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都,一個另類大都市,它的天空仿佛永遠是灰蒙蒙的,昏暗,燦爛的陽光無法穿透到這座大都市裏來。


    灰暗的天帶來的是灰色的心情。


    這是每個初來冥都的遊客最大的感受。


    西門雍不是遊客。


    他沒有這種心情。


    他的心情是有一點點激動和興奮。


    每次能找到對手的時候,他都有這種感覺。


    他喜歡這種感覺,也享受這種感覺。


    因為,有這種感覺,他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在人間。


    活著,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


    絕大多數的人都渴望活著,而且活得很好很燦爛。


    西門雍走出機場大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很好看的女人。


    她短發,身子挺拔,肩寬,手指長,幹燥有力,指甲修飾得很整潔,手背的青筋微微凸現出來,在燈光下尤其明顯。


    她一身正裝,高挑的身材展現了女性特有的魅力。


    她穿一雙平底皮鞋,黑黑的發亮。


    她的臉是標準式的網紅臉。


    網紅該有的特點她全有。


    一張網紅的臉會是他要等的特工靈犀!?


    毫無疑問。


    是的。


    當西門雍看她的第一眼開始,就認定這個女人就是特工靈犀。


    “靈犀!?”西門雍向她投來善意的笑容。


    “是的,是我,西門雍先生!”她很大方的承認了自己。


    “知道我為什麽能覺得你是特工靈犀嗎?”西門雍說。


    “是不是我站在這兒比較顯眼?”靈犀輕柔的一笑說。


    “不是!絕對不是!”西門雍補充了一句,“任何普通人站在這兒,我連看都不會去看一眼,而你,站在這兒有一種殺氣。”


    “殺氣!?”靈犀解釋,“我好像不是殺手!?”


    “你沒殺過人?”


    “殺過!”


    “殺過多少?”


    “不多。”


    “不多是多少?”


    “一百二十五個而已。”靈犀淡淡的說。


    “隻有殺人的人才會有一種殺氣。”西門雍說,“殺人越多的人殺氣也越重。”


    “你也有殺氣。”靈犀說。


    “我知道。”


    “從你踏出大門一步我就認出你來了。”


    “我知道你認出我來了,因為你的眼睛發著光,是一種隻屬於殺人的人才有的眼神,這點我相當的清楚,也明白。”


    “殺氣能不能斂住?”靈犀說。


    “不能!”西門雍說,“一個人有了殺氣就會在無形中溢出來,讓人有一種敬怕的感覺,這種感覺普通人隻是單純的害怕,至於哪裏害怕,他們也說不出來。但是,對於職業殺手來說,這種殺氣就是一種威脅,當這種威脅要成為現實時,殺手就會先發製人。”


    “還好我沒有透出這種威脅感來。”靈犀說。


    “我相信你,所以特意看了看你的手來證實一下。”西門雍說。


    “我的手!?”靈犀將右手揚上來。


    “你的手指靈活,最適合握槍。”西門雍說,“一個人能不能成為殺手,手能不能很好的握住槍至關重要。”


    靈犀點頭說:“這點我讚同。”


    “我們現在先去哪?”西門雍打算結束這次談話。


    “我能不能請你吃晚飯?”靈犀微笑說。


    “我想可以!”


    “那請你上車。”靈犀來了一個很優雅“請”的姿勢。


    一輛機車停在路邊。


    黑色的機車。


    西門雍走上去,用手去摸了摸這隻洪荒猛獸。


    “好車!”他不由讚歎一聲。


    “的確是好車!”


    “你一定很喜歡。”


    “是的!”靈犀毫不掩飾的迴答。


    “你確定我坐後麵?”西門雍拍了拍後座,用一雙發亮的眼睛望著她。


    “如果你真的覺得坐在後麵是一種享受的話,我想我沒有任何理由來反對。”靈犀加了一句,“後座的座位加了海綿,很舒服的。”


    “你坐過?”


    “沒有,我聽人說過。”


    “你想不想試試,確定一下。”


    “如果你真的想給我這個機會,我會珍惜。”靈犀說。


    “記住,要想知道座位舒不舒服,隻能自己體會才是真的,別人的體會永遠是別人的東西,替代不了。”西門雍跨步上了機車,迴頭對靈犀說。


    “好的!”靈犀上了後座。


    “軟嗎?”


    “很軟,至少比前座軟多了。”靈犀真實的反饋。


    西門雍“轟”的一聲啟動了機車,隨即哈哈一笑,用腳輕輕將停車架抬上來,機車像一頭黑豹衝向了昏暗的街道。


    久盛飯店。


    據說,這家飯店是冥都最豪華最有風味最多人來用餐的大飯店。


    不是說這家飯店的東西有多好吃,而是開這家飯店的老板。


    這位老板是一個很特殊的人。


    他的特殊造成了他開的飯店成為香餑餑。


    他就是冥都市長高耀揚先生。


    所有市民都習慣稱之為高先生。


    高先生執掌冥都已經十五年了。


    他是從三十歲掌權。


    十五年彈指一揮間便過去了。


    冥都沒有選舉製,這套東西在某些人眼中就隻是個擺設,沒有必要弄來弄去的,浪費納稅人的錢。


    所以,高先生從他上台起就是市長。


    再過個十五年,他依舊是市長,隻要他還活著。


    他還年輕,有活力,身體硬朗,再活個三十年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不算高,但是沒有人會認為他矮。


