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息量過於龐大,小平子捋了捋才道:“如妃娘娘不知道怎麽和江妃娘娘蘊嬪娘娘還有順貴人吵起來了,爭吵之間,好像是如妃娘娘先動的手,然後江妃娘娘便摔了,正好壓在了順貴人身上,順貴人又恰巧與蘊嬪娘娘挽在一起,蘊嬪娘娘也被拽著跌倒了,現在三位主兒的情況都還不確定,已經有好些王親大臣在討論了,奴才這才趕緊來通知皇上,順貴人在就近去鹹福宮的路上,好像已經見紅了。”


    話還沒有說到一半的時候皇上的臉色就黑如鍋碳了:“……荒唐。”


    隻有兩個字便沒有下文了,沉默就代表皇上的心情低落到極點,上次華瑩滑胎就是如此,正所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皇上心中恐怕正在尋找一個爆發點,事情太過於複雜和巧合,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先說什麽,過了良久才用極為無奈的語氣道:“……朕都不敢去乾清宮了。”


    “皇上,一大堆大臣王爺們都等著呢。”就算知道不去是不可能的,李全還是提醒道。


    “用你告訴朕嗎?”皇上雖然苦悶著,但仍然要維持自己的天家尊嚴:“小平子,你去順貴人那邊看看順貴人的龍胎如何了,以蘊嬪的性子,估計也在那裏,一道打聽一下情況如何。”


    “奴才遵旨,那江妃娘娘那裏……聽江妃娘娘的喊聲,好像也傷的不輕。”


    李全拿浮塵打了小平子一下:“皇上沒有囑咐的事情你多問什麽,就你長著嘴了,快去吧。”


    “剛才忘了這事,那你就去完鹹福宮在去長信宮吧。”皇帝揉了揉太陽穴,現在轎攆已經到了乾清宮門前,之前的狼藉已經不複存在了,但他仍舊能想象到當時的場麵,一定是激烈的很,皇宮中很少沒有這樣丟臉的事情發生了,還偏偏在這樣的好日子,之前剛剛迴憶過如妃張揚的性子,如今看來,再也不用迴憶了,這件事情真是讓人永生難忘。


    最後皇上在宴會上如同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喝酒看歌舞,其他人也心照不宣的沒有提,隻是順貴人的那份飯菜沒有人動,如果有太醫查驗,就能夠看出來其中被人動了手腳,加了孕婦不可以食用的碧桃花汁。


    往禦膳房固定的飯食裏麵加東西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若是在路上發生什麽意外就容易多了,華瑩已經讓臨月在如妃貼身婢女妙語的衣服上灑了一些,就算是不穿,也能留下一些氣味,也就是證據,這東西隻有對孕婦才有害,而且穿了之後人也不會發現什麽,這可是華瑩找尋良久的好東西。


    原計劃就是在人多的家宴上製造小型的爭吵,然後順貴人就會在家宴上肚子疼最終滑胎,隨後就是找尋證據,妙語的衣服帕子就算沒有足夠的證明力度,那麽如妃宮中的碧桃還有部分花汁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妃愛這些五顏六色的花朵,花房中的靜檜也出了不少的力,像管事太監提了碧桃花如妃可能會喜歡,而且這種花花香四溢又不會太衝鼻子,無論是當做指甲的豆蔻還是用來泡手都是一絕,如妃長久以來又沒有身子,花房的人也就沒有提這件事情。


    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用上,如妃這個急性子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殘害龍嗣這個罪名一定與她脫不了幹係,就算是意外,華瑩也有把握把意外說成蓄意。


    雖然賈太醫已經早有準備,可看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人就出事了,便匆匆忙忙趕到鹹福宮了,好在靈嬪當時收拾三公主的衣服耽擱了時間,她們來時靈嬪還沒有走。


    “你們幾個丫頭還不快去幫忙。”靈嬪一看一堆人簇擁著順貴人,知道恐怕是出了意外,就讓自己宮裏的人燒水的燒水攙扶的攙扶,又給順貴人騰出來一間房。


    “柯楠,你去告訴皇上皇後一聲,順貴人這邊事發突然,本宮就留在鹹福宮照看她們,不便去晚宴了。”


    華瑩正站在門口,很是擔憂,雖然賈太醫已經說過不會有事,可還是放心不下,如今聽靈嬪這樣說,也鬆了口氣,起碼有個人陪著自己,但她還是開口道:“你不用陪在這裏的,畢竟今天是好日子,不去看一眼自己的阿瑪額娘嗎?”


    “有什麽可看的,發生了這樣要緊的事情,想必和如妃有關吧,可在你們的計劃之內?”


