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進入秘穀,在山穀的平地上默默集中,靜靜的望著陵園中長跪不起的北冥玄和石欣姝。若不是北冥玄的引領和開創,北冥世家無法成就今日藍海第一要族的輝煌。


    至於海家,若不是因為人們將他們歸於北冥世家,海家絕對不會成為新的超級世家大宗。


    這五百年因為有石欣姝的守護,有蜀山派的支持,他們才能如此安全的發展。可以說在他們的心目中,石欣姝的威望更高於傳說中的北冥玄。


    如今他們心目中的神,正陪跪在一旁抽泣,這對族人們的衝擊是巨大的。五百年堅韌強大的祖婆婆,在北冥玄麵前表現出柔弱的一麵。她畢竟是一名女人,她擔負了太多,如今終於有了依靠可以放縱一下自己的壓力。


    北冥玄終於止住哭聲,又叩了三個頭,站起來走到其他親人的墳前一一祭拜。他驚訝地發現,嶽母的墳側有一個空墓穴,那是為嶽父海榮光準備的。


    他問欣姝:“你海爺爺怎麽...”


    欣姝說:“海爺爺還在。”


    北冥玄驚問:“還在,怎麽迴事,他在哪?我在武林沒有找到他。”


    石欣姝說:“海爺爺在闡高的古礦洞裏,他在古礦洞中無意喝了一瓶石乳,得以脫胎換骨。我將練氣功法傳給海爺爺,他最近一直在尋到石乳的石洞中修行。”


    北冥玄點頭,他的神識瞬間就找到嶽父,他老人家依然安好,看神情、狀態還很健朗。


    待他全部祭拜完已是三個多小時後,嶽峰帶著北冥啟也迴到密穀。就在秘穀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地站著一萬餘人。這些都是北冥家、海家的嫡係子弟,穀外還有許多支係旁係的族人沒有進來。


    嶽峰走向前說:“舅公節哀,您是家族的象征和驕傲,每一位逝去的老人都以您為榮。”


    北冥玄點頭,強大的神魂瞬間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在他這麽多年的修行中,從未像今天這樣放縱自己的心情。奇怪的是,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境並沒有因此而受到什麽損傷,反而隱隱有了提升。


    看來憑天性而為,正是道法自然的契合,刻意違背天性,反而是與自然相衝突的。


    北冥世家的二位當代族長也迎了上來施禮:“先祖大人,後輩子孫北冥顧、北冥越拜見。”


    北冥玄扶起二人:“好,好,宗族在你們的帶領下有了長遠的發展,後續有人我也放心了。”


    隨後他直起身,穀內的萬餘子弟齊聲道:“拜見先祖大人。”


    北冥玄點頭雙手一抬,萬餘人同時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將他們全部扶了起來。人群中發出驚歎聲,這是什麽功夫?比石祖婆都強啊。


    北冥玄說:“各位族人,不必多禮。北冥玄遠赴異域尋訪大道,五百年於家族無益,對父母不孝,愧領族人的禮拜啊。”


    這柔和卻清晰無比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就像北冥玄就在大家身邊說話一樣。就連穀外的那些支係、旁係的族人們一樣聽得清清楚楚。穀外的族人不由得齊齊拜倒,也同樣被北冥玄扶住。


    他接著說:“這次迴來,見到你們這些後人能夠自強自立,不為前人的成就而迷惑,創造出自己的事業的,都是有誌子孫。家族會獎勵、激勵大家奮發進取,對那些紈絝子弟,家族會將逐出族中,不再是我族之人。”


    “今天我這個做先祖的人偷懶,把你們召集在一起,我會將族中適合修道的,天資上佳的族人挑選出來,所以接到通知的族人請留下來,包括穀外的。沒有接到通知的,人生悲歡離合,總是聚少散多,今日一見便是緣法,大家便迴去吧。”


    說完雙手向大家一揮,他邁步走入穀內平地。從人群中走過,和大家招手示意。一直來到穀外和旁係、支係的族人們也見上一麵。


    人群不斷發出歡唿和“先祖好”的聲音,人群中有百餘名二十歲以下的族人被選中。這些人的耳邊都響起他柔和的聲音“你留一下,至穀中等候。”


