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患者是你父親是吧?那你趕緊來一趟醫院吧,你爸正在搶救呢。你快過來辦住院手續!”


    “什麽?我爸在醫院?”夏小薈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麽迴事,夏天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醫院?具體如何,護士也不清楚,隻說夏天從很高的樓梯上摔下來,本來雙腿就不方便,這一摔,就把身上其他地方給摔了,尤其是頭。


    好多事情手機裏說不清楚,夏小薈隻能匆匆地讓元祁宥趕緊送自己去醫院,這一來一迴跑的心裏夠嗆。


    夏小薈一路熬過去,都不知道時間是怎麽過的。等她匆匆跑到醫院時,夏天正好從急救病房被推出來,送進重症監護室,氧氣管子都沒拔,夏小薈慌忙衝過去,叫了幾聲,“爸,爸,你怎麽樣了?你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到底是誰害的?”


    醫生和護士攔她,元祁宥見夏小薈情緒有些激動,忙把她抱在懷裏安撫,“小薈,小薈你冷靜點,這裏是醫院,他現在還在昏迷,等他醒了再問吧。”


    醫生也是這麽個意思,“病人現在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到底能不能熬得過來,就看明天他能不能醒,這裏是醫院,還請這位家屬你冷靜一點。”


    說完就公事公辦,把人推進重症監護室,門一關,夏小薈就隻能隔著玻璃看裏麵,夏天躺在病床上,插著心電圖,戴著氧氣罩,苟延殘喘。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看到夏天這樣慘狀,一家人死的死,傷的傷,夏小薈岌岌可危的精神終於到達爆發的頂點,她痛苦地抓著頭發,崩潰地轉過頭,撲進元祁宥懷裏,嗚咽著哭了出來,“我應該早點來的,我應該早點過來把他帶走的。”


    “這不是你的錯。”元祁宥大手扶著夏小薈,後腦勺另一隻手扶著她的腰,一下下撫著後背,輕聲安撫,“這不是你的錯。”


    夏小薈已經什麽都聽不到,幾天幾夜都沒有好好睡個囫圇覺,精神衝擊就一下又一下的到來,她一時支撐不住,哭了一嗓子,就突然戛然而止。


    元祁宥驚了一下,發覺不對,抬手就攔腰一撈,正好把軟倒的夏小薈撈進懷裏,打橫抱起來。


    “小薈?!”元祁宥驚怒交加,沒想到夏小薈會因為崩潰暈倒,轉頭就大聲道,“醫生,醫生呢?”


    醫生和護士匆匆忙忙往這邊奔過來,推著車就把夏小薈帶迴去,一番檢查,發現夏小薈是心力交瘁,怒火攻心,加上營養不良,精神刺激太大,以至於突發昏厥,隻要打兩瓶葡萄糖,好好休息就行。


    聽說夏小薈沒大事,元祁宥才放下心,坐在病床邊,房裏光線昏暗,床上的人兒小臉寡白,眉頭深鎖,似乎睡得的不太安穩。他凝神看了片刻,手指輕輕撫觸揉按。


    夏小薈若有所覺,小臉往他手的方向磨蹭,神情似乎要哭出來。


    心裏的刺疼,針紮似的一閃而過,暗夜中沉思的男人,目光狠厲,旋即溫和下來,這樣還不夠,他起身躺倒夏小薈身邊,把人輕輕摟緊,頭按進心口位置。


    一覺醒來,夏小薈赫然發現自己暈倒了,她匆匆忙忙跑到重症病房外麵,看到夏天還沒醒,問醫生,醫生卻說:“夏天或許已經變成了植物人,什麽時候醒都沒有定數。”


    夏小薈頓時痛不欲生。大顆大顆的眼淚啪嗒啪嗒直落,夏小薈捂著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麽多年,她即使對夏天有怨恨,到後來這怨恨也消弭了,心中沉澱多年的感情又翻湧上來。


    可是她還沒搞清楚應該跟夏天怎麽相處,夏天卻成了植物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而造成這一切的,居然是她的親生母親。


