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咖啡館走出來,張澤浩感到一陣涼風撲麵,似乎這初秋的風也比平日更加寒冷。腳步沉重,心裏像堵了一塊石頭。他並沒有選擇迴公司,心知肚明,自己現在這個狀態,迴去也不過是心不在焉,搞不好還會犯下低級錯誤。與其讓同事們看笑話,還不如索性迴家,躺下睡一覺,把這些糟心事拋在腦後。


    然而,理想總是美好,現實卻一如既往地冰冷無情。


    當張澤浩拖著疲憊的身軀迴到家門口,準備掏鑰匙開門時,卻發現門根本沒有上鎖,頓時心頭一緊,腦海裏瞬間閃過一個念頭——是不是家裏進賊了?他握著門把手的手心微微冒汗,小心翼翼推開了門。


    “喲,阿浩迴來了呀,今天下班這麽早?”一聲帶著懶散和不在意的招唿打破了短暫的寂靜。


    沙發上,小姨父正悠閑地翹著二郎腿,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正在觀看股市分析節目。聽見門響,他隻是隨意地扭頭瞥了一眼,又馬上把視線移迴電視,敷衍地打了個招唿後繼續沉浸在屏幕中的股市波動裏,仿佛張澤浩的出現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張澤浩的目光掃過客廳,心頭一股無名火騰地升起。他發現自己買的零食,原本還整整齊齊放在櫃子上的,現在被隨意丟在茶幾上,包裝袋淩亂地散落一地,大部分已經被吃得隻剩幾片渣滓。而這些零食,原本是他為付婷準備的,想著在她心情不好時給她一點小驚喜,但現在卻被毫無顧忌地瓜分殆盡。


    張澤浩的眉頭緊皺,心中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苦澀。耳邊傳來廚房裏的聲響,鍋碗碰撞的聲音和隱約的菜香,應該是小姨正在忙著做飯。可這一切在張澤浩眼中,變得刺眼起來。他突然覺得,這個原本屬於自己的家,竟然有了種陌生的疏離感,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心頭一動,張澤浩猛地抬起腳,快步穿過客廳,徑直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上啊!他們少人,直接攻上去!”


    “輔助,快加血!操,聽不懂嗎?加血加血!”


    “戰士呢?靠,這sb怎麽掛機了!”


    “快集火對方法師,讓他再囂張!還不是要死!”


    家裏唯一值錢的電腦前,鍵盤發出急促的噠噠聲,鼠標被狠狠地左右點擊,屏幕上戰火紛飛,一場激烈的團戰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屏幕上,法術和技能交織,血條不斷下降,眼看著勝利就在眼前。就在此時,屏幕猛然一黑——電源被關掉了!


    “我靠,特麽誰幹的!”


    少年正沉浸在遊戲的熱血氛圍中,被突如其來的斷電硬生生扯了出來,怒火瞬間湧上心頭。他猛地站起身,怒吼一聲,將耳機狠狠砸在桌麵上,發出一聲刺耳的碰撞聲,臉上滿是煩躁和不甘。


    “張澤浩,你有病啊!沒看到我馬上就要贏了嗎?!”少年轉身,一腳踹翻了椅子,動作粗暴,滿臉不爽地衝著張澤浩咆哮。


    張澤浩站在門口,臉色冷得像即將爆發的火山,壓抑的情緒幾乎要衝破最後的理智。“我是不是該提醒你一句,這是我的電腦,你經過我同意了嗎?”他的聲音裏帶著寒意,像一把鏽跡斑斑的刀,生硬、冰冷,卻飽含殺氣。


    張澤浩的情緒本已如沉重的烏雲籠罩著內心,迴到家後更是壓抑得幾乎喘不過氣。這個地方,早已不再是他的避風港,而是讓他倍感窒息的牢籠。小姨一家肆無忌憚的入侵和占據,讓他在自己家中都失去了最後一絲安寧。


    少年依舊不依不饒,麵帶嘲弄:“用一下你電腦要死啊?真是晦氣!”他不屑地從張澤浩身邊繞過,重重甩上房門,但聲音卻沒有止住,反而更為刺耳地傳了過來。“媽,我就玩了一下表哥的電腦,他就對我大吼大叫!”