    他們聽到聲音後環顧四周,近在咫尺的人也是毫無反應,他們都心有靈犀地默默留下,不著痕跡地向穀內集中。石欣姝、嶽峰、北冥啟在穀中引領,漸漸族人們散盡。


    有些不願就此離去的也被族長和長輩們勸走,北冥玄站在穀口目送這些族人離去。也許這就是他最後一次俗緣了,他衷心的希望族人們能有更好的發展。


    凡俗世界畢竟和他的修行不在一個層麵,斬斷俗緣也是修行的一個方麵。他笑著搖搖頭,身形一晃已無蹤影。


    留下的百餘名族人被引到家族在南麵石壁上開琢出的大洞府中。大家靜靜的站立等待北冥玄的到來,兩位族長年齡大被嶽峰安排在石凳上坐下。


    不一會,大家眼前一花,一個身形在大家眼前慢慢凝聚。北冥玄無聲無息地出現,兩位族長急忙站起來欲要行禮。


    北冥玄伸手製止:“兩位族長請坐,洞中沒有這麽多桌椅,大家都席地而坐吧。”


    族長忙說:“先祖,有您在這,讓他們站一站就好。”


    北冥玄笑道:“不要拘泥於俗禮,在座的所有族人都身具靈根,今後可以成為修道之人。我們血脈相承,閑坐議事豈不好?坐下吧,我請大家飲茶。”


    說完,放出十餘隻人形傀儡,這些傀儡和輕裝的機甲戰士有些相似,因為沒有裝入靈石,表麵並沒有太強的靈氣波動。十餘隻傀儡取出桌子、茶具,熟練地泡製靈茶。


    很快一股讓人沁人心脾的芳香充滿整個洞府,傀儡們的動作熟練地將一杯杯靈茶送到每個人手中。


    北冥玄說:“我們以茶代酒,共飲此杯。”


    大家聞著這股令人沉醉清香,早耐不住舉杯喝盡。隻覺口中湧入一股春風般溫和的暖流,迅速地流淌向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舒爽的微微顫動,所有人都覺得神清氣爽,連耳目都變得清明起來。


    這口靈茶飲下,不知不覺間在他們每個人體內都留下一縷靈氣的種子,為下一步修煉打下了基礎。就算他們不修道,也能強身健體百病不侵,從而益壽延年。


    北冥玄說:“我這次迴到藍海星本欲接走至親,可是我沒有想到,當年的至親們隻留下嶽父和欣姝兩人。在座的族人,有願意跟我去昆侖仙境的請坐到左邊來,不願走的自然也不勉強,我還有安排。願意去的還要經過一次測試,主要是心性和資質的考驗,符合要求的才能去。”


    “我要向大家說明,修道之途逆天而為,艱難異常。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而且越往後修行越難,許多天資卓越的弟子都卡在瓶頸不能寸進。或大限來臨,或渡不過天劫而隕落。此一去便與凡俗割裂,從此無法再與家人們共敘天倫,所以請大家慎重考慮再做決定。峰兒,你在這陪著大家,兩位族長請到側室,我和欣姝有事和兩位交代。”


    說完他起身引了兩位族長到了側室坐下後,他取出兩枚朱果,讓欣姝一人分上一枚說:“兩位族長,這枚果子是獎勵兩位為族人操心操勞,吃了之後可以延壽一紀。”


    兩人欲待謙遜推脫,可這仙果對他們來說太想要了,這要是謙虛過了頭,被人以為是驕傲就完了。


    石欣妹看著兩人這副想接又不敢接的尷尬模樣,忍不住笑罵:“你這兩個老小子,舅舅給你們,你們就接過趕緊吃了,談正事。”


    石欣姝比他們高出不知多少輩,北冥家族族長還是她的嫡係血脈。兩人不敢違逆連忙伸手接過張口便咬。這朱果不大如小西紅柿的模樣,輕輕一咬便是半枚,入口既化,滿嘴的香甜爽口沁人心肺。


    兩人都是精神氣徒長,兩口吃完,看他們那意猶未盡的樣子,北冥玄忍不住微笑:“請兩位前來,有些話交代。聽不聽,該怎麽做都由你們自行決定。”


    兩人驚得站了起來:“先祖,我二人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請您責罰。先祖但有教誨,後世子孫怎敢不淩然謹遵。”


    石欣姝也抱著北冥玄的胳膊說:“舅舅,有事你隻管說,看把他們嚇的。”


    北冥玄哈哈大笑,擺擺手說:“你二人坐下,我的心性是這樣,這話也是出於肺腑,並不是對你們不滿。俗話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我在藍海時便見了東方、南宮的紈跨子弟,不但對家族無益,反而惹是生非敗壞名聲。”


    “北冥世家如今因為有欣姝支持發展得很快,勢頭很猛。人無百日好,花無千日紅。我這次便會將她母子帶走,家族失了靠山,很多弊病就會暴露。”


    “所以我之前給族人們說的並不是套話,這幾日便要你們召集族中長老高層出一個方案獎勤罰懶,族中的紈絝子弟,害群之馬不許留,不管他是誰,給我逐出族去。有壓力、阻力,欣姝和峰兒會為你們撐腰。一定要雷厲風行,不許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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