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兒你醒了,快喝點熱水。”華瑩湊活著在桌子旁眯了一宿,就怕順貴人醒了她不知道,雖然有竹荷和其他下人在這些事情不用她來做,可她總想為順貴人做些什麽,好彌補順貴人剛剛刻意小產之後的心情。


    “……姐姐?”順貴人本來想要叫下人,看到華瑩在自己身邊,一時間吃驚不已,雖然嗓子有些幹澀,還是喊出了聲。


    “我在,給你水,快喝一點。”華瑩貼心的把她扶起來坐著:“現在是不是還很難受?多忍幾天,小月子期間最是不能沾風著涼,不然以後有你受的。”


    華瑩經曆過小產,知道順貴人如今身子一定很不舒服,心疼道:“也餓了吧,我剛才囑咐竹荷去禦膳房拿吃的了,所以她才沒在這裏。”


    “姐姐……都說了這是我自己願意做的事情,怎麽姐姐就好像害了我一樣?這樣貼身照顧我,真的沒關係的。”


    華瑩句句的關心,讓順貴人剛剛丟失孩子的心有了一絲安慰,這世上的抑鬱和壓抑,想必大多都來源於沒有溫暖吧,若是常有暖陽相伴,又怎麽會懼怕黑暗與痛苦?


    “別說這麽多了,就算沒有這件事情,你沒有幫我,我作為你的朋友與姐妹,怎麽可能不照顧你?”華瑩將順貴人喝過水的杯子放迴原處:“要是疼得厲害,就立馬說話,我就讓人去叫太醫,不要自己忍著。”


    “姐姐放心吧,”順貴人乖巧的點點頭,對於姐姐的話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如妃呢,如妃怎麽樣了,她可真是白費了姐姐那麽多心思,好多東西都沒有用上,早知道這樣,我就簡單一點,直接去惹怒她讓她推倒我就好了。”


    “放心,不是白費苦心,昨日我已經講這些事情串聯起來了,皇上已經讓李全把如妃的貼身宮女和貼身太監壓入了慎刑司言行拷問,我想雖然妙語忠心耿耿,可其他人就未必這樣,總能吐出一些事情的,就連長春宮其他的普通宮人,也大多被一些厲害會來事的嬤嬤們審問過了,相信不出三天,就一定會有結果。”


    華瑩又將昨日大概的情況告知了順貴人,順貴人聽說如妃還敢狡辯,憤憤不平道:“她自己做了什麽事情,自己不清楚嗎?還說自己冤枉,要是她真的冤枉,那後宮裏就沒有不冤枉的人了!”


    “好了,你才小產,怎麽能這樣輕易動怒?”華瑩連忙壓下她的脾氣:“還有,賈太醫說了,日後如果治好你的宮寒之症,還是可以再懷有龍胎的,皇上和皇後也讓賈太醫用盡畢生所學醫治你了,在這方麵你也不要太憂心忡忡了,這對你養身子沒有好處。”


    “茗兒知道啦,我已經想開了不是?姐姐就不要擔心我擔心而擔心我了。”順貴人還有精力吐吐舌頭耍耍嘴皮,見她精神的確不錯,華瑩才放下心來。


    竹荷在給順貴人喂飯之前,本來是華瑩想要親自來的,依稀記得華瑩小產的時候,順貴人也是這般,隻不過輪到順貴人不好意思了:“讓竹荷來就行,姐姐昨天一夜都在那裏對付著睡的,精神肯定不好,你還是先迴去休息休息,再來看我吧。”


    “是呀蘊嬪娘娘,昨夜奴婢跟著守夜,您也一直沒有怎麽合眼,還是快些迴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們這些奴婢在,一定能把小主照顧好的。”是不是真心對待順貴人,竹荷一眼便知,蘊嬪的確是想要照顧順貴人的,宮裏有這樣的情誼,也難怪小主會願意為了幫蘊嬪而冒險,有付出總會獲得他人的迴報。


    “那好,那我就先迴景陽宮了,主要是胤澤那孩子還在宮裏,我也確實放心不下。”


    “對呀,還有五阿哥呢,姐姐還是快些迴去,萬一他想額娘了卻找不到你。”五阿哥懂事順貴人知道,這麽說也隻是讓華瑩迴去歇息。


    “那我晚上再來看你。”華瑩與順貴人告別。


    慎刑司中,比起華瑩曾經去過的浣衣局,這裏可更是讓人慎得慌,種種的刑具有的掛在架子上,有的胡亂扔在木桌上,寒光凜凜,總覺得每一個刑具上麵都帶著一些人的鮮血,屬實讓人不寒而栗,而其中就有不少新入慎刑司的長春宮的奴婢正在被一些心狠手辣的嬤嬤嚴加審問。


