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聽說如妃去找皇上求情了。”順貴人心情甚佳,一口一個吃起了華瑩親手做給她的小點心。


    “是啊,也不知道如妃是怎麽迴事,實在愚蠢,現在罪名還沒有定下來,如妃就急急忙忙去找皇上求情,這不就代表坐實了罪名嗎?甚至更加容易牽扯上自己,沒準皇上本來沒有打算發難她,她自己倒貼上去了。”華瑩也是奇怪,怎麽出了事情如妃智商就下降了?難道真的是被衝昏了頭腦?


    “誰知道,反正對我們百利無一害就對了。賈太醫已經把藥給我了,就等著年宴那一天了。”


    “你身體如何了?還是那樣嗎?”華瑩終究是心疼這個妹妹。


    “姐姐,這已經是注定的了,就不要總期望什麽奇跡發生了,這孩子真的已經沒有希望了,賈太醫說如果再拖下去,反而對我自己的母體不好,更有可能胎死腹中。”順貴人笑著說,可說著說著,有一滴眼淚卻順著右眼的眼角滑落,她抬起手隨意一抹:“你瞧,我又跟個小孩子一樣掉眼淚了。”


    “茗兒……”華瑩很不是滋味,心中酸澀難忍,眼裏更是抑製不住的心疼:“咱們以後調養好身體,不會沒有孩子的。”


    “沒關係姐姐,沒孩子也好,看姐姐有時候還要發愁五阿哥的事情,又要教五阿哥說話寫字,多麻煩。”順貴人眼眶紅紅,卻反過來安慰華瑩:“我真的沒事,大不了多來姐姐這裏就好了。”


    “茗兒,聽我一句勸,你的身子成了這樣,其中一定是有緣由的,不可能到了紫禁城就莫名其妙傷了身子,一定要再好好查一查,知道嗎?”順貴人不是沒有疑心過,可宮中上上下下她都翻了個遍,就差翻個底朝天了,偏偏就沒有什麽異樣,她也會想真的是自己沒有這個命,還是有其他原因。


    “我知道,事情有個結果之後我會再仔仔細細查一遍的,隻是現在已經晚了,就算知道了,這個孩子也不能保住了。”


    “茗兒,你要記住,姐姐永遠站在你那邊。”友情有時候遠要比愛情來的實在,尤其是在宮中,她們就是最好的證明,或許男人沒有辦法任你依靠,可朋友的懷抱永遠都在身後等你,不會走遠。


    當初華瑩為了解她禁足不惜得罪皇後,夏茗也願意為了她招惹鈴妃,華瑩幫助她討迴公道,夏茗也幫助她完成複仇,得此朋友,實在是一大幸事。


    養心殿,皇上正被外麵哭喊的如妃吵鬧的頭疼,他現在還不想見到如妃,一是富察家一案還沒有最後的結果,他不想聽到如妃的哭訴,二是他也對如妃有著一定的感情,這麽多年下來,如妃就算恃寵而驕張揚跋扈,可終究是後宮中無可替代的人。


    “皇上,求您看在臣妾侍奉多年的份上,就讓臣妾見您一麵吧……皇上……”姚兒給她出的壞主意就在這裏,正如華瑩所說,她現在完全沒有必要過來,在自己宮中安靜等著保全自己便好,萬一富察大人的事情還有轉機,可如妃已經被驚慌擾亂了心智,一聽姚兒說皇上顧念舊情,可以來求求皇上,說一說這些年富察大人幫助皇上的事跡,沒準能讓富察大人少受些苦,就立馬來到了養心殿門口,如今已經一個時辰有餘了。


    “皇上,如妃娘娘一直在外麵跪著,皇上要怎麽辦?”


    皇帝之前一直沒有說話,李全也不敢吭聲,如今時間長了,眼見著皇上因為心情煩悶一點書都看不下去,李全還是開口了,這位如妃雖平日裏對待下人嚴苛,對自己也是愛理不理,但在皇上心目中,一定還有著份量,這點事情李全心裏門清。


    “……如今正是天寒地凍的天氣,她一直跪在外麵,何不是糟蹋自己的身體?”從打算把富察一家連根拔起的時候,皇上就已經想到如妃的反應了,他更是不想麵對:“你去告訴如妃,現在事情還未有定數,讓她迴長春宮好生休息吧,不要跪出個閃失。”


    這已經是皇帝格外的溫柔了,他甚至想著,如果如妃這麽多年來沒有做那麽多錯事,就算是富察家沒有了,也可以讓她在後宮中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是,奴才這就去。”李全知道自己猜中了皇上心思,皇上有時候就是這樣,有什麽想法憋在心裏不說出口,說到底還是為難自己,要他說,身為皇上,喜歡誰不喜歡誰就一句話的事情,可他一個宦官,怎麽可能成為皇上呢?


