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已經夠通透,無非是蘇鳳瑾不想因為一根琴弦,讓索戟欠了段紫衣的。依照段紫衣對索戟的愛慕,為了這根琴弦也說不定後頭惹出多少是非,蘇鳳瑾心底裏不知怎的不想讓索戟和段紫衣有過多牽扯。


    段紫衣了然,卻笑了,“蘇公子可知這能配皓月繚雲的琴弦有多珍貴?”


    “自是珍貴無比,否則蘇某也不會來段府向小姐討要。但段小姐若是心存他想,蘇某願意去別的地方一試。”


    “好,蘇公子,我不忍讓皓月繚雲蒙塵,也想讓殿下用這世上最好的,所以這份情我記在蘇公子你的頭上。不過我未曾想好要蘇公子什麽,不如就先記下來。如何?”


    蘇鳳瑾拱手施禮,“但憑吩咐。”


    隨後,段紫衣將盒子交給蘇鳳瑾,遲疑道:“不過蘇公子,我還是想問問,殿下情況如何?昨日我去朝暉宮才知中宮纏綿病榻,許是殿下的事情不好,中宮擔憂。”


    “那你也擔憂嗎?”


    “嗯?”


    蘇鳳瑾沒理會旁的,倒是問了這句,“段小姐若是果真擔憂殿下,不妨問問令尊大人。事情始末,想必隻有令尊大人知道,我等到現在還未知原由。但段小姐也明白宗人府是什麽地方,陛下把殿下關在那,不打不罵,隻怕是等著塵埃落定。”


    塵埃落定,等著罪證,等著時機,等著眾人的耐心耗盡,然後做一件震驚朝野的事情——廢儲。


    宗人府掌管嫡庶封號事宜,這是個不好的信號。


    段紫衣臉色大變,站起身來捏著扶手,平靜了一會兒,才道:“我會問問家父,多謝蘇公子。”


    “哪裏,是應該蘇某謝段小姐才是。”


    蘇鳳瑾告辭,走到院子裏才看到段文衫的身影。蘇鳳瑾冷笑,“段公子倒是好清閑,說了是你幫我要琴弦,可到最後卻把我和段小姐扔在一處。”


    段文衫眼眸轉動,解釋道:“我知你要為太子殿下撇清和紫衣的幹係,若我在場豈不尷尬?紫衣性子執拗,對殿下的心思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明知殿下對她無意,可我亦勸說不住。”


    “這世上郎情妾意多,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也多,隻是少了些矢誌不渝,白首不移。”蘇鳳瑾輕笑,轉眼朝身後前廳裏的段紫衣看去,“段小姐一番癡心,這不算什麽錯,錯就錯在她選的人不對。”


    “人,如何不對?”


    “帝王家的男人,哪個情深?但凡能義重,都難得了。”


    蘇鳳瑾拿著琴弦想要迴東宮衛,待到夜裏再給索戟送去。可不知怎麽的,路過了‘崔府’,隻見外頭還停著車駕,這可是少見的。蘇鳳瑾策馬湊近了些,才發現這車馬竟然是永安王府的。


    她心中頓時陰沉幾分,眼看著崔朗儒和永安王索邑走了出來,兩人還都掛著淡笑,異常客氣。


    “衛率?”崔朗儒先看見她,有幾分驚訝,卻再無其他。


    “永安王,崔大人。”蘇鳳瑾笑著施禮,心裏頭尷尬。


    索邑倒是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和崔朗儒告辭便上了馬車。崔朗儒見索邑走出巷子才看蘇鳳瑾一臉陰鬱,招唿她進門。


    “看你那表情就知道在想什麽,永安王奉陛下旨意前來與我商量接待南齊世子的之事,否則我這宅邸,他怕是根本不想踏進一步。”崔朗儒自嘲一笑。


    蘇鳳瑾想起索戟曾說過,燦陽宮十分闊綽,如此一來索邑應該也是很有錢的。放下這分析不說,前世蘇鳳瑾和索邑為夫妻,自然也知道他生活奢華。


    “我也並未說什麽,崔大人想那麽多。”


    “你雖嘴上不說,但我卻看得出來。之前殿下與我說,我還不信,看來你還真是個極為護短的。你見我與永安王接觸,心裏第一念想便是我見東宮靠不住,想要另擇他主吧?”


    如此說出來就尷尬了,蘇鳳瑾不知說什麽,但的確是這麽想的。


    “我與殿下的情分不是你想的那樣。”崔朗儒隻說了這句,便不再開口。


    蘇鳳瑾站起身來施禮,“是我糊塗了,還請崔大人莫怪。我隻是擔心殿下,他如今落難,若是我等有了異心,隻怕他會更失望。”


    崔朗儒虛扶了他一把,“衛率不必如此,我也沒怪你,你能這般為殿下著想,很好。有你在殿下身邊,我也能放心了。有件事我怕是還沒告訴你,陛下或許要撤了我這太子太傅之職,貶斥去嶺北。”


    “什麽時候的事?”蘇鳳瑾詫異,隨即又想到什麽,追問道:“是因為這次殿下的事?”


    崔朗儒搖首,“不知,也或許。但現在隻是風聲,還未明確,我隻是擔心我不在身邊,殿下該怎麽辦。衛率,殿下在這朝中沒有幾個能仰賴之人,我不敢說旁的,但還請你許諾我,保殿下周全。”


    “崔大人,此事既然還未下旨,便有轉圜餘地……”


    “答應我。”崔朗儒並不擔心他去哪,但他執著於索戟。


    “是。”


    崔朗儒滿意的笑了,“如此甚好,切記不管我怎樣,你都不要作出任何舉動,看著殿下,不要讓他衝動。若是陛下真有廢儲之心,隻怕永安王不會這樣安靜,明顯是陛下有別的打算。”


    蘇鳳瑾眸子轉動,恍然大悟道:“崔大人的意思是,陛下有可能是因為我?”


    那些流言蜚語事關皇家顏麵,蘇鳳瑾就想著怎麽可能因為一次懲罰輕易過去,陛下聰慧,焉能不知這是索戟自己用的苦肉計給他看。所以……索戟被關押,有可能是想讓自己衝動犯錯,陛下不費唇舌的能殺了自己,保全大梁的太子!


    “衛率,若是我被貶斥嶺北,那你可就要小心了。”


    蘇鳳瑾捏緊拳頭,心思煩亂。離開崔府剛剛轉過巷子,蘇鳳瑾勒馬愣在原地,永安王索邑竟然沒走?


    “蘇衛率,王爺有請。”石毅恭謹邀請。


    蘇鳳瑾沒說話,策馬要從一旁過去,卻被石毅攔住。馬車之上的索邑冷笑,伸手掀開簾子,露出一張狂傲容顏。


    “蘇公子何必走的這麽急?本王或許有好消息要告訴蘇公子呢,蘇公子難道就不想聽聽?”


    莫說旁的事情,就眼下索戟被關宗人府與索邑都脫不了幹係,他能帶給自己什麽好消息?


    蘇鳳瑾冷漠說道:“永安王,眼下微臣可是個一身麻煩的人,實在當不起您的掃花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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