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難得你也有求人的時候,說吧,我聽著。”


    “你也知道我兒子——”


    “令公子的事情恕我無能為力——”


    蘇鐵林一把拉住了沈雲的手臂,“老戰友,我就這一個兒子,能不能看在我們以往情誼的份上你幫幫忙——”


    “你陷害我哥的時候怎麽不惦記你的老戰友?”沈慕蓉惡狠狠地說。


    蘇鐵林沒有理會她,他隻想打動沈雲,幫著他救救蘇秦。


    “老戰友,我女兒不是出庭幫著作證了嘛,賢侄不是也沒事兒嘛。隻要我兒子沒有事兒,我就算給你做牛做馬都行,你就幫幫我吧。”


    “你現在想起來戰友情誼了?你整垮肖文仁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沈慕蓉繼續發問。


    蘇鐵林看了一眼沈慕蓉,在沈雲的麵前他不好發作,不然他一定會讓這個賤人把嘴閉上。


    “老戰友,過去的事情我承認是我做得不對,但是人死不能複生——”


    “誰說人死不能複生?”後門被推開,肖文仁出現在了門口,“小林子,你看看我是誰?”


    後院的燈光比較暗,蘇鐵林看不太清肖文仁的樣子,但是這句“小林子”怎麽那麽熟悉。


    “班——班長?!”


    肖文仁走到了客廳裏,“好久不見了,是不是覺得’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呢?”


    恐怕現在蘇鐵林想死的心都有了。


    “班長,你沒事那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一連說了幾句太好了,蘇鐵林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房間裏死一般地寂靜,過了不知道多久,蘇鐵林終於開口了:“你們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我不明白,我從來都沒有打算告發你,你為什麽非要置我於死地?”


    “班長,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知道的,我一向小心謹慎。”


    “你既然小心謹慎,怎麽就會放了那個俘虜呢?”


    蘇鐵林沒有說話。


    沈慕蓉突然問了一句:“他給你錢了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蘇鐵林矢口否認。


    “事到如今,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還有臉來我們沈家求情。你害人的時候就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嗎?”沈慕蓉厲聲喝問。


    蘇鐵林頭低得很低,埋在了雙膝之間。


    他原本還想著跪下來求沈雲,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


    蘇鐵林抬起頭看了看肖文仁,然後又看了看沈雲,“一人做事一人當,禍不及妻兒。如果我以死謝罪,能不能放我妻兒一馬?”


    “可以!”還沒等肖文仁和沈雲發話,沈慕蓉先答應了。


    “你說的不算,我希望能夠聽到班長和沈雲親口答應我。”


    肖文仁別過頭不想看蘇鐵林,蘇鐵林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沈雲。


    洪言也把頭扭到了一邊,她心善,縱然恨死了蘇鐵林,她也不忍心看到一個父親絕望的眼神。


    沈雲又何嚐不是?


    “好吧,我答應你。”沈雲說。


    “那班長呢?”


    “你走吧,我不會為難一個小輩的。”肖文仁仍然沒有看蘇鐵林。


    蘇鐵林站起來,對著肖文仁深深鞠了一躬,“班長,我錯了。”


    然後他又對著沈雲鞠躬,然後是沈楠,最後是洪言。


    從沈慕蓉身邊走過的時候,蘇鐵林對著沈慕蓉翹起大拇指,“侄女好手段,老朽佩服佩服!”


    目送著蘇鐵林離開,沈慕蓉隻感覺一種疲憊襲來,她從來都沒有這麽疲憊過。


    蘇鐵林開車來到了蘇氏企業,他站在樓下抬起頭看著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深吸一口氣推開玻璃門坐電梯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從辦公室的落地玻璃可以俯瞰整個h市,夕陽西下,金黃色的光芒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蘇鐵林閉上眼睛沐浴在夕陽之下。


    慢慢地,太陽落到了地平線之下,蘇鐵林睜開眼睛退後幾步,突然向著落地玻璃衝了過去……


    蘇秦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沈慕蓉來看他。


    沈慕蓉特意選擇了一件葉瓊伊穿過的衣服來看蘇秦,蘇秦隻是覺得這件衣服眼熟,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在這裏一切都還習慣吧?”沈慕蓉問。


    “蓉蓉”,蘇秦想要握住沈慕蓉的手,但是他夠不到,“我隻是被判了無期,隻要我好好表現,我很快就能出去了——”


    “不用那麽著急,慢慢來。你應該知道,蘇天暢不是我和你的孩子,是你和譚媛的孩子——”


    “不管怎麽樣,我對你的心意是不變的。現在隻有你可以救我。”


    “救你?蘇秦,你到底明不明白,現在沒有人救你了。”


    “不會,我還有我爸,我爸不會不管我的,他會救我的。”


    “你爸?怎麽你還不知道嗎,他早就死了。”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你審判的時候他沒來,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我媽說——我媽說怕他受不了刺激,所以就沒讓他來!”


    沈慕蓉從懷裏掏出一張報紙貼在了玻璃上,蘇秦快速瀏覽著文章標題“蘇氏企業負責人蘇鐵林畏罪自殺”。


    “畏罪自殺,我爸有什麽罪?他人都死了為什麽你們還不肯放過他?”


    “哼,你也配問這句話?葉瓊伊什麽都沒有了,她把一切都壓在了你的身上,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她?”


    蘇秦目不轉睛地看著沈慕蓉,臉上的表情從恍然大悟過渡到憤怒,“是你——這一切都是你!蓉蓉,我那麽愛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對不起,你愛錯人了。我這輩子隻有一個目標,就是將你繩之以法。你身上背了這麽多人命,你必須對他們有一個交代!”


    “你接近我難道就是為了將我繩之以法?你怎麽可以那麽狠心啊!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你啊,你卻處心積慮要置我於死地。一個人要如何心狠才能麵對著自己不愛的人笑得那麽燦爛?”


    “彼此彼此,哈哈哈——”


    沈慕蓉大笑著離開了接見室,留下蘇秦用手拚命地拍著玻璃,“你知不知道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手上是什麽感覺——”臉上全是絕望,原來他也有絕望的那一天。


    又是一次轟動全國的奢華婚禮,不過主角是四個不是兩個——沈楠和沈慕蓉,蘇詩雅和李茂功。


    音樂響起,沈慕蓉挽著肖文仁的手臂,蘇詩雅挽著沈雲的手臂,四個人肩並肩分別走向了沈楠和李茂功。


    肖文仁把沈慕蓉交到了沈楠手中,沈楠貼近沈慕蓉的耳邊說:“蓉蓉,你說我事業有成你就嫁給我。如今我啥都沒有——”


    “嘴閉上,少說幾句你會死啊?”


    李茂功趁著轉身的時候問沈慕蓉:“你想不想知道蘇秦現在怎麽樣了?”


    “不必了,在我的人生大戲中,他不配擁有姓名。”沈慕蓉笑著說。


    在司儀開始說話之前,沈慕蓉看了一眼台下,娘家人的位置坐著的是沈雲和洪言而不是侯梓謙和葉莉。


    恍如隔世,真的是恍如隔世。(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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