    元祁宥看她這麽痛苦,很不忍心,想安慰,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陪著她。


    夏小薈哭了一會兒後,紅著眼睛望著虛空,聲音沙啞,“我的親生母親,她就是個十足十的惡魔,這一切肯定都是她做的,人也是她殺的,我爸變成這樣,也肯定是她弄的。”夏小薈撐著元祁宥胸膛,流著眼淚說,“元祁宥,你一定要幫我幫我抓住她,,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我知道,我會的,我現在正在找。”元祁宥握緊她的手掌,輕輕捏了捏,“但是現在還沒有證據,我們沒辦法捉她立案。”


    夏小薈咬緊嘴唇,心裏是發了狠的,她知道沒有證據就沒辦法弄倒趙茜茜,而要弄倒趙茜茜,趙家也必須對付,而這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在醫院裏陪了一天,夏天還是沒醒,夏小薈精疲力竭,整個人很憔悴,元祁宥不忍心,請了護工,又派了專門的人守著夏天,就半強迫性地帶夏小薈迴去休整。


    睡了一覺後,夏小薈稍有精神,就去問警察那邊,夏琳琳的屍體有沒有找到?


    沒錯,按照警方的判斷,掉到那樣的河裏,這麽久都沒有被打撈上來,人也沒找到,估計已經兇多吉少,差不多已經不在人世。


    而楊豔豔的屍體已經停了好幾天,必須得馬上活化,喪事也要做,夏小薈麻木的小臉懷著悲痛心情,準備將楊豔豔和夏琳琳的喪事一起做了。


    夏琳琳的屍體沒有找到,就隻能意思意思,楊豔豔的屍體火化後,化成骨灰埋葬,夏小薈特意挑了一座風景相當不錯的墓園,跟兩個人買了相鄰的位置。


    在兩座墓碑前各自放下一捧花,穿著一身黑色小晚禮服西裝,頭戴白色紗帽,遮住半張臉的夏小薈,抹了抹眼角,蹲在麵前看了一會兒,才緩緩起身,跟元祁宥一塊迴去。


    二十多年了,頭十幾年,她吃了這對母女很多虧,心裏終歸有怨恨,但還沒有怨恨到讓她們死的地步,如今人都不在,什麽怨恨都煙消雲散,她反而感到有些悲涼。


    說來說去,這都是報應。夏小薈用冰冷的額頭靠著窗玻璃,被元祁宥弄過去,頭靠著男人肩膀,身上圍繞著熟悉的暖意,心情放鬆一些,她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一直睡到半夜,她從噩夢中驚醒。


    唿哧唿哧喘著氣,渾身都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頭發都被汗水淋濕了,沿著蒼白的臉頰蜿蜒流淌,她坐在床上,望著昏暗的房間,好半天都沒迴過神來,身邊人動了動,也坐起來,問,“怎麽了,做噩夢了?”


    夏小薈木然轉頭,撞進元祁宥擔憂的幽邃眼眸,懸著的心順勢落迴地麵,整個人都放心了,“對,我做了夢,我好像夢到很可怕的事情!”


    “沒事兒,夢而已,不是真的。”元祁宥護她入懷,這時電話響起,夏小薈現在對風吹草動都很敏感,聽到聲音嚇了一跳,整個身體猛的一僵。


    元祁宥伸出手,替她把電話拿來,屏幕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夏小薈疑惑,接過來,“喂,請問你找誰?”


    對麵的唿吸很急促,聽到她的聲音,急促的唿吸聲變得更大,卻一直沒說出話來。


    夏小薈疑惑,冷不丁的心裏有一種很急切的欲望,就屏住唿吸,豎起耳朵傾聽,果然對麵傳來夏琳琳的聲音,顫抖著也很急切,“是我,是我,夏小薈,是我啊!”


    “夏琳琳?你沒事兒?”


    接到夏琳琳沒事的消息,夏小薈欣喜若狂,馬上讓元祁宥帶自己去找夏琳琳,最後,他們在那條河的下遊的一戶農家裏見到了夏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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