    “老奴今日要是不把你們的嘴撬開了,就無顏見皇上和皇後娘娘!”其中一個滿臉橫肉與皺紋的中年嬤嬤麵色兇狠,右手還舉著一根皮鞭子,這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沾了辣椒水的,一下上去,肌膚火辣辣的綻開,任誰也不可以忍受這樣的疼痛。


    而麵前的妙語,正被人捆在架子上渾身動彈不得,身上的傷痕告訴了人們她已經遭受了不少酷刑,可妙語始終低著頭不發一眼,讓這些嬤嬤們還以為她是暈過去了,可湊近一看,才發現她隻是低著頭,便更加生氣,認為妙語不識時務:“你這樣嘴硬的老奴可見得多了,還以為你是長春宮的掌事姑姑呢,老奴告訴你,今時,可不同往日咯。”


    說來好笑,這個嬤嬤甚至在有一次遇到妙語時還一臉諂媚的打過招唿,如今下手也是愈加兇狠。


    麵對這些嬤嬤說的狠話,妙語還是一聲不吭,心中卻有僅存的理智在思考,她們幾個之中會不會有人泄露如妃的秘密,除了她,還有誰能挨過這樣的酷刑?


    正如她所想的,穗兒茹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茹兒多少還好一些,更加抗打,穗兒每過一會兒就實實在在的暈過去了,讓底下的人都怕把她弄死了。


    至於姚兒也在慎刑司裏,隻是受的刑罰有些不同,看著身上的傷口是看不出來的,雖然都是傷痕累累皮開肉綻,可姚兒身上的痕跡都是表麵的皮外傷,沒有傷及內髒或者骨頭的傷痕,不像妙語,那幾鞭子下去,如果沒有及時救治,傷口一定會在之後潰爛流膿,別說留疤了,丟了命都有可能。


    “皇後娘娘的囑咐,姚兒姑娘屆時裝個死,然後就會有專人將姑娘抬出去,到了亂葬崗就把你扔下了,不會被掩埋的。”原來姚兒早就和皇後溝通了逃脫的事宜,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多謝嬤嬤。”姚兒雖然身上有些疼,但是一想到這麽長時間為皇後辦事,得了不少的銀子,出宮以後也可以安心的找一個地方生活,遠離這些是是非非,心中還是高興的,所謂富貴險中求,她這些錢可都是從刀尖上踩過去得到的,如妃若是察覺到了什麽,或者皇後想要除掉廢子,她這個小命可就不保了,好在她聰明,留下了一些保命的東西。


    “皇上,那些奴才嘴硬得很,就是硬生生的把人弄暈過去,也沒有說出來些什麽實打實的證據。”


    “那就多換著辦法試一試,不要隻知道打人,那麽多人幾個奴才都收拾不了,還要慎刑司做什麽?”皇帝一扔折子,顯然對於這件事情心情不妙:“嚴刑拷打誰不會?他們就不能有點兒新花樣嗎?有的奴才就是這樣,自以為忠心為主,實際上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打在自己身上的鞭子多一條就好像是多為主子辦了一件事一樣,覺得自己光榮的很,殊不知這紫禁城真正的主人還是朕。”


    皇上一語中的,她們的內心想法也的確是這樣的,都覺得自己扛一些酷刑就能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個忠仆,可是這天下的所有人,都應該是皇上的奴仆,這樣明目張膽的和皇上對著幹,實在是愚昧。


    “皇上息怒,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了,這就讓慎刑司的嬤嬤們多變通變通,不出兩日保證給皇上呈上一份滿意的口供。”


    “你就別在朕這裏說大話了,順貴人那邊怎麽樣了?”


    “迴皇上的話,順貴人精神尚可,就是有些頹廢的模樣,奴才把皇上的話已經傳過去了,也把那些補品都送給順貴人了,順貴人讓奴才替她謝皇上恩澤。”


    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那樣就好,已經算是皇帝心裏比較好的一個結局了,畢竟他已經算是見多了那些沒有孩子的女人,癡傻瘋癲都是有的:“朕今日晚間去看看她。”


    “皇上,順貴人這算是小月子,皇上還是不宜去見的。”李全沒有說出來上次蘊嬪小產,皇上還在她的窗邊坐了一個晚上,之後又去看了兩次,已經算是違反了祖宗規矩了。


    “無妨,隻是見一麵,順貴人剛沒有了孩子,母後也喜歡她,不去見難免讓人覺得朕冷血。”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華瑩。


    “嗻,奴才記下了,還有一事奴才要告訴皇上,今兒一早小平子去順貴人宮裏的時候正好遇到蘊嬪娘娘剛出來,看來是守了順貴人一夜,皇上可要找時間去看看蘊主兒?”


    “先去了順貴人那裏再說吧,她估計也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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