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的眾人絲毫不知道,那巨大的,足以掀翻整艘船的海浪正在席卷而來。


    暴雨驟然而至,狂風夾雜著大雨,夜空中時不時劃過閃電撕破黑夜。


    船隻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發出絕望的悲鳴。


    他們此時已經從走廊打到了拍賣會的大廳裏,伊達航也已經和他們會合。


    這裏的椅子被匆忙逃走的人推倒,金碧輝煌的大廳裏亂糟糟的,秋月在大家的掩飾下從大花盆後麵抽出來一把輕機槍。


    她快速的裝上子彈對著琴酒掃射。


    子彈劃過他的衣服,把精致的高定風衣幾乎打成碎布條。


    琴酒幹脆脫下外套甩到一邊,露出了裏麵的黑色襯衣,為了方便行動,他隨手把袖扣卷起,露出了精壯結實的小臂。


    還沒等眾人有下一步動作,整艘船忽然傾斜。


    說是傾斜也不合適,秋月眼睜睜的看著牆壁變成了地麵,又看著天花板變成了地麵。


    天旋地轉,任何燈具,還有其他玻璃製品全部爆裂開,電路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最後承受不住發生了爆炸。


    空中的玻璃碎片多的好像下起了雨,沒有任何地方能讓他們穩住身形,就連抬起手臂擋住玻璃都有些困難。


    慶幸的是,這艘船上除了他們再沒有其他人,船被卷在水裏,有些地方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混亂中,還能聽到巨大的聲響。


    整艘船到處都閃著火光,無數的玻璃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大水衝破一些玻璃,海水抓緊時間迅速的湧了進來。


    好在船隻所用的門質量很好,每個房間在此時都相當於一個單獨的隔水艙阻擋住了洶湧的海水,為眾人贏得了一線逃命的生機。


    整艘船的供電係統在掙紮之後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海水的侵襲,漸漸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秋月能感覺到她的身體無力的砸在牆上,又落在了天花板上,那種失控的感覺讓人非常的不好受,但是他們對此都無能為力。


    其他人也都像下餃子一般,一個接著一個的落了下去。


    她想伸出手抓住就在自己旁邊的鬆田陣平,可那一步之遙的距離,卻怎麽也抓不住。


    金元壽子在感覺身體騰空的那一瞬間,他下意識的去抓一旁的布什米爾斯,可卻隻能徒勞的抓住她的衣角。


    眼中閃過一絲他自己都未能察覺到的恐懼。


    那些桌子椅子垂直的砸下來,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失去了意識。


    最後一點電光閃過,隻剩下應急燈還勉強能發出一點光。


    很幸運的,船隻在翻過去的時候在船體中留下了一些空腔,這裏的空氣雖然能讓船勉強漂浮在海麵上,但是也不足以支撐他們等到救援。


    不過這些問題已經沒人能去思考了,他們全部狠狠的撞在了牆壁上昏了過去。


    所幸這大風浪來得快也去得快。


    海麵逐漸歸於平靜,就連月光也從厚重的雲層後探出一兩絲銀白的光。


    不知過了多久。


    秋月緩緩睜開眼,她強撐著手臂坐了起來。


    燈光早就熄滅,隻剩下應急燈在黑暗中發出慘淡的白光。


    她感覺自己額頭上有水緩緩滑下來,伸出手摸到了一把紅色的粘稠液體,毫無疑問,這是血液。


    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很疼,抬起手臂才看見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全部是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小臂上還有一道快十厘米的傷口正在緩緩地滲出血液。


    在地上坐了兩秒鍾,秋月思緒迴神。


    各種各樣的雜物摔落在地上,看得出來他們腳下的應該是原本的天花板,也就是說,這艘船現在翻了過來倒扣在海麵上?


    眾人亂七八糟的趴在地上,沒有人在這場翻船的事故中是完全清醒的。


    最中央的巨大水晶吊燈忽然閃過一抹白光最終又陷入了黑暗。


    秋月跌跌撞撞的跑到鬆田陣平邊摸了摸他的脈搏。


    還好是跳動的。


    “陣平!陣平!醒醒!”秋月用力掐了一下他,他終於睜開了眼。


    仿佛是溺水的人忽然唿吸到了新鮮的空氣,鬆田陣平坐起來大口喘氣:“你沒事吧?月。”


    她搖了搖頭:“我沒事,快看看大家都有沒有事。”


    雖然房間的高度不是很高,但是這麽連續撞在牆上也夠嗆,主要還是害怕那些椅子之類的東西砸到誰身上。


    秋月看了眼對麵的波本和金元壽子,雖然他倆還沒有醒過來,不過能看見他們胸膛還有起伏。


    沒過一會兒眾人都陸陸續續的醒了過來。


    最先醒來的是琴酒,他的槍正好掉落在腳邊,他拿起槍立馬對著秋月他們打了幾槍。


    也許是因為掉下來的時候撞到了腦袋,琴酒的準頭降低了許多,因此被秋月輕鬆的躲了過去。


    其他的陸陸續續的醒了過來,也不知道誰拿到了誰的槍,直到所有人把子彈打光才停了下來。


    每個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傷口,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全是被細碎玻璃劃破的小傷口。


    反正所有人的槍裏都沒有了子彈,鬆田陣平幹脆把空了的槍扔掉,反正之後就算還要打,大家都得赤手空拳的上了。


    “胳膊,受傷了?”他走到秋月麵前,輕輕抬起秋月的胳膊。


    她的小臂上的傷口並不深,此刻仍在流血,大概是因為剛才打鬥過程中掙開了傷口,包括她臉上也有不少血液,那些來自於額角的傷口。


    秋月輕輕撩開鬆田陣平的劉海,他眉毛上麵一點也有一道口子,此時也在流血。


    萩原研二的傷在肩膀上,一個凳子砸在他身上,沒有骨折,隻擦破了皮,雖然活動不如以前靈活,但也還能好,這點傷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麽。


    伊達航則是被重物砸中了腹部,此刻已經青了一大片,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的擦傷更是不可避免。


    琴酒被碎片劃傷了臉和大腿,波本被砸中了手臂,貝爾摩德被砸中了胸口,基爾是腳踝被劃破,布什米爾斯是左臂,金元壽子被砸中了手腕。


    雖然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傷,但好在不影響行動。


    子彈也打完了,看著目前這個環境,顯然已經不適合打鬥了。


    眼前的狀況已經相當明了,船翻了,他們再打起來顯然太愚蠢了。


    門縫裏飄進來一些煙,外麵哪裏可能著火了,但比較幸運的是,他們所在的大廳並沒有著火,也許這裏是用作拍賣的場所,就連電線也沒有斷幾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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