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師?沒有主治醫師啊。”


    “怎麽會沒有主治醫師?那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我們——”葉莉沒再往下說,讓她怎麽說?


    說“我們是被人抓進來的”?


    “情況緊急,我們沒來得及確定主治醫師就把人送進來了。”葉莉稍微調整了一下說辭。


    “沒有主治醫師?你們是讓人抓進來的吧?”中年男人意味深長地笑了,“讓人抓進來的一時半會兒不準探視的。”


    “為什麽?”


    “院裏就這麽規定的。”


    “是不是如果有了主治醫師就能看我女兒了?”


    中年男人從窗口裏略微探出頭來:“這位大姐,您女兒現在在單獨隔離,按照院裏的標準屬於危險患者,就算你有主治醫師,見也不是麵對麵的,中間還隔著一塊玻璃——”


    “為什麽會這樣?我女兒怎麽會被隔離?”


    “這個還用問嗎?不配合唄!”


    “可我女兒沒有病啊。”


    “喝醉酒的人從來都說自己沒醉,生病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有病,來這裏的沒有幾個承認自己有病的。”


    “可我女兒真的沒有病,她是被人冤枉的。”


    “大姐,這個我可做不了主,您跟我說也沒有用,我就是個打工的。這些你得去跟醫生說。”


    “每個患者在這裏都有一個主治醫師是不是?您能不能幫我看看我女兒的主治醫師是哪位?”


    中年男人迴頭在電腦上看了一眼,“邵桂蘭。”


    “邵桂蘭”,葉莉在嘴裏念叨了一下,果然是邵家人。


    “我怎麽才能見到這個邵桂蘭醫生?”


    “這個,您得打電話去預約,又或者現在用手機下載app’青山療養院’選擇’醫生麵對麵’可以跟院裏的醫生聊天。”


    “好,謝謝,我馬上下載問問。”


    對於智能手機,葉莉一直以來都不是太會用,但是人的潛力是無限的,以前不會用,今天不知道怎麽的她突然會用了。


    很快“青山療養院”app葉莉就下載在了手機上,綁定手機號碼,注冊新賬戶,進入“醫生麵對麵”,搜索“邵桂蘭”,一個個人主頁彈出來,右下角有一個“發起會話”選項。


    葉莉點擊“發起會話”,彈出一個對話框,裏麵是標準歡迎詞: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


    【邵醫生,我是侯芊芊的媽媽,昨天晚上被抓進去青山的那個侯芊芊。】


    對話框底部提示:對方正忙,將盡快迴複您。


    葉莉退出對話框,瀏覽著邵桂蘭的頁麵,希望能夠找到其他聯係方式。


    上麵有邵桂蘭的座機電話,葉莉迫不及待地打了過去,沒人接聽。


    葉莉坐在車裏焦急地等待著邵桂蘭的迴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一抬頭看到門衛室外麵站了一個人。


    仔細一看,居然是沈慕蓉!


    沈慕蓉不知道跟中年男人說了些什麽,中年男人很快就打開了伸縮門,沈慕蓉的車直接開進了青山療養院!


    葉莉馬上下車跑到門衛室問中年男人:“那個女人怎麽一下子就把車開進去了?”


    “人家有預約啊!”


    “和誰的預約?”


    “邵桂蘭醫生啊!”


    “她要去看誰?”


    “沒說,隻說和醫生有預約。隻要和醫生有預約就可以放行啊。”


    葉莉透過伸縮門,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女醫生走過來和沈慕蓉握手,這個醫生應該就是邵桂蘭。


    沈楠從駕駛位置走了出來,沈慕蓉跟著沈楠說了幾句話,沈楠又迴到了車上。


    沈慕蓉跟著邵桂蘭醫生走進了療養院的主樓,葉莉轉過頭問中年男人,“我打了電話給邵醫生,也留言了,但是她沒有迴我,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跟這個邵醫生聯係上?”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葉莉,“大姐,這個我可幫不了你。但是我知道邵醫生一般5點鍾下班,要不你在這裏等她下班?”


    “行,我就在這裏等她下班。”說完葉莉迴到了自己的車上,吩咐司機開迴市區。她打算吃完飯再過來繼續等。


    沈慕蓉跟著邵桂蘭走進她的辦公室,兩個人在辦公桌兩側坐下,沈慕蓉先開口了:“邵醫生辛苦了。”


    邵桂蘭笑著說:“也沒有什麽辛苦的,我每天就是坐在辦公室裏,比不上普通醫院的醫生忙。”


    “不知道侯芊芊現在怎麽樣了呢?”


    “在隔離室裏待著呢。”


    “她有沒有又喊又叫的?”


    “昨晚上叫了一晚上了。”


    “現在醫院是什麽打算?”


    “等她平靜一些再說吧,誰被關進來都要折騰一番。”


    “她會不會有出去的機會?”


    “很難。”


    “難在哪裏?有多難?”


    邵桂蘭打量了一下沈慕蓉,“你知道她是因為什麽進來的吧?”


    “不是打算逃脫罪責嗎?所以來這裏避難了。”


    “哈哈哈,也對。但是並不是所有的病人都會要求入院,對一些危險性不是那麽大的病人,我們也可以要求迴家休養。”


    “所以就是說如果有了診斷證明,迴家休養也是可以的。”


    “對,沒錯。但是對於侯芊芊來講,迴家休養就不太可能了。”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去看她?”


    “你去看她?為什麽?”


    “也沒有為什麽,就是想要去看看她。”


    “現在你可以隔著門上的窗戶看看她,但是我不建議你靠近她,她現在還處在危險期。”


    “好吧,那我就隔著門上的窗戶看一看她。”


    邵桂蘭帶著沈慕蓉離開了主樓來到了東翼,她一直走到了頂樓最盡頭的一個房間門口,先是透過門上的窗戶看了一眼,然後示意沈慕蓉走上來看。


    透過窗戶,沈慕蓉可以看到侯芊芊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


    她伸手輕輕敲了敲窗玻璃,侯芊芊扭頭看了過來。


    沈慕蓉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自己,畢竟這個窗戶很小,估計連人臉都看不太清楚。


    但是她希望侯芊芊能夠看到自己,所以在心裏祈禱著侯芊芊能夠走過來。


    也許是侯芊芊聽到了她內心的唿喚,下了床開始往門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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