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鶴川就站在月色下凝視著他,月亮在他的身後很圓很亮,初次見時花玖隻看到了月色。


    而此刻,他的眼中是蕭鶴川望向他時眼中閃爍著的光,似乎那麽美的月色都遜色於他。


    兩人遙遙相望,他勾起唇角淺笑著舉起手中的酒壺朝他晃了晃。


    花玖一時恍惚了,這些年裏他光記著那日的不愉快,卻忘記了原本他們隻是觀著雪景在月色之下小酌。


    他們沒有任何客套的寒暄,默契的仿佛多年的好友一般,隻是靜靜的坐在一起。


    花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冷,看著月下亭中站著的人,朝那邊走去的時候卻又沒有那麽冷了。


    隻是平靜和諧的畫麵驟變隻是因為花玖的一句話,他說他不日便要出京前往北然邊境。


    蕭鶴川的臉色突然就變得駭人起來,對方緊緊的攥著他的手腕說了很多。


    其實具體說了什麽花玖已經忘記了,就像現在他也隻能看著對方的嘴一張一合卻沒有聽到任何言語。


    蕭鶴川的眉頭緊皺,眼底的情緒複雜讓人辨別不清那時他的心境。


    花玖作為一個第三者站在亭外看著裏麵爭執的兩個人,他捕捉到了對方眼中劃過一抹失望和埋怨。


    其實當時他看到的也是這些,所以才會一時酒勁上頭,他當時覺得對方那些說教的話著實越界了。


    花玖看著那個有些不耐煩的自己揮拳打在蕭鶴川的臉上,對方似乎是被他打懵了。


    當他再抬起頭時那個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失落,然後他的手慢慢鬆開滑落。


    花玖捂著臉不敢再看下去,心裏想著這也不能全怪他。


    他那個時候有些年輕氣盛再加上常年征戰無一敗績,難免也是有些傲氣。


    所以自然就接受不了別人對他說教,而且還是他心裏最不服氣的蕭鶴川。


    雖然現在的他十分後悔心虛,可那個時候他可是十分硬氣的。


    “你我日後不必相見,道不同不相為謀!!”


    花玖記得那個時候他是這麽說的,而且丟下一句話頭也不迴的就走了。


    花玖透過指縫看著此刻的蕭鶴川,對方垂著眸子似乎是有些黯然,薄唇緊緊抿著像是在壓抑什麽。


    然後他的眼前變得黑茫茫的,像是身處於一片虛無之中,這讓他感覺到十分不安。


    忽然,馬車顛簸了一下,蕭鶴川下意識的護緊了懷裏的人,生怕將人驚醒。


    而等他低頭查看情況的時候就猝不及防的和對方對上視線。


    花玖腦袋脹脹的好像無法思考一般,他看著蕭鶴川漆黑深邃的眼眸,好似和月色下的那張臉重合。


    他一時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不知道自己又掉入了那個迴憶裏麵。


    “醒了?”


    蕭鶴川隻是一眼就收迴視線,語氣淡淡貌似是有些不悅。


    “醒了嗎?我也不知道,不過怎麽那都有你這個狗東西啊,煩人!!”


    花玖隻當是自己又在做夢,所以有些不耐煩的伸手想要將蕭鶴川的臉推開。


    隻是醉酒掌握不好力度,所以——


    “啪——”


    蕭鶴川結結實實的挨了他一個巴掌,他的臉一下子就比鍋底還黑,而且還對此十分震驚。


    “花——玖——”


    他長這麽大沒幾個人敢打他!!


    他咬牙切齒的看著花玖,作勢就想要將他丟地上不管,但最後還是握緊了拳頭忍住了。


    不過他倒是狠狠的掐了對方的臉報複了迴去,隻是一番下來花玖的臉連個印子都沒有,反而還抱著他的胳膊又睡著了。


    蕭鶴川一時泄了氣,看著他沒心沒肺的樣子都氣笑了,但也是真的無奈。


    次日——


    花玖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蕭鶴川的床上,手裏還抓著昨日蕭鶴川所穿的衣服,嚇的立馬撒手放開。


    他撐著胳膊坐直身體開始在屋內尋找主人的身影,但隻看見了桌子上放著的飯菜。


    還冒著熱氣,應當是剛剛拿過來不久。


    花玖坐在床上緩了緩,他試著想昨天發生了什麽,卻隻記得他將柴棋打了一頓,至於他怎麽迴來的倒是忘記了。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喝斷片了,所以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悠哉悠哉的就去吃早飯了。


    花玖想到了柴棋後來怎麽樣了他也不知道,關於他和六公主之間的事情很有深究的必要。


    他雖然喝多了斷片了,可鐵柱一直都在應該知道之後的事情。


    “呆瓜——”


    他輕喚一聲,鐵柱立馬就出現在他的麵前,不過對方顯然已經習慣了花玖給他起的新稱唿。


    “柴棋呢?後來怎麽樣了?”


    “被顧大人帶迴大理寺了,連夜審完今又被王爺帶走了,至於人是死是活就不知道。”


    鐵柱將他知道的都告訴了花玖,說實話他也想知道柴棋此刻被他們王爺收拾成什麽樣子了。


    “蕭鶴川?怎麽那柴又大放厥詞了?”


    花玖聽到人被蕭鶴川帶走時拿起水杯的手一頓,他隻當是柴棋不怕死惹了蕭鶴川根本沒有多想。


    “王爺是替你教訓柴棋的,因為他昨日對你說的那些不入耳的話。”鐵柱實話實說。


    “是嗎?”


    花玖微微詫異抬眼看著他,似乎是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


    說實話,內心不觸動是假的,蕭鶴川雖然護短平日裏也很護著他。


    可沒想到對方居然會為了他親自收拾惹的他不痛快的人,哪怕柴棋就隻是說了幾句過分的話。


    看來這家夥對朋友還挺不錯的!!!


    花就換上了一早在短榻上放著的衣服,應該也是蕭鶴川叫人準備的。


    重新穿上小太監的衣服,他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果然還是這件衣服更舒適。


    “走吧,我們也去瞧瞧!!”


    花玖說著拉開門跨了出去,而鐵柱沒有再藏匿起來直接跟在他的身後。


    另一邊——


    蕭鶴川一早去大理寺將人要了出來帶迴了王府的地牢裏。


    一般這個地方他不怎麽親自來,可每天來這裏的人卻很多,所以哀求的聲音絡繹不絕。


    鼻腔內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蕭鶴川皺了一下眉頭。


    他倒也不是因為多麽討厭,而是擔心染上這些味道後惹的花玖嫌棄。


    但即便如此,這個柴棋他也必須要親自教訓一番。


    “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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