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格終於再一次被砍碎,其中的殘魂和祖血、原血被完全吸出。風神尊者的意識海中,得到北冥玄助力,尊者的強大神魂暴起,將這個叫血法皇的皇者神魂清了出來。


    凝練出祖血一滴,紅色原雪居然有四十餘滴之多。難怪能夠輕鬆瞞過尊階的風神尊者,而且在瞬間奪舍。做完這一切的北冥玄和風神尊者都癱軟於地。


    北冥玄的三頭六臂早就散去,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如果不是煉體術修到極高的境界,這具肉身算是廢了。他躺在地上,安心恢複時還在疑惑,這個血法皇為什麽不用技法。


    風神尊者等於是撿了一條命,他已經被奪舍。如果不是北冥玄牽製住對方,他的神魂必然會被同化。即便如此,風神尊者的靈魂之力幾乎消耗殆盡。


    兩人足足修養了三天,才勉強恢複。風神尊者千恩萬謝,他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北冥玄尷尬地解釋,他的煉妖壺被吞噬。


    風神尊者感慨地說:“這就算冥冥之中的天意,如果不是道友的煉妖壺已經如此高的等級,你我都將被侵蝕。這就算我為了自救而付出的一點代價吧。”


    他問起北冥玄來此的目的,北冥玄也沒有隱瞞。風神尊者在諸神墓地時日已久,對這個域界還是很熟悉的。他告訴北冥玄,在這處域界的北部,有一個古城廢墟。他門下的弟子曾在那個方向發現過類似軒轅劍的氣息,或者北冥玄追尋的目標就在那裏。


    不過他力勸北冥玄請來尊長助力,他神魂受損已經無法幫助北冥玄。北冥玄謝過尊者,毅然向北部去了。他至少要去看看,打不贏,跑總是沒問題的。


    當年的五大血神皇,排名第一的是道皇,第二位的是法皇,其下分別是自皇、然皇、珠皇。珠皇是道皇的愛侶,兩人一向是形影不離。道皇的境界要遠超其它四位皇者。


    所以說,如果法、自、然三皇都能凝聚殘魂,那麽血道皇必然是其中最有希望完成凝聚的。血法皇的神格修複,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那麽道皇隻會更加完善。


    讓他毅然決定去看看的原因,一是進入諸神墓地後,一直情緒不高,鬱鬱寡歡的珠珠告訴北冥玄,在北方,有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二是天羅係統對風神尊者所說的古城廢墟進行了勘測,那裏有靈魂力量的波動,但強度隻有聖階。如果僅僅是聖階的話,北冥玄還真的不放在心上。


    靈魂波動出現在一處宮殿,雖然殘破,但還可以看出當年的輝煌和雄偉。主殿足有萬丈方圓,千丈高。以此宮為核心,方圓萬裏是一座古城。


    這裏應該是血神族在這處域界建立的都城。北冥玄在城外千裏,靜靜地看著衛星傳來的全息地圖。無邊的廢墟中,大大小小的坑洞,縱橫交錯,深淺不一,長短不等的溝壑,無不展示著百萬年前大戰的慘烈。


    殘餘的城牆、宮殿,訴說著末日的輝煌。這座大宮殿是廢墟中保存最完整的建築。巨大的拱頂上,有一隻清晰的巨掌形狀的塌陷。


    已然殘破的拱頂,卻曆經數百萬年而不朽,可見當年這座宮殿的堅固,和材料的珍惜。既然靈魂波動就出自於此,那麽必然是要走一遭的。


    天妖站起身:“鯤鵬,你和紅蓮在外接應,我去看看。”


    鯤鵬說:“我速度快,還是我去吧。”


    天妖搖頭:“進入宮殿,我想速度起不了作用。或者我的時空法則和太初青藤會更有用些。”


    都是自己,沒什麽客氣的,鯤鵬和紅蓮點頭,將陸耳和幻、魔都收進乾坤珠。天妖化作一道金光徑直射入宮殿之中。


    宮門並未關閉,實際上大殿四處都是破洞裂縫。北冥玄在殿門外停下遁光,坦然而行。


    在主殿外高聲說道:“人族修士北冥玄前來拜訪,不知殿內是道皇還是珠皇前輩?”


    半晌,殿中發出一聲歎息:“人族修士,是新晉的公爵吧?以前沒有見過。”


    聲音溫和恬淡,與之前的三皇有本質的區別。頓了一頓,那聲音又說:“進來吧,殘宮廢殿,本不足以待客。可是你身上有我至親的氣息,卻是非見不可的。”


    北冥玄躬身一禮後,昂然而入。大殿中空空曠曠,連應有的桌椅、幾座都被清空。殿中也是一個以神格碎片組成的玄奧法陣,和然皇、自皇那裏的極為相似,但顯然更精細完整。


    其中靈氣盎然,靈魂氣息也很純正。法陣當中端坐著一名紅袍銀發的青年男子,樣貌和常人無異。身上的法力和靈魂波動,連自皇都不如,更不用說和法皇比較了。似乎隻有聖階功力。


    但北冥玄清晰感受到他那深不可測的神魂境界。平淡中透出空靈和通明。這種感覺隻有在蟠桃會中,那十三位老祖身上感受過。


    北冥玄恭敬地施禮:“在下後晉晚輩,拜見道皇前輩。”


    道皇並未睜眼,點了點頭:“法、自、然三位,都被你滅殺了吧?”