    “如妃娘娘萬安,娘娘,皇上讓您先迴長春宮呢,皇上還說現在娘娘母家一案還沒有個定數,一切都還在審理,娘娘現在來求皇上什麽都是無用功,這大冬天天寒地凍的,皇上關心娘娘,怕娘娘感染風寒,您快些迴去吧。”


    如妃為了來求情,專門穿的簡單了許多,所以寒風一吹都覺得透心涼,總算等出來李全這句話,如妃終於安心了不少:“李全公公,麻煩您替我給皇上帶句話,阿瑪他可能做錯了不少事情,但這麽多年還是忠心耿耿,當初也為皇上登基出了不少血汗,求皇上不要忘記阿瑪的功勞,不管此事結果如何,都請皇上法外開恩啊。”


    既然已經有了不少證據,就算自己的父親再怎麽運作,估計都是徒勞,如妃就打算先像皇上請一個從輕發落的恩典,還說出了富察大人這些年做的事情,殊不知皇上當初登基時最討厭的就是那些上了年紀的大臣借由他年輕,越俎代庖指點江山。


    李全跟了皇上這麽久自然知道,心中道鈴妃平日裏看著還是機靈的,怎麽到這個節骨眼上就犯傻呢:“奴才記住了,迴去自然會告訴皇上,如妃娘娘就請先迴吧。”


    “好,多謝公公……”如妃這一輩子幾乎沒有說過感謝下人的話,如今倒是說出來了,李全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如妃娘娘慢走。”


    李全在她身後搖搖頭,便立刻進去伺候皇上了,順便把如妃所說的話告訴皇上。


    “她當真這麽說?還敢跟朕提他阿瑪這些年做的事?”皇帝剛剛的那一點柔情已經全部覆滅了:“真是讓朕失望。”


    “皇上對如妃娘娘幾乎沒有說過重話,如妃娘娘也一直都是嬌養的,不能理解皇上的苦心也實屬正常,皇上犯不著為這件事情生氣。”


    “朕知道,隻是如妃這樣愚鈍,實在讓朕不知道該怎麽對她。”皇上依稀記得剛剛搬入皇宮之時,如妃就像是個孩子,日日都要來纏著自己,不是陪自己寫字就要陪著自己批奏折,雖然每次自己最後都支著腦袋睡著了,還要讓他這個皇帝親自抱到床上,他雖然會煩她總是糾纏,但少女的明動嬌氣就像是吸引他的利器,可如今幾年過去,當初的情誼越發變味了。


    “你可知道,當初朕為何給如妃起封號為‘鈴’?”


    “迴皇上的話,奴才不知。”


    皇帝輕歎一口氣,解下腰上如妃送給自己的玉佩:“鶻翻錦翅雲中落,犬帶金鈴草上飛。她曾經跟著祖父學習過一招半式,便喜歡打獵,那年好不容易有閑暇時間,朕帶著她一起去獵場,朕第一次見到女子也可以這樣意氣風發自信張揚,馳騁草原一往無前,她曾經笑起來也是那樣爽朗,如同微風撫過的風鈴那樣清脆動聽,朕很是喜歡,‘鈴’字就像是天生給她做封號的。若她不是富察家的人……算了,若真這樣,估計也不會培養出這樣的性格。”


    “如今她變得和其他妃子一樣,笑起來會溫婉的拿著帕子,也很少去舞槍弄棍了,隻是繡工還是和以前一樣差勁,從來都不願意坐在宮中對著幾塊布料和針線度過一整天,她想要什麽,朕也已經盡量滿足了,包括玟貴人肚子裏的孩子,她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說什麽想把那個孩子給秀嬪撫養,還不是怕江妃再得一個孩子影響她的地位,她原來也知道,朕不會給她孩子的,朕便同意了,還讓二公主經常與其他弟弟妹妹相處,為秀嬪未來多個孩子做準備。”


    皇上說著,李全便聽著,有時候人隻是需要一個傾聽者,最後他苦笑一聲:“說到底是皇宮困住了她,若是嫁給他人,也許她還能多去騎馬射箭吧。”


    “終究是迴不去了。”他為了打壓她的氣焰,也會縱容江妃與其爭鬥,會把靈嬪的封號刻意與她諧音,讓她知道後宮中不隻有她一家獨大,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靈嬪的確適合這個字。


    “世事無常,皇上雖是真龍天子,但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相信如妃娘娘能夠理解您的。”李全說道。


    “後日便是年宴了,宮裏可都準備好了?”不打算再繼續想下去了,皇上便詢問他詢問年宴的事情。


    “都已經準備好了,布置的都是仔仔細細的,奴才親自去檢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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