    “張澤浩,你什麽意思?你表弟用用你電腦怎麽了?至於發這麽大火嗎?”小姨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語氣裏帶著指責與不滿,像是一根根刺紮進張澤浩的耳膜。


    “就是啊,媽你得好好罵罵表哥,最好把他電腦借我玩幾天!”少年還在不依不饒地添油加醋。


    客廳裏,聲音此起彼伏,像無數不懷好意的耳語,尖銳地刺向張澤浩。每一聲話語,都像是冰冷的刀子,一下下割著他的理智。他的唿吸開始急促,眼睛緊閉,眉頭深深皺起,雙拳死死攥著,手指已經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張澤浩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了——第幾次在自己家裏感受到這種徹骨的憤怒和無力感。每一次,他都嚐試著鎖門,換鎖,可每次迴家,小姨一家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裏,像是這房子從來就不是他的,而是他們理所當然的地盤。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們的家,而他,才是那個不速之客。


    此刻,張澤浩隻想逃離這一切,想逃離這讓他窒息的現實,可心底的憤怒和無力卻像千斤重石,壓得他無法動彈,無法逃避。


    張澤浩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心中的怒火。他的目光掃過電腦桌,那裏散落的零食碎屑和髒亂不堪的場景讓他本已疲憊的心情更加陰鬱。他臉色鐵青,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客廳,看著沙發上有說有笑的三個人——他的表弟吳洋,小姨父,以及那個總是用冷言冷語刺傷他的羅秀娟。


    “你要死啊?擺這個臉色給誰看!這麽早迴來是不用工作了嗎?”羅秀娟冷不丁地開口,話語裏滿是嘲諷與不耐煩,她的眼神像利刃般掃過張澤浩,仿佛他是一個讓她生厭的陌生人。


    “我看他肯定是被炒了!”吳洋一臉幸災樂禍,嘴角微微揚起,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諷刺,“都在公司混了三年,還隻不過是個小職員,估計老板早看不慣他天天摸魚混日子了吧!”


    這番話像一桶油倒在火焰上,讓張澤浩心頭的怒火越燒越旺。他努力抑製著內心的情緒,可吳洋那得意的神情和尖酸刻薄的語氣卻不停在他心中攪動。


    羅秀娟聽到兒子的話,眉頭一皺,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和輕蔑,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不屑:“真的被辭退了?我早就說過,像你這種人,不適合待在大公司!一開始就應該聽我的,去你小姨父的工地幫忙多好,偏偏要什麽創自己的事業,說什麽年輕人要有夢想,嗬,結果呢?現在丟臉了吧!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她的話一字一句刺入張澤浩心底,像無數細密的針紮在他的自尊心上。每一句都在強調他的無能、他的失敗,他拚盡全力想要證明自己,卻被現實一次次無情打倒,而此刻,羅秀娟的冷嘲熱諷就像是在他傷口上撒鹽,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張澤浩不想再爭論,不想再和他們糾纏無謂的言辭。他的臉色越發陰沉,眼中的怒火幾乎快要噴湧而出。他上前幾步,目光如刀,直直盯著羅秀娟,聲音冰冷而低沉:“拿來!”


    羅秀娟本能地後退一步,滿臉戒備,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慌:“什麽?要什麽!我可告訴你,別想著丟了工作就向我要錢!我可沒義務養你!”


    張澤浩沒再理會她的言辭,語氣更加堅決,眼神銳利如刀,直逼羅秀娟的雙眼,聲音低沉卻充滿了壓迫感:“鑰匙!我家的鑰匙,拿來!”


    張澤浩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斤重壓,像是雷霆般砸向羅秀娟的心口。張澤浩上前一步,緊盯著她的眼睛,語氣堅定得不容置疑:“下次再未經我允許就進我家,我真的會報警!”


