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不能在人前叫你。希望你能理解。”沈慕蓉說。


    肖文仁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我明白,我理解。我的身份不能暴露,你今天這幾聲已經夠用了。”


    “可是爸,我覺得您也是挺厲害的人物,為什麽會被蘇鐵林給算計了呢?”


    “唉,別提了。都怪我太相信他了,沒想到我這一輩子唯一的一個大跟頭就是栽在他這裏了。”


    原來當時肖文仁遭遇資金短缺的情況,蘇鐵林一口答應會借錢給肖文仁,沒想到他最後卻變卦了,導致肖文仁欠下了巨額債務。


    而肖文仁會出現資金短缺也是蘇鐵林暗中動的手腳。


    肖文仁當時躲藏的地方隻有侯梓謙和沈雲知道,侯梓謙偷著把肖文仁的藏身地點告訴了蘇鐵林。


    蘇鐵林就把消息放出去給債主,同時安排了自己的人過去想要置肖文仁於死地。


    肖文仁那段時間總是懷疑有人要害他,於是提前離開了藏身地點讓蘇鐵林的人撲了個空。


    後來肖文仁消失了以後,餘玲兒鬱鬱而終,臨死前將孩子交給了葉莉撫養。


    根據肖文仁說的這些事情,沈慕蓉猜想侯梓謙手上應該有蘇鐵林暗中挪用肖文仁資金的證據,但是她想不通為什麽侯梓謙要幫著蘇鐵林。


    “爸,侯梓謙為什麽要幫蘇鐵林?”


    “這個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答應過蘇鐵林不會再提——”


    “他那樣害你,你還幫著他保守秘密?”


    “答應人的事情就要做到。他可以不仁,我不能不義。他之所以想要置我於死地,大概就是因為不相信我會保守秘密,他非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也沒有辦法。”


    “那你的仇還要不要報?”


    “報仇,怎樣才算是報仇?把他當年從我手裏拿走的錢再拿迴來?拿迴來對我又有什麽意義呢?”


    肖文仁這句話把沈慕蓉問住了。


    是啊,對於肖文仁來說,親人都已經不在了,就算有大把的錢財又有什麽意義呢?


    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陷入了沉默。


    他們不知道趙剛的存在,沈慕蓉從來都不知道趙剛是肖文仁的兒子。


    為了安全起見,趙剛的身份隻有沈雲和沈楠知道,甚至連洪言都不知道。


    沈雲不敢告訴洪言,他怕洪言知道了趙剛的身份以後作出什麽行為引起蘇鐵林的懷疑。


    斬草除根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蘇鐵林如果知道肖文仁還有一個兒子活在世上,他是一定不會放過趙剛的。


    信息不對稱啊,在這個關鍵點上真的是要命。


    “那你女兒的仇呢,你還報不報?”沈慕蓉問。


    “孩子,你有沒有想過侯芊芊會不會是騙你的?”


    “她為什麽要騙我?”


    “也不能說是騙你,但是據我所知那孩子的腦子也是不太清楚,會不會這些都是她的想象而不是真實的呢?”


    聽到肖文仁這麽說,沈慕蓉有一種想要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的感覺。


    這個時候沈慕蓉也隻能盡量跟肖文仁解釋。


    “她當時並沒有瘋,她瘋是後來蘇秦找高人出手造成的。”


    “孩子,你沒有經曆過你可能想象不到。精神分裂症真的犯病起來,是會把想象當成真事兒的。”


    沈慕蓉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解釋才能讓肖文仁相信侯芊芊說的就是真的。


    此時的她隻能沉默。


    “而且在青山吃的那些藥也會對人對認知造成影響,我覺得侯芊芊說的話不能全信。”


    沈慕蓉十分抓狂,“所以你認為你女兒的死和蘇家人沒有一點關係?”


    “那當然和蘇家人脫不了幹係,不過我對於侯芊芊跟你說的事情持懷疑態度。”


    沈慕蓉明白了,肖文仁大概想象不到蘇秦會這麽心狠手辣,就像他沒有想到蘇鐵林會陷害他一樣。


    “爸,你不能因為自己言而有信正直不阿就相信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啊!”


    “我也不是相信人性本善,但是我覺得這麽大的一件事兒,我要調查清楚。”


    “調查,你怎麽調查,找證據嗎?”


    “證據肯定是要找的,如果我要去告蘇秦殺了葉瓊伊,我總要向法院提供證據出來吧?畢竟空口無憑嘛。”


    雖然沈慕蓉覺得肖文仁對於人性過於樂觀,但是他說的找證據確實沒錯。


    一直以來,沈慕蓉在謀劃的都是找人證。她希望侯芊芊可以出麵指證蘇秦。目前看來很明顯現在這條路走不通了。


    既然人證找不到,那他們就需要找到物證。


    最好最有力的直接證據就是葉瓊伊的屍檢報告。


    “葉瓊伊的屍體已經找不到了——”沈慕蓉說。


    “我去墓地看過,難道說地下埋的——”


    “棺材裏沒有屍體,這個是侯陽明親口告訴我的。他們已經毀屍滅跡了。”


    “聽你這麽說,我倒是覺得侯芊芊說的也許是真的了。”


    “所以說現在唯一的物證就在蘇家別墅後麵的山上。”


    “這個物證怎麽會在山上?”


    “你認為蘇秦是怎麽殺的葉瓊伊,悶死,勒死,拿到捅死嗎?”


    “不然呢?”


    “嘿嘿嘿,你想象不到蘇秦有多狠心,就好像你想象不到蘇鐵林會害你一樣。他嫌棄抬著葉瓊伊太重了,所以一腳一腳地踢著葉瓊伊,一直踢到了山崖邊上——”


    “什麽!”肖文仁一把抓住了沈慕蓉的肩膀,“你再說一遍。”


    “你給我聽好了,蘇秦是一腳一腳踢著大活人踢到了山崖邊上,所以蘇家別墅的後山上會有葉瓊伊的血跡,那個就是物證。自殺還會死得到處是血嗎?”


    “你說的都是真的?”肖文仁說什麽都沒有想到蘇秦會這麽殘忍。


    “我幹嘛要騙你,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後山找找就知道了。”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


    “我都跟你說了,他覺得抬著葉瓊伊太累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死之前受點罪有什麽所謂?”


    “住口!”肖文仁用力地推了一把沈慕蓉,自己往後靠在了後座上,“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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