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恪從皇宮裏出來,返迴鶴翔書院向三個老書生報平安,再給三院學生會的班子成員講了一個故事,“李道士飛劍斬蛇妖”,然後坐上馬車跑迴林府藏了起來。


    他是蛇妖,人類莫近。


    而張出塵就是這麽做的,將他送到皇城大門後一直等待著,再見他從宣德門出來,扔下他就帶著林韻寧走了。


    好在曾毅和曹汲雇的馬車還等在宣德門外,兩個好學生陪著他返迴鶴翔書院,又把他送往林府。


    曹汲在車裏請教,“先生、拍賣會什麽時候舉行?”


    他的聲音很低,一副法不傳六耳的神態。


    陳恪的聲音也很低,“明天發出拍賣邀請,九月九日下午三時開始拍賣。”


    曹汲繼續問道:“還需要做點什麽?”


    他心裏沒底,這是一件新生事物。


    陳恪笑道:“大家對新鮮的食物都會充滿好奇,沒必要刻意宣傳,越低調越會讓人好奇,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這次拍賣會的重點不是賣出多少銀子,而是為以後得拍賣做準備。”


    “多讓學生們參與這個活動,借此良機鍛煉他們一番。”


    聽他說出自己的想法,曹汲輕輕點頭,而曾毅低聲問道:“那天先生是否參加?”


    陳恪低聲迴道:“看情況,去不去取決於需要。”


    他是一個實用主義者,也讓身邊這幾人變得很實用,一切從利益出發,不管國家利益還是個人利益,絕對不能賠。


    但這顆實用主義的心他隻傳給需要實用的幾個人,而石立卻是浪漫主義的代表。


    陳恪一走,石立立刻進入浪漫主義情懷。


    陳恪講了一個故事,“李道士飛劍斬蛇妖...”這則故事明天就會登在三院學生報上。


    然後再考慮下一個故事,“劉道士五雷轟蛇妖。”


    順便再想另外一個故事,“孔道士閃電擊蛇妖。”


    他想出台各種除掉蛇妖的法術,不管陳恪會不會被這些法術輪番試驗一下。


    就在琢磨中,文案組的幾名同學圍攏過來,一個同學低聲說道:“我想寫一篇水淹蛇妖的故事。”


    另一個同學說道:“那我就火燒吧。”


    下一個同學說,“我準備用毒。”


    第四個還沒張嘴,石立緊急喊停,“先生雖是蛇妖,但我們不能圍著蛇妖轉圈,想想除了蛇妖之外還有什麽妖,比如說牛妖、虎妖、兔妖...”


    他自動忽略龍這個屬性,繼續說道:“妖的種類很多,我們要把它們一個個呈現出來,還要各有特色,有狠毒的、有奸詐的、有好色、有好賭的,這樣才能引起讀者的興趣。”


    “而除妖也不一定是飛劍、雷電...”說到這他頓住,沉吟一下說道:“為何非要除掉呢?可以放歸老君山,也可以壓在塔下,還可以生活在人世間。”


    石立果然是浪漫的石立,說出一番道理做總結,“總之、我們的故事必須引來大批讀者。”


    說到這他又想起一事,低聲說道:“先生說報紙以新聞為主,我們寫的小說如篇幅較長就以連載的方式出版,這麽做就要注意一件事,每篇都要留下懸念,就像講評書一樣。”


    他剛說完,記者組組長李廉就來找他商量,“我的記者都撒出去了,你在報紙版麵上給我留下足夠的篇幅。”


    李廉是國子監祭酒李仲文的兒子,熱衷采訪活動,與石立打聲招唿就急奔皇城,堅持要采訪當今皇上李禎。


    這是一個極其古怪的要求,“我是三院學生報記者組組長李廉,就蛇妖一案專程前來采訪聖上,請聖上接受采訪。”


    李廉對宣德門的守門官這麽說,讓守門官驚訝地看著他,第一次聽說采訪這個名詞,還是來采訪皇上的。


    這則消息立刻風一般地吹進了紫宸殿。


    李禎想了想就派出張孜前往宣德門接受采訪。


    這個舉動立刻轟動了皇城內外,張孜在宣德門城牆上的宣德樓內接受采訪,城牆下麵站滿了仰頭觀望的人,好像站在城下也能聽見采訪內容似的。


    而另一組記者則直奔王員外精舍采訪王諒,他與陳恪最先接觸,一定知道蛇妖的變化過程。


    可王諒卻不上道,直陳自己的看法,“先生乃文曲星下凡......”