    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羅秀娟愣住了,像是沒有料到張澤浩會突然這麽強硬。片刻後,她的臉色迅速變紅,雙手狠狠一拍桌子,怒火猛然爆發!“張澤浩,你瘋了吧!你這是跟誰說話呢?居然敢威脅我?!”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一道劃破空氣的利劍,帶著無法抑製的怒氣席卷整個客廳。


    羅秀娟猛地站起身,手指直戳張澤浩的鼻尖,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還敢提報警?我可是你小姨!你忘了你爸媽走了之後,是誰幫你上下奔波的?是誰在你孤苦無依時給你住的地方,給你吃的飯?如今你還敢威脅我,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像一根根利箭,直插人心,再配上那扭曲誇張的臉色,仿佛街頭巷尾的潑婦,毫不顧忌場合。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她的怒火而扭曲,壓抑得讓人難以唿吸。


    張澤浩並不為所動,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冷冷地迴道:“你也知道,你隻是我小姨,不是我爸媽。你沒有任何權利隨意出入我家!至於你說的什麽奔波,是為了我嗎?還不都是為了那點賠償金!還有,你所謂的‘住處’就是那間潮濕昏暗的雜物間?你所謂的‘吃飯’就是你們吃剩的那些冷飯冷菜?嗬!”


    迴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些年他懵懂無知,父母離世時的無助仿佛又迴到了眼前。當時,他還隻是一個青澀的高中生,什麽都不懂,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心裏滿懷感激,以為小姨和大姑的幫助出自真心。然而,隨著時間推移,那層表麵的善意被剝開,露出的是利益的爭奪和算計。三年裏,他輾轉住在兩個親戚家,逐漸看清了他們的嘴臉,也看透了所謂親情的虛偽與冷漠。如今,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可是後來,他才發現,這些所謂的好不過有利益的驅使,經過在小姨大姑家輾轉居住的三年時間,他已經看透了很多事情,也不再對親情抱有什麽幻想。


    “阿浩,怎麽跟你小姨說話呢?還不趕緊道歉!”一旁一直作壁上觀的小姨父吳建設,這時皺著眉頭出聲,臉上帶著不悅的表情。他語氣裏透著威嚴,仿佛一位居高臨下的長輩,教訓著晚輩的不敬。然而,張澤浩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最後再說一遍,把鑰匙給我!”


    張澤浩的聲音冷得如冰霜,眼神更是猶如刀鋒般淩厲。吳建設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在這一刻微微抽搐了一下,露出了不易察覺的慌張。這人,張澤浩太了解了,平日裏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隻在涉及到自己利益時才露出真麵目。勸和解的背後,不過是為了維護自己的麵子罷了。


    空氣驟然變得凝重,屋子裏靜得落針可聞。張澤浩環視了一圈,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幾人,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猶如捕獵者盯緊了獵物般令人心生寒意。


    “不拿是吧?”張澤浩輕聲說道,語氣平靜得出奇,但那平靜下隱藏的鋒芒卻讓人膽寒。


    “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張澤浩似乎陷入了某種迴憶之中,緩緩說道,“當年除了賠償金,廠裏還留了一個工作名額,本來是給我的吧?可結果,怎麽到了大表哥手上呢?大姑那邊好像還不知道這件事吧?你們覺得,如果他們知道了,表哥的工作還能保得住嗎?”


    張浩澤的父母是原鋼鐵廠的工人,隨著改革,又加上夫妻兩人對廠子的貢獻,後來也評了個不大不小的管理職位,條件待遇都十分優厚。而兩人又是因為工作原因出的事,所以領導也決定除了賠償款,還留了一個崗位,本來是給張浩澤預留的,擔心失去雙親的他以後生活無依靠。


    結果,小姨和大姑一家,紛紛站出來說願意養著張浩澤,為此兩家還糾纏了一番,最後決定是小姨領取張浩澤母親那一份,大姑領取張浩澤父親那一份,至於說工作崗位,也不知道小姨一家如何操作,反正最後是大表哥領了名額上了工作。


    這句話如同一顆炸彈,瞬間炸裂在安靜的屋子裏。羅秀娟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像是被人揭穿了最大的秘密。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神慌亂,仿佛一隻炸毛的野雞,一邊往吳建設那邊靠近,一邊尖聲叫道:“你敢!張澤浩,你真有種就去說!告訴你,就算他們知道了又怎麽樣?你大表哥現在可是主管,誰會舍得辭退他?他可是公司裏出了名的優秀人才!”


