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透過古香古色的帷幔,隱約間可以看清躺著妙曼的人稍微懂了下。


    宋明月動作利索的坐起,檢查了一遍身體發現除了困倦後,並沒有不良的症狀。


    她暗自鬆了口氣,喃喃道:“看來是沒問題了。”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葉子看著緊閉的房門,道:“小姐,您起了嗎?”


    “嗯。”宋明月輕應了聲,動作利索的穿戴整齊。


    葉子聽到動靜,打開房門走了進去,一邊給她梳妝一邊道:“小姐,慕將軍已經在涼亭等候你多時。”


    宋明月睥睨的看她一眼,道,“你怎麽不早說?”


    “將軍吩咐,不要打擾小姐休息。”


    宋明月看了眼涼亭裏坐得一絲不苟的男人,冷哼了聲,他這算是內疚嗎?


    她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微微推開葉子的手,“今天不出門。”


    葉子領會她的意思,將她的頭發綁至腦後,整個人顯得更加颯氣清爽。


    涼亭。


    慕辰看著走來的女子微微愣住,深邃的眸光落她不施粉黛的臉。


    女子翹而長的睫毛似蝴蝶的翅膀,薄唇朱紅,當微風吹拂起她臉頰兩邊的碎發,衣風抉抉,仿佛九天玄女將臨,不食人間煙塵。


    宋明月同樣看著身穿黛藍圓領袍的男人,刀工雕鑿的五官,深邃的眼眸皆被襯托得更立體。


    走過鋪鵝卵石的小路,來到涼亭中,她收迴打量的目光,淡漠道:“走吧。”


    男人大早前來,定是為了冷兮。


    慕辰迴神,看不出情緒的哼了聲,跟在她身後一同走來到暗閣。


    黑影看到他進來,作揖道:“將軍。”但餘光在掃過宋明月時,選擇了沉默。


    宋明月將他眼底閃過的淡漠跟慍怒一覽眼底,知曉與昨日的事情有關,她抿了下嘴唇,並不理會,來到床前拿出銀針。


    隨著針灸進入白熱化,她冷漠的看了站在邊上的人,“幫我用火燒下銀針,然後遞給我。”


    慕辰輕應了聲,但他節骨分明的手還沒碰到針灸袋,一道快速的身影突然擋在了跟前。


    “將軍,粗活都是下人幹的,你尊貴之驅,她豈能以下犯上吩咐你?”


    舉在半空中的手微頓,宋明月臉上閃過一縷怒意,屢次被黑影挑釁,她不介意替某人收拾!


    “縱然人有三六九等,但我也比你高一等,且不算我是準將軍夫人,若我現在就走,你來?”


    話畢,她冰冷的站起身要離開。


    慕辰見狀,眉間閃過一絲怒意,冷冽的目光看向黑影,嗬斥道:“讓開!”


    黑影愣住,冰冷的目光掃視了眼宋明月,憤怒的哼了聲站在一旁。


    “呐。”慕辰冷著臉越過黑影,開始幫她。


    宋明月點頭,雖她心中仍有餘氣,但知道現在不是最佳收拾黑影的時候。


    針灸形同戰場,將就快準狠,還要借助天時地利人和,否則針灸之術也不會隻有極少人能掌握,像她精通針灸之術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半柱香後,宋明月取出最後一根銀針,長歎了口濁氣。


    慕辰幽深的目光看到她泛紅的臉,以及額頭上豆顆大的汗珠,臉色柔和的從衣間拿出收拾。


    “擦擦。”


    “嗯。”疑惑看了他一眼,宋明月幹脆的接過。


    “他的情況已經徹底穩定了,應該今晚能醒來,藥我已經讓葉子熬好,一會兒可以去取。”


    慕辰哼了聲,看著她疲憊的臉色,鬼事神差道:“這裏有我看著,你去休息吧。”


    宋明月沒有拒絕,麵無表情的站起離開。


    但她還沒有走出去,就聽到背後質疑的聲音,“將軍,我們真的要冒險,讓小少爺服用新藥嗎?”


    宋明月輕蹙眉頭,停下腳步就在轉身反擊時,聽到了男人慍怒的聲音。。


    “我意已決,你是在質疑我?”


    慕辰黑著臉看向他,太陽穴的青筋凸現,淩厲的氣息瞬間散發在房間裏,氣溫似突然降低。


    “不敢。”


    慕辰冷哼了聲,慍怒道:“我看你就敢,看來你皮癢了,我命你迴營裏接受懲罰!”


    黑影心灰意冷的應了聲,不舍的看了眼床上的人,應道:“是。”


    可當他走近宋明月時,突然拔起了劍,指向了她的喉嚨,“如果小少爺有事,我第一個殺了你!”


