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邵宗就要迴家了,陳恪給他送行。


    十裏長亭雙方躬身一禮,然後陳恪擺手,這是讓他上馬趕路的意思。


    律邵宗怒道:“你就不能說點什麽?”


    陳恪笑道:“毫無消息就說明你父皇贏了,叛亂分子不是被殺就是逃命中,我能說點什麽?”


    “也許沒有叛亂。”律邵宗猜測。


    “也可能。”陳恪同意。


    他這個態度叫敷衍,律邵宗討厭這個態度,繼續怒道:“我拿你當兄弟,你就這麽敷衍我?”


    陳恪無奈地迴道:“你要小心三件事,一是你父皇可能決定再生幾個皇子。二是律宗明成為繼承人,三是律乙辛對你動手。”


    “怎麽可能?”律邵宗不相信。


    陳恪迴道:“殺了你,你父皇又沒有其他繼承人,隻能是律宗明了,律乙辛會算這筆賬。”


    “這人不可靠,你還是跟張儉處好關係吧,他能幫你。”


    律邵宗輕輕點頭,低聲說道:“你就不能派幾十個高手保護我?”


    “一個高手都沒有。”陳恪拒絕。


    律邵宗歎口氣說道:“你這人無情無義。”


    然後低聲再說:“等我有了兒子,拜你為師。”


    陳恪笑道:“你想讓你兒子披發入山?”


    “不想...”律邵宗斷然說道:“你教他帝王之術,一統天下。”


    他倒是雄心勃勃,還非常坦率,“如何應對蒙古、女真各族?”


    陳恪低聲迴道:“讓他們富起來,就不想跟你拚命了。”


    聽到這個辦法律邵宗大笑,引得遠處的蕭琉璃、律乙辛和張儉皺起眉頭。


    蕭琉璃爽快。轉對張出塵和林韻寧說道:“蛇妖又在教唆邵宗了,一定是見血封喉之術。”


    她沒猜錯,這一招的確見血封喉,連律邵宗都皺起眉頭低聲說道:“我如登基為帝,你不能對我使用毒計,不對,你不能使用任何計謀,擊掌為誓。”


    他舉手,陳恪卻低聲說道:“印度大陸氣候宜人、物產豐富,其部落林立又無多少戰鬥力,你不想試試?”


    聽這話律邵宗立刻警惕起來,低聲喝道:“你想幹什麽?”


    陳恪笑道:“契丹人以少數人口立國,不是長久之計,我大興王朝不動,蒙古、女真也不動嗎?”


    “你想讓他們富起來,大律的那些貴族能幹嗎?”


    “尾大不掉,不如切掉尾巴,換個地方稱王稱霸。”


    他的分析打動了律邵宗,可他還想爭取一下,“有人建議引進喇嘛,讓他們不再舉起刀槍。”


    陳恪輕輕搖頭,低聲說道:“你認為喇嘛就不會有野心嗎?這麽做反倒將他們集結起來,某個大喇嘛一聲招唿,就可能發起攻擊。”


    他沒想到這時就有人提出引進喇嘛的辦法,但他不認為此為良策。


    清朝使用過這個方法,但有個前提,明朝徹底打垮了黃金家族的統治,同時改善了蒙古草原的生活條件,這是清朝能夠成功的原因,而現在的律國不具備這個條件。


    所以他建議,“律國四麵為敵,長久之計就是開辟新的地域,將自己變成印度大陸的婆羅門和刹帝利,他們認這個,而蒙古、女真各族卻不認這個。”


    陳恪的分析讓律邵宗輕輕點頭,然後低聲問道:“如我前往印度大陸...”