    他就算站在比他高一截的人麵前,也不會覺得自己矮,對方也不會覺得比他高。


    他正在桌子上享受著美食。


    一張高桌上。


    隻屬於他自己的高桌。


    他坐在屬於他自己的高桌上吃東西可以看到門外進來的人。


    他喜歡這樣看著門外的人進來並向他行禮以示尊敬。


    因為,他認為自己在冥都就是一個王。


    一個真正的“王”。


    一個隻能讓人仰視的“王”。


    一個隻能讓人敬畏的“王”。


    現在,西門雍就站在這個“王”前麵。


    “我姓高。”高先生邊吃邊說。


    他吃得很慢,咀嚼得很細,仿佛要將食物裏麵所有的養分統統嚼出來,直接在口腔中消化掉。


    “我知道。”西門雍說。


    “你可以叫我高先生。”高先生說。


    “這個不難。”西門雍剛一坐下,食物便上桌了。


    他坐在高桌下麵的左邊桌子上,是一個較為矮的桌子。而靈犀坐在他對麵的矮桌上。


    整個包廂隻有四人。


    一個侍從站在高先生的旁邊,垂首低眉。


    “你是不是傳說中的槍神?”高先生停下刀叉,用一雙很亮的眼睛看著他。


    “不是傳說中的。”西門雍淡淡的說,“是真實存在的槍神。”


    高先生大笑。


    靈犀輕輕的一笑。


    他很滿意西門雍的迴答。


    “這兒的食物很可口,也很美味,西門先生嚐嚐,一定不會失望。”高先生笑容滿麵的說。


    “我想我一定不會失望,光看就覺得很美味了。”西門雍說。


    “請!”高先生很高興的說。


    所以,西門雍嚐了一口。


    “如何?”高先生貌似很在意客人的意見。


    西門雍答了一個字,“好”。


    “好就多吃點。”高先生說。


    西門雍再答了一個“好”字。


    接下來,整個包廂隻有刀叉聲,咀嚼聲,刀叉碰到瓷盤的聲音。


    很沉默的用餐。


    三人吃完,用餐巾擦了擦嘴邊的油。


    “吃些甜點好不好?”高先生說。


    “好!”西門雍從不拒絕主人盛情的要求。


    所以,甜點擺上來了。


    還有一杯很好喝的果汁。


    西門雍吃得也很慢,邊吃邊喝。


    主人不開口的時候,他絕對不開口。


    他絕對不是那種張嘴讓人討厭的人。


    這點,高先生很欣賞。


    用完甜點,西門雍知道接下來將是這次行程的目的。


    果然,高先生開口了。


    他說的不再是美食,而是一件相當殘忍的事情。


    他說:“在我治理下的冥都並不是一個沒有秩序的社會,而是一個人人有飯吃,個個有房住的地方。我相信我把整個城市的居民養得很好,至少他們不會為了三餐而苦惱。這就是為什麽全城居民稱我為‘高先生’而不叫我‘高市長’的原因。在城市管理方麵,我更是不遺餘力打造出最文明,最衛生,最園林三位一體的城市,可是由於天氣方麵的問題,讓這座城市始終處於一種霧蒙蒙的環境特色,鳥語花香的城市氛圍暫時還是無法達到。這點,有些遺憾!”


    西門雍一絲不苟的聽著。


    高先生的茶端上來了。


    端茶的是一名很美的女服務員。


    她一身旗袍,大紅的那種。


    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噔噔噔”的響。


    高先生用一雙笑眯眯的眼睛看著她,像是欣賞一件極美極珍貴的藝術品。


    茶很香,特別是女服務員將蓋子打開來的時候,顯得格外的香。


    很香的茶,很好看的美女,沒有人不會心醉的。


    高先生心醉了。


    他癡癡的看著女服務員。


    女服務員也向他投來最溫柔的目光。


    她纖纖之手像柳條那樣隨風擺動著,手指與手指配合得相當美觀,一捏一扣,讓人不禁感歎大自然的魅力。


    女人就是大自然的產物,是其中最具魅力的產物。


    她在笑的時候,她的纖纖素手多了一件東西。


    一件致命的東西。


    一枚長針。


    長到足夠能將一個人的太陽穴從一邊刺穿到另一邊。


    西門雍從女服務員進來之時起,一直盯著她的手看。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她的手。


    一雙好看的手,也是一雙要命的手。


    女服務員手中的長針揚起直刺高先生的太陽穴的時候,西門雍的槍聲響起來。


    隻有一槍。


    子彈擊中女服務員的手。


    捏長針的手。


    子彈射穿手心。


    手中的長針已無法握住,掉落下來。


    一直垂手低眉的侍從精光暴射,右手一揚,一把小刀直插入女服務員的前額,直至沒柄。


    女服務員的手還沒有完全感覺到疼的時候,腦袋一涼,什麽思想都沒有了,向後倒在了地上。


    高先生驚出一身汗。


    西門雍拔槍,射擊,槍迴袋,一氣嗬成,而且快如閃電。


    他拔槍時是坐著的,射擊也是坐著的,直到槍迴槍袋依舊是坐著的。


    不是槍響,沒有人會認為是西門雍開的槍。


    那位保鏢侍從從飛刀到擊中目標時止,隻有一瞬間的時間。


    雖然他比西門雍慢了一秒多點的時間,但是以他的出手速度,在殺手界一定是個人物。


    他擊中目標又恢複到原來的姿態和表情,好像從來沒動過一樣,亙古以來就已站在這兒。


    靈犀的槍已拔出,手指扣在扳機上,等她要開槍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結束都是在一眨眼的功夫結束的。


    西門雍很優雅的喝了一口茶,還說了兩個字,“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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