    他不會說財神,雖說陳恪搬走了,但經常迴來給王韶講課,每當這時他的酒樓爆滿,住客排著隊要客房,直接拉動了這條街的經濟效益。


    他認為陳恪就是文曲星,兼職財神。


    王小二也這麽認為,直言:“先生乃是文曲星下凡。”


    他的婆娘也這麽認為,還有廚師、夥計。


    於是記者認為他們被買通了,轉而采訪周邊的商家。


    商家甲,“他是文曲星下凡。”


    商家乙,“肯定是文曲星下凡。”


    商家丙,“他還兼任...嗚...”他被商家甲和商家乙捂住了嘴。


    這一景象讓記者覺得其中一定有內幕,可采訪一圈也沒打聽出內幕來,立刻決定迴去找王韶打聽消息,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內幕應該共享。


    這是兩組有目標有針對性的記者,還有十餘組隨機采訪的記者,在大街上拉住一個行人就亮牌,竹牌上刻著五個大字“三院學生報”。


    然後進行現場采訪:“你是如何看待蛇妖的?”


    對方沉吟一下反問:“蛇妖很可怕嗎?”


    “不知道...”采訪的記者直言,“我沒見過蛇妖。”


    對方立刻怒道:“陳助講就是蛇妖,你們天天聽他講學,怎會不知道?”


    記者迴道:“先生是不是蛇妖還有待證實...”


    沒等他說完,被采訪者打斷他的話:“等你們證實後一定要公布出來。”


    這個記者被反采訪了,而其他的記者也麵臨這個局麵。


    “陳助講是不是很愛吃雞?”


    “陳助講是不是吃人啊?”


    “你們見過陳助講的原形嗎?”


    大家都很好奇,抓著三院學生報的記者一定要問清楚。


    也有配合采訪的,“事出有因,陳助講若不是蛇妖,怎會有人說他是蛇妖?”


    “既然有人說他是蛇妖,他就應該是蛇妖,不是蛇妖也應該是蛇妖。”


    這是一個跟風者,大家說是就是了,不是也是。


    也有人的觀點獨特,“我認為蛇妖是經過修煉而成的,但修煉的是佛法、還是道法、還是妖法需要仔細驗證一番,最好的辦法是請陳助講上台講法,將他修煉之法傳授出來,我個人是比較傾向於佛法的。”


    麵對這道流言市民們都挺懵,那個才華橫溢還會掐指一算,領著大家抗洪搶險的陳助講竟是一條蛇妖?


    蛇妖這個概念太抽象,也沒個人出麵解釋一下何謂蛇妖?


    大相國寺的方丈圓相說了,“佛曰:‘不可說。’”


    而紫微觀的主持玄一道人堅決否認,“絕對不可能,以貧道的修行都沒看出來,他肯定不是。”


    玄一道人對自己的修行非常有信心,法力高強的蛇妖在他麵前也無法遁形。


    玄一道人堅決否定,而柳乘風卻堅決肯定,跳下馬車衝進如意箱包店,不顧紅玉等眾人在場,對林韻寧急切地說道:“我有幾名高手保鏢,陪你迴家將陳恪趕出林府。”


    他的急迫心情一覽無遺,良機不再機不再來。


    聽他所言紅玉皺眉卻沒說話,轉眼看向林韻寧。


    而林韻寧冷冷說道:“我乃道家修煉之人,兩眼可見萬物變化,神目之下隻見陳恪是一普通儒生,既不會變蛇也不會變猴,為何將他趕出林府?”


    她也會利用機會,立刻表示自己道法高深,還借此招攬生意,“本店箱包都經過道法加持,背在身上百邪不侵。”


    這些背包、挎包、拎包、腰包造型新穎、做工精美,隻是價格太貴,最便宜的腰包也要十兩銀子。


    顧客正在猶豫中,卻聽一道清婉的聲音傳來,“既有道法加持,我買兩件。”


    說話的是張出塵,領著嬋兒走到櫃台前,買了一個最貴的挎包、一個腰包。


    有帶頭的就有跟風的,見張出塵買了,十幾個貴婦、千金立刻跟進。


    見到這一幕林韻寧滿意,她以前看張出塵不順眼,現在看著就有點順眼了。


    她明白一個道理,順眼不順眼,可以根據環境的變化而變化,出銀子的張出塵這時可以順眼,轉身就可以不順眼,商家嗎,銀子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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