    聲音平和,感受不到憤怒或悲哀,邊說邊伸右手示意北冥玄坐下。北冥玄也不客氣,在陣外選了一個位置,坐在地上。


    “是,在下僥幸。三皇雖然擁有各自的記憶,但已入魔道,並不少當年的三皇。”


    道皇點頭:“他們報仇的心太急,戰場之中,哪裏有許多純淨的靈魂之力可以補充?不加洗煉,這是必然的。仇恨不但會讓人瘋狂,還會讓人洞明法則的皇者心智被蒙蔽。看似恢複,最後煉一名公爵也無法應對,白白浪費了數百萬年的時光。”


    北冥玄讚道:“前輩可以謹守靈台,不為仇恨所左右,所以漸漸恢複,可喜可賀。”


    道皇搖頭:“不,我沒有忘記仇恨。這亡族滅種之仇又怎麽可能一時忘卻。但是我明白,首先必須保有自我,才可以談得上報仇。二來有愧於小友的賀喜,當年的大戰徹底毀了這方天地。殘餘的靈魂與靈氣,我竭盡所能也不過恢複到公爵而已,何喜之有。”


    北冥玄說:“前輩謙虛了,功力境界隻是表象,您神魂層次的恢複才是關鍵。以皇者的感悟,哪怕是操控公爵的法力,也不是一般的王者可以抵擋。”


    道皇詫異的睜開眼,兩道如同實質的靈光從眼中直射而出。北冥玄坦然而對,靈光在他身前數尺停住,一閃而滅。


    “不錯不錯,看來在晚一輩的修士中,小友算是佼佼者。小友今日冒險而來,想來是天意如此,我血神族大仇可報了。”


    北冥玄笑道:“前輩念念不忘仇恨,豈不等同於三皇一流。此念一動,前輩的心境便亂了,亂了心境的道皇,隻怕留不住晚輩的。”


    道皇一愣,不禁自失一笑:“這空架子還是被你看破了。好,不說這個,你身上有我至親至愛之人的氣息。而且和你本體糾纏不清,難道你是她的轉世之身?”


    北冥玄搖了搖頭:“前輩,您說的是珠皇嗎?見到您之前,我還無法肯定,但如今我想我知道珠皇是誰了。”


    道皇聞言動容:“珠兒她在哪?她還好嗎?”


    此時的道皇遠遠沒有之前的從容淡定。北冥玄心念一動,乾坤珠魂珠珠飄然而出:“你是怎麽知道的?我的主人。”


    珠珠此事已不再是少女模樣,而是一副絕美的成年人樣貌。不待北冥玄迴答,道皇怒吼一聲,身上的氣勢勃然而發。一股毀天滅地般的憤怒威壓鎮向北冥玄。


    北冥玄眉頭一皺,頭部佛光一閃。珠珠卻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驚慌。乾坤珠的護罩立時撐起,將來自道皇的氣勢擋住。


    “夫君,不要動怒。你魂魄未全,妄動皇階功法,有損無益。”


    道皇顫聲道:“珠兒,珠兒,怎麽會這樣?你居然成了器魂。是誰,是誰!是鴻鈞,一定是這個混蛋。滅族亡種不說,斬盡殺絕不算。還要將我的愛妻,血神族的皇後,練成器魂供修士驅使。這是最大的羞辱,羞辱啊!此仇不報,妄為生靈啊!我要殺...”


    珠皇愛憐地看著丈夫,用虛幻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年我的神格和夫君一樣也被摧毀。鴻鈞道友念我昔日一念之善,將我的神格複原,保全了我的記憶和傳承。成為器魂是我自願的,以乾坤珠為本。我留下了我們的血脈,知道嗎?我們留下了血脈。”


    道皇神色轉為激動萬分:“真的,這是真的嗎?可是你不該說出來的。”


    珠珠迴首看了北冥玄一眼:“你忘了我的天賦?我如今的這位主人,是值得信賴托付之人,他的包容真正體現了慈悲之意。”


    道皇說:“修士對我們趕盡殺絕,不會為我們留下生機的。”


    珠珠身後一個沉穩而堅定的聲音響起:“前輩錯了,趕盡殺絕嗎?以老祖們通天徹地,明了身前身後的大能,又怎麽會放任今日的局麵?難倒諸位祖師算不到,任由你們的神格碎片散落,會有機會恢複神魂嗎?難道他感知不到自己煉製的神器器魂所做的一切?”


    “所以,殺戮是因為諸位當初之惡行。留下血神族傳承和一線生機,是諸位祖師的慈悲和仁愛。前輩你捫心自問,不論是你的恢複,還是珠皇前輩的血脈。血神一脈再過百萬年,是不是又有一番境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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