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帝也未曾想玉冰河會突如其來求親,他慎重的凝思片刻,有些猶豫。


    “父皇,兒臣覺得此事不妥。兩國聯姻事關朝政,蘇鳳瑾乃我東宮衛率,怎可遠嫁?”索戟情急,據理力爭。


    “可她現在是蘇家女,並非衛率。”玉冰河笑道。


    索戟冷笑,盯著玉冰河站起身來,“好,既然是蘇家女,那本宮便也告訴世子一句。蘇鳳瑾乃本宮心屬之人,絕不會嫁給世子!”


    聞言,蘇鳳瑾錯愕的抬頭看向索戟,“殿下,實在不必……”


    “本宮是會因為要救你而找出這個理由的人嗎?蘇鳳瑾,本宮早就知道你是女兒身,早就對你鍾情,你清明豁達,灑脫正直,你善良聰慧,勇往直前,你忠心不折,才能兼備,你事事以本宮為先,次次護本宮左右,本宮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所以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本宮都認!”索戟語氣堅定鏗鏘,擲地有聲,他唿吸淩亂的看著蘇鳳瑾,決心已定。


    蘇鳳瑾哽咽落淚,“承蒙殿下厚愛,可是微臣是戴罪之身,既不能嫁世子以安定大梁與南齊,也不能嫁殿下……”


    “這由不得你言語,本宮認定了你,便是你。”索戟轉身看向梁惠帝,鄭重施禮。


    梁惠帝深吸了口氣,今夜突如其來的變化也太多了些。一時之間他難以分清利弊,但心裏頭認準一點,蘇鳳瑾不能殺。


    站在一旁的伏皇後、韋貴妃都不敢出聲,這一幕一幕的驚人變化,讓她們無法開口參與其中。


    “陛下,宗仁令高靖王求見。”蔣高師低眉順眼的稟報,生怕梁惠帝大怒牽涉,影響了索戟的事兒。他將今夜變化看在眼底,膽戰心驚。


    梁惠帝突然笑了,“哦?今夜還真是熱鬧,老王爺竟然也來了?朕倒是想聽聽老王爺說些什麽,是不是也為了這事兒。”


    其實,梁惠帝並不覺得高靖王前來是什麽有趣的事兒,隻是眼下玉冰河與索戟僵持,他一時之間沒辦法處理,高靖王前來也是打破了這局麵,有所緩和。


    宗仁令高靖王走進來,朝著梁惠帝便要跪拜,梁惠帝趕緊免了。


    “老王爺入宮不容易,難得來一次,不知是有什麽要事?”


    宗仁令笑著搖頭,雖然頭發花白,但一雙眼裏滿是睿智。他掃視眾人,指了指身邊跪著的蘇鳳瑾,“老臣是為了這個小娃娃來的,陛下日理萬機,想必今日的事兒沒少添麻煩。老臣特意來給這兩個晚輩說辭說辭,陛下要是覺得老臣說的有理,那也是老臣的福分。”


    “老王爺客氣了,您曆經幾十年風雲變化,見多識廣,論親是朕的大伯,論公是扶正老臣,宗族之長。您能開口,是金玉良言,朕必定洗耳恭聽。”梁惠帝巴不得將這爛攤子甩出去,聽聽高靖王的建議。


    “陛下言重了,老臣便倚老賣老一迴。這蘇鳳瑾與老臣打過交道,是個憨直忠厚的孩子,她曾在雨夜跪在王府外頭一整宿,老臣念及她這個人情,今日特來說道說道。”


    “哦?她在您王府外頭雨中跪了一夜?”梁惠帝詫異,不知為何。


    宗仁令笑著點頭,“是啊,為了被關在宗人府的太子,她不惜雙膝落下濕痹,隻求老臣給太子送藥進去。”


    索戟瞳孔顫抖,瞟了眼一臉淡然的蘇鳳瑾,背後的拳頭捏緊。那夜大雨,她打完了自己鞭子,就那麽跪著嗎?


    原來自己痛,她也痛,何嚐輕鬆?


    “俗話說,相逢不飲空歸去,洞口桃花也笑人。她和太子有這遭緣分,那是上天注定的。更何況兩人深情厚誼,互相扶持,更是難得。蘇鳳瑾雖然是個女子,但她所為樁樁件件,哪個比男兒差?哪個又失了我大梁氣魄風度?”


    “我大梁向來廣納天下英豪,不拘一格,若是單純以男女劃分,豈不是連前朝都不如了?”


    聞言,梁惠帝臉色微變,知道他說的是齊舞中興的事兒。齊舞是女子,有本事讓前朝落魄局勢再度轉折,一手開創太平盛世,不可謂之不是千古流芳。


    “可這蘇鳳瑾畢竟是女扮男裝,欺上瞞下……”梁惠帝仍有些猶豫。


    宗仁令大笑起來,“陛下胸襟納百川,眼界拓萬澤,怎麽今日被永安王氣昏了頭了?若陛下說蘇鳳瑾是有罪,那百姓便認為她有罪,可同時也會感歎她身為女子所行仗義事,所做善人舉。若陛下說她無罪,成就太子良緣,這便是我大梁的千古佳話,必定為後世所敬仰。”


    一席話讓梁惠帝茅塞頓開,是啊,主動權掌握在他的手裏,如何成就是他在主導。


    “陛下,老臣今日便鬥膽給太子做媒。蘇鳳瑾乃是兵部尚書蘇遠君之女,家世門第、才學相貌,堪為世家貴女之典範,與太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到底是留給世人一聲驚奇,還是一片歎息……”宗仁令意味深長的看著梁惠帝,略有遲疑,“全在陛下一念之間。”


    殿內沉默半晌,索戟捏緊拳頭看著梁惠帝,不隻是他和蘇鳳瑾的命運,也是生死……


    梁惠帝突然大笑著站起身,走到宗仁令麵前,“老王爺,今日朕可是要好好感激你,朕這個太子也該有位太子妃了!”


    一聽這話,索戟頓時欣喜不已,懸著的心放下來,激動的拱手施禮,“多謝父皇恩典,兒臣……”


    “你別急著謝朕,要謝就謝你叔祖父。若非是老王爺,今日你這婚事成不了。”梁惠帝滿臉笑意,可心裏卻仍舊猜忌,更何況一旁還站著玉冰河。


    “太子不必多禮,今日老臣也是高興的緊。夜色不早了,老臣就不在這裏造次,叨擾陛下了。”宗仁令轉身剛要走,卻看見一臉冰冷笑意的玉冰河。


    玉冰河嗤笑一聲,眉宇間滿是不屑,“高靖王還真是古道熱腸,這麽晚了來宮裏保媒。”


    宗仁令拍了下腦袋,佯裝剛剛看見玉冰河一般,“原來南齊世子也在,真是本王老糊塗了。南齊世子算是有緣人,親眼見證太子殿下訂婚,若是世子不嫌棄,和本王一道出宮,本王請你喝酒。還記得當初你父王,也和本王喝過酒呢!”


    “是麽,那還真是巧了,未曾聽過。”


    宗仁令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聽過不要緊,本王講給你聽!”他的語氣了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威嚴,到底是身經百戰,宦海沉浮多年,三言兩語便打破了僵局。


    玉冰河知道今日事情不成,頓時笑容煥發,“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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