    華瑩苦笑一聲:“雖說有些偏離預想,但大體上是差不多的,你父親那邊如何了,可湊齊銀子了?”


    “聽說賣了幾塊地才湊齊呢,上次家書就給我訴苦水,這下正好,眼不見心不煩。”靈嬪半開玩笑說道,也活躍了一下氣氛,她掃視了一眼華瑩:“看你這狼狽模樣,也是摔了吧,可有傷到哪裏?”


    靈嬪說起來,華瑩這才想到自己好像也受了傷,除此之外,衣物也沾了灰,看起來確實落魄:“我也沒有想到如妃竟然大庭廣眾之下對我們動手,實在是一時不察,偏偏江妃還非要湊這個熱鬧。”


    “計劃趕不上變化,大體上成功就好。”靈嬪起初對於華瑩威脅自己心中是有根刺的,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成為別人的把柄,可後來也算是幫自己的父親找到了一條正確的路,華瑩也確實守信用,這件事情誰都沒有告訴,靈嬪與她說話也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額娘……”


    三公主的小腿撲騰的倒挺快,又來找靈嬪要抱抱了,靈嬪唉聲歎氣的:“這丫頭越來越調皮搗蛋了,本來那會我也應該到乾清宮了,可是她偏偏去完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墨,弄了一身黑,連帶著宮裏的地毯也遭了殃,這才遲了。”


    “小孩子都是這樣。”華瑩總算笑了笑,小孩子好像總能治愈一切似的,可是隨後她又擔心了起來:“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茗兒可千萬別出事情。”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賈太醫才終於出來了,知道華瑩急切,立刻便道:“娘娘放心,順貴人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之前她身子就不好,日後一定要好好養身,切莫著涼。”


    “那她以後……”


    “順貴人以後治好宮寒之病還是可以懷有龍嗣的,蹊蹺的是,微臣用的藥在順貴人身上用處不大,應該是個人體質的原因,還需要微臣再換著方子試一試。”


    “那就好,也有勞賈太醫了,忙碌這麽久。”華瑩終於把自己的心放到了肚子裏,尤其是聽到順貴人還可以有孕的時候,她知道這也是順貴人最為擔心的。


    “現在順貴人還沒有醒,順貴人身邊的竹荷已經親自去熬藥了,聽說娘娘也受傷了,微臣可以幫娘娘看一下傷口。”


    “是,就是膝蓋上麵磕碰了一下,不要緊。”其實已經是紅腫發紫了,剛開始不覺得,露出肌膚才覺得火辣辣的疼。


    “男女有別,微臣去太醫院拿來金瘡藥,然後您每日敷在傷口處兩次即可,沒有傷及裏層皮膚,也不會留下疤痕。”隻看了一眼,賈太醫便清楚了傷口情況,囑咐道。


    宴會也接近尾聲,一結束,皇上就直奔鹹福宮來了。


    “順貴人怎麽樣了?”看來皇上還是在乎自己子嗣的。


    華瑩兩行清淚流落,皇上見到便知道順貴人的龍胎已經兇多吉少了,她沒有大聲哭喊,隻是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一個頭道:“臣妾求皇上給順貴人做主。”


    “瑩兒。”皇上怎麽忍心,他想要把華瑩拉其來:“朕一定會給順貴人一個公道,地上涼,你先起來。”


    不止是涼,華瑩的膝蓋更是疼,可她神情堅定道:“臣妾與順貴人隻是在乾清宮前偶然遇到如妃娘娘,如妃娘娘因為臣妾阿瑪的事對臣妾心懷不滿,出言教訓,臣妾和順貴人一時氣不過,說的話雖有些出格,但秉著不把事情鬧大的心,說完便想要走,誰知道如妃娘娘就動手了,想要拉扯順貴人,恰巧也碰倒了江妃娘娘,於是順貴人就摔倒在石階上,送到鹹福宮時孩子已經保不住了,此事是如妃娘娘一手造成,就算是有意外的成分在,但事實就在眼前,還請皇上還順貴人孩子的公道。”


    皇上知道自己不答應她是不會起來的,便緊鎖眉頭道:“去把如妃帶過來。”


    “喳。”


    皇上又看向華瑩:“先起來吧,自己不是也受傷了。”


    “多謝皇上關懷,皇上還是先去看看順貴人吧。”華瑩扶著輕煦的手臂起身,雖然跌了一個踉蹌。


    皇上看了看華瑩:“好。”


    又是一個孩子沒有平安降生,還在這一天鬧出這樣大的事情,皇帝的情緒也是十分低落,華瑩知道,但現在還不是安慰他心情的時候,她需要讓其發酵的更厲害。


    皇上看了看還在昏睡中的順貴人,又想起了當初華瑩的模樣,心中酸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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