    “我幫你。”


    陳恪迴的痛快,律邵宗也不用跟他擊掌為誓,大笑一聲轉身上馬,擺擺手朗聲說道:“陳恪、你我兄弟一場,這份情義長存。”


    說完話又衝張出塵和林韻寧擺擺手,兩腳輕磕馬腹,縱馬向前奔去。


    律邵宗走了,心裏帶著懷疑的種子,律宗明、律乙辛都是他要提防的人。


    而陳恪卻無愧疚之心,律邵宗想要坐上律國的龍椅,還真要防備這兩人。


    律宗明過於保守了,契丹人至高無上,不會認可律邵宗。


    而律乙辛則是一個奸臣,那個世界的耶律乙辛害死了蕭觀音,他就不想讓這世界的律乙辛害死蕭琉璃,這姑娘一口一個蛇妖,卻是一個善良的女人。


    他也是個善良的人,一定要保護善良的人,隻有惡魔才會偏愛惡人。


    他是這麽認為的,還覺得自己很善良。


    可包拯卻不這麽認為,“自你走後,智機和尚神情恍惚,嘴裏嘟嘟囔囔也不知說些什麽。”


    “而粱凜卻一直在沉思什麽。”


    “現在的問題是他倆絕食了。”


    包拯懷疑他使用了精神摧殘法,一席話讓他倆的精神徹底崩潰。


    包拯不希望出現這種情況,讓陳恪想辦法。


    陳恪笑道:“我對智機和尚說,惡魔方才偏愛惡人,他去不了西天世界,解決的方法很簡單,就說,‘他要餓死,隻會下地獄’,他是一個真和尚,絕對不想去地獄,”


    “而粱凜懷疑我已知道他家人的去處,為此擔心不已,解決的辦法也簡單,就說‘不想等待你家人的消息嗎?’”


    聽他這麽說,包拯疑惑地問道:“梁家人不在日本?”


    陳恪緩緩迴道:“粱凜的城府很深,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需要不斷探之。”


    他不肯定,粱凜之父梁承經常出海,說是經商,卻是落實安身之地,狡兔三窟的道理誰都懂。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梁承的安身之地不會離大興王朝太遠,他的野心還未消除。


    但這個麵太廣,也許是日本,也許是台灣、琉球,也許是交趾和呂宋。


    這麽多的區域他無法確定,肯定粱凜知道。


    但粱凜不會招供,那是他的父親和家人。


    他隻能不斷敲打粱凜來逐步縮小這個範圍。


    而粱凜應該知道他的目的,雙方的較量剛剛展開。


    所以粱凜不會絕食自殺,他想戰勝陳恪,不吃飯隻是反複敲定自己的應對策略而已。


    陳恪肯定,與包拯合計一番,確定了應對措施,兩人拱手告辭,包拯去福寧宮向李禎匯報工作情況,陳恪走出宮門準備迴家。


    下班的時間讓人愉快,卻碰上讓他不愉快的張孜。


    張孜也是一個操心命,應了那句話,“皇上不急太監急”,竟操心起李禎和曹儀的感情問題。


    他倆的婚後生活不是很和諧,因為曹儀太嚴肅,而李禎的選擇太多,大婚之後就冊封了苗淑妃、劉德妃,還將張婕妤冊封為張貴妃。


    這幾項冊封讓張孜不安,他認為皇上就應該與皇後舉案齊眉。


    於是找到了陳恪,低聲懇求:“你想想辦法。”


    陳恪大驚道:“你瘋了,皇上的私事也敢插手?”


    “這不是皇上的私事...”張孜嚴肅地糾正他,“帝後和諧才能安國。”


    說完這話張孜拱手深施一禮,沒等陳恪說話,起身就走。


    張孜這個態度讓陳恪不滿,好像帝後不和國無寧日就是他的責任似的?


    這樣一想他的心裏就無法安靜,趙禎與曹皇後的關係很一般,李禎與曹皇後的關係竟也存在問題,這事他有什麽辦法,總不能化身調解員與李禎推心置腹吧?


    “我跟你說,家和萬事興,你應該斷絕與小三、小四、小五的聯係......”


    調解員應該是這麽說的吧?可他沒當過調解員,純粹想當然,想來調解的效果也不會好。


    他對自己的調解能力沒信心,鬱悶地走出皇城坐上馬車,走進麥園看見那道高挑的身影心裏一動。


    這事他不好出麵,涉及李禎與曹儀的感情問題,林韻寧出麵比他合適。


    想讓李禎斷絕與小三小四小五的關係,曹儀的表現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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