪,她更堅定了要一探究竟的決心。


    然而,到了目的地金蟬才明白,為何婉約拚死攔著她不讓她來。因為,此時從瑞秋寢殿裏傳出的淫*靡之音比起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當下便讓幾個還是光棍的侍衛紅了耳根。


    眼下的情況金蟬已經不知該如何處理了,這時候她隻能讓葉薇去通知德妃娘娘了。


    最終,瑞秋和她的奸*夫也被綁了同婉約他們一同被扭送至德妃的景怡宮。


    兩名通*奸的侍衛畢竟是朝廷命宮,季夜光身為後宮之人不便處置,便交由太子處理。但是瑞秋和婉約這對主仆,她可要好好審審!


    “說吧,為何做出這等下作的事來?你可知‘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的婢女也學著你跟侍衛偷情啊!”季夜光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瑞秋嚇得直哆嗦。


    瞧著瑞秋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好像真有天大的委屈似的。在德妃的逼問之下,瑞秋終於承認偷情完全是因為忍受不住深宮寂寞。


    她入宮快兩年了,可是皇帝隻在最初寵幸過她兩次,自那便完全將她忘至腦後了。終日悶悶不樂的她偶然與那名侍衛相識,二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日子久了難免擦出火花。正趕上皇帝南巡、後宮空虛,他們就更膽大妄為了。


    而這個婉約發現主子的秘密後,不但不舉報,反倒以此為威脅對瑞秋耀武揚威。甚至還有樣學樣,也幹起了通*奸的勾當!當真是蛇鼠一窩、一丘之貉!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拖去掖庭獄打死吧。”季夜光厭惡地擺擺手,命侍衛執行。在二人此起彼伏的“饒命”聲中,此案亦落下帷幕。


    在一旁聽審的譚芷汀適時提醒道:“德妃娘娘,此事雖然了結了。但畢竟不是小事,是不是應該也通報給皇上和淑妃娘娘一聲?”畢竟淑妃才是皇上欽點的代掌六宮之人。


    “嗯,你說的不無道理。此等宮闈醜聞,還是派個女使去給淑妃傳信比較妥當。”男女通*奸之事,總不好讓侍衛親口敘述給淑妃聽。至於皇帝……聽了這樣汙穢的消息隻會影響他出巡的心情,還是等聖駕迴鑾的時候再報不遲。


    慕竹站在譚芷汀身後朝對麵的周沐琳使了個眼色,周沐琳立即會意地出列進言:“啟稟娘娘,既然譚姐姐有心,不如就派姐姐去吧。也順便代我等姐妹向淑妃娘娘問安。”周沐琳抬眸看向譚芷汀身後,與慕竹對視一瞬,垂首無聲一笑。


    季夜光覺得並無不妥,遂答應了。借著這個機會,譚芷汀開始了她陰謀的第一步。而遠在南巡路上的鳳舞似有所感,她虛握了一下手掌,是不是快到了收線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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