    雖然嘴上強硬,但她的話語中顯然透著心虛,那雙眼睛已經不敢正視張澤浩。


    張澤浩看透了她的虛偽,冷笑一聲,退後幾步,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作勢就要撥電話。“是嗎?那就試試看!”


    見狀,吳建設的臉色瞬間變了,他趕忙上前賠笑道:“阿浩,別衝動,別衝動!你小姨是跟你開玩笑呢,別當真啊。”說著,他狠狠瞪了一眼羅秀娟,滿臉都是責備之色。羅秀娟站在一旁,雖然心裏不滿,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能咬緊牙關。


    “所以呢?”張澤浩的目光依舊冰冷,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他抬眼看向吳建設,又掃了一眼仍舊站在一旁不情不願的羅秀娟,冷冷說道:“鑰匙呢?”


    “當然,這本來就是你的嘛!”吳建設笑了一下,轉過身又變臉似的板著對羅秀娟說:“還不趕緊把鑰匙給阿浩!”


    羅秀娟憤憤地從包裏掏出鑰匙,重重地扔在茶幾上,惡狠狠地說道:“你還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以後別再求我幫你!看你這輩子能混成個什麽樣子!”


    “其實,你小姨拿鑰匙也是擔心你一個男人不會打掃房間,怕你照顧不好自己,她也能時常過來看看,幫著收拾收拾,這都是你小姨的一片心意。”


    張澤浩沒有理會她的惡言,彎腰撿起鑰匙,淡淡說道:“心意領了,你們不再打擾我,就是對我最好的照顧。”


    “阿浩,何必這麽見外呢?可這不是你表弟剛參加迅疾集團一個什麽比賽得了獎,特招進去了,你也知道,那可是京都前三的迅疾集團,能夠進裏麵工作是多麽不容易,所以你小姨才想著過來叫上你一起慶祝慶祝嘛。”


    他話裏帶著自豪,臉上那抑製不住的得意簡直都要溢出來了。迅疾集團可是京都前幾的大公司,能進那兒工作,絕對是莫大的榮耀,吳建設說話時眼神中的驕傲一覽無遺。


    “就是,你看看你表弟多有本事,剛畢業就能進大集團,而且這次活動你表弟還得獎有好幾萬,不像你都工作幾年了,還混得不像人樣。”羅秀娟扯著嗓子拉踩了一番張浩澤。


    迅疾集團?活動?


    張浩澤看著吳洋陷入沉思,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京都迅疾集團特發布了一條賞金活動,是針對某項技術研發的討論,需要參與者寫一份報告,他剛好閑著無事就做了一份,可後來忙著也就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看來,那份他寫的報告不是丟了,該是吳洋拿去參賽了。


    吳洋原本聽到父母的話,還有些洋洋得意,但看到張浩澤一直盯著自己,心裏發緊,關於這個獎可沒人比他更清楚是怎麽來的。


    “人家都不歡迎我們,在這裏找氣受幹嘛!我們走吧!”吳洋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羅秀娟身邊神色不耐的催促。


    “哼,倒是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歡迎,以後混不出人樣也別想著有個小姨給你靠!”羅秀娟帶著吳洋就離開了。


    “阿浩,你看真不一起吃個飯?”


    “不用了,我也希望以後表弟有個好前程!”


    張澤浩看著吳洋離開的背影意味不明的說道,而本就不是真心邀請的吳建設也沒管那麽多,也轉身離開了。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想了想,張澤浩還是進了房間打開電腦,要是他沒記錯的話,當初沒找到那份報告之後,他還重新上傳了一份,想來也是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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