    宋明月巴掌大的臉閃過一絲戾氣,她最討厭被威脅,還真當她是軟柿子了嗎?“如果小兮因你阻撓被阻礙治療,我也饒不了你。”


    黑影怒哼了聲,知道說不過她,瞪了眼她才離開。


    然,背後再次響起冰冷的聲音,“罰你一個月,不得出營。”


    宋明月瞧了眼男人,不帶一絲情感的轉身離開。


    ……


    她走出後,心情不好並沒迴房間休息,而是來到了小花園裏散心。


    可剛走出幾步,就聽到不遠處的下人在低聲議論著。


    “你聽說了沒有,聽聞二小姐跪在書房暈倒,現在還昏迷不醒,老爺為此這幾天都落魄了許多。”


    “我看她就是活該,這種人死了都不為過,隻不過可憐了老爺,念及這些年的感情,傷了心神。”


    宋明月輕蹙眉頭,這些天忙著小兮的事,都忘記了家裏麵還有一個不省心的人。


    她隨意拉來了個下人,問道:“老爺現在何處?”


    下人忽然被她叫住,有些害怕的低下頭,“二小姐病倒,想必老爺應該在她房間裏。”


    宋明月沉了下眼色,沿著小石子路來到了鳳來閣。


    當她準備推開門時,裏麵傳來大夫的聲音。


    後者輕歎了下,搖頭看向宋誌天,道:“宋老爺,您家二小姐心成鬱結才導致暈迷,鄙人也拿不出辦法,隻能開幾服藥看看了。”


    轟,宋誌天感覺到心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踉蹌幾步,整個人仿佛老了好幾歲。


    老天爺,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他呢?


    先是亡妻,再則現妻入獄,現是琪兒暈迷不醒。


    宋明月挑眉,聽到裏麵的動靜推開門,在經過大夫寫的藥單時,餘光掃視了眼。


    在看清楚上麵所寫時,她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


    宋詩琪還真是好陰謀啊!


    故意裝病,博取宋誌天的同情,又能避免了這次的懲罰,還能讓宋府幫掏錢治療月事。


    要不是她今天來看一眼,怕是都要錯過了宋詩琪的一手好算盤。


    “月兒,你怎麽來了?”宋誌天見她前來,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下。


    宋明月難得露出微笑,扶過他,朗聲道:“爹,我聽聞詩琪病了,所以想來看看。”


    宋誌天聽完,想起了她是大夫的身份,看向她時眼底閃過一絲為難,“月兒,你能來為父很高興,隻不過你妹妹.......”


    宋明月等的就是這句話,她餘光瞥過床上的人時,看到暗自抓住被子的手,暗自冷笑。


    “爹不用擔心,你忘了我還是大夫了嗎?讓我看看吧。”


    宋誌天聽罷,十分欣慰,他最想看到兩人能和睦相處,“為父替琪兒謝過你了。”


    宋明月搖頭,平靜道:“使不得,若要謝也要她親自謝我。”


    說完,她踱步到床邊。


    床上的人聽到動靜,後背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若是被發現她是裝病,宋誌天一定會對她更加反感的。


    不行,與其被發現,她不如現在就醒過來。


    “咳咳......”她幽幽睜開眼睛,臉色蒼白,目光落在宋誌天身上時,掙紮著想要坐起。


    “爹,你怎麽會在這裏?”


    宋誌天見她醒來,激動的來到她身旁,眼眶布著血絲,哽咽道:“琪兒,你沒事就好。”


    宋詩琪不安的瞥了眼不遠處的人,故作虛弱的模樣,“爹,我這是怎麽了?”


    “沒事了,不提也罷。”宋誌天像一個落魄的老父親,搖搖頭道。


    不遠處,宋明月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宋詩琪的演技可以騙過宋誌天,但騙不過她。


    她腦細胞急速運轉,輕笑一聲來到宋誌天身旁,“爹,我聽聞下人說你在這裏守候多時,現在詩琪也醒來了,要不你先迴去休息,這裏有我守著就行。”


    宋誌天欣慰的點頭,看到她能接納宋詩琪,便放心了下來,“好,月兒有心了。”


    宋明月微笑著看他離開的背影,淩厲的目光落在大夫身上,冷聲道:“我妹妹醒了,單子不用寫了,請迴吧。”


    “宋大小姐,雖然令妹已醒,但身體虛脫,仍需要藥調養。”


    宋明月目不斜視的看了眼他,再將冰冷的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是嗎?單子我怎麽看著像是補血調經的?”


    大夫心虛,偷瞥了眼宋詩琪,低頭道:“調養之藥,有三兩樣補血的藥物不足為奇,不知道宋大小姐有什麽疑惑嗎?”


    宋明月冷笑,道:“疑惑不敢當,但就算你開了,庫房也不會給你一分錢。”


    “你......你怎麽能這樣?宋大小姐好歹也是大夫,所謂醫者仁心,可卻對自己的妹妹如此吝嗇,就不怕傳出去對名聲不好嗎?”


    宋明月好看的嘴角勾起了譏笑,不帶感情道:“在想讓我名聲不好前,先思考會不會讓你丟了大夫這個身份!”


    說完,她身手快速的拿過桌麵上的藥單,特意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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