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宮,觀風殿。


    武則天讓高力士清空了觀風殿所有人,她獨自一人在殿內等候。


    一陣厚重的開門聲。


    狄仁傑和李元芳進入了觀風殿。


    “臣狄仁傑參見陛下。”


    “臣李元芳參見陛下。”


    狄仁傑和李元芳抱拳作揖。


    “狄閣老、李大將軍,你們來了。”武則天淡淡的看著二人。


    “陛下急召臣等入宮,所為何事?”狄仁傑假裝不知道。


    “懷英,夜裏發生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說說吧,你是怎麽看的?”武則天微微一笑。


    “陛下,臣認為丘府滅門慘案乃假冒章懷太子之逆賊所為。”狄仁傑據實迴答。


    “懷英,你為何如此確定?”武則天緩緩靠近狄仁傑。


    “臣檢查了死者的情況,也找到了目擊證人,臣幾乎可以確定殺人者就是上次進宮皇宮驚擾陛下的那些逆賊。”狄仁傑將夜裏查案的細節一一講述給武則天聽。


    武則天聽的很仔細。


    “懷英,這些逆賊自上次逃走之後就沒了蹤跡,後來梁王在太子府東宮衛率軍營發現了黑色鎧甲,卻沒有找到可疑之人,沒想到在夜裏居然又出現了,真是好生蹊蹺。”武則天搖搖頭。


    “陛下,夜裏傾盆大雨淹沒了這些逆賊的出入痕跡,臣認為隻有找到他們才能查出真相。”狄仁傑抱拳致意。


    “懷英,上次梁王舉報太子府藏了逆賊,但是從夜裏發生的情況看來,太子好像是被冤枉的。”武則天看了看狄仁傑,她在看狄仁傑臉上的變化。


    “陛下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狄仁傑反問武則天。


    “難道懷英不是這樣想麽?”武則天眼中並沒有太子被洗脫嫌疑的喜悅。


    “陛下請恕臣出言無狀,臣想猜猜陛下此刻真實的想法。”狄仁傑抱拳作揖。


    “懷英,你隻管大膽的說出來,朕絕不降罪於你。”武則天點點頭。


    “陛下覺得:逆賊出現的時機太巧了,偏偏出現在太子被禁足的時間裏,這不是明著幫太子洗掉嫌疑嗎?若真不是太子所為,確實是一件好事,但是若是太子授意而為,那就太可怕了,太子居然在禁足期間還能幹出這樣的大事,他的能量實在太大了吧!”狄仁傑似乎看透了武則天的心思。


    武則天沒有惱怒,她深深看了狄仁傑一眼,歎息了一聲。


    “懷英啊!你真是一隻老狐狸,也就是你啊,敢在朕麵前這樣說,若是別人怕早已落了個妄自揣摩聖意的罪名了,沒錯,朕確實有這樣想過。”武則天沒有逃避。


    “陛下,您真的覺得是太子所為嗎?”狄仁傑確實很想知道武則天真實的想法。


    “不好講!懷英,朕不想隱瞞你,這太子李顯,朕是越來越看不透了。”武則天搖搖頭。


    “陛下,太子一向孝順,他不會也不敢做出對陛下不利的事情來的。”狄仁傑打心裏不希望武則天對太子的懷疑越來越深。


    “但願吧!”武則天眼神中閃現一絲悲涼。


    她是大周皇帝武則天,這個天下本來是他們李家的。


    當年為了坐穩天子寶座,武則天殺了多少李唐舊臣和李家皇室宗親,包括自己親生的孩子。


    李家人早就對武則天充滿了恨意。


    包括太子李顯。


    “陛下,臣會盡快找到這群逆賊,找到了他們,自會真相大白,請陛下放心。”狄仁傑真的武則天擔心什麽。


    “懷英,朕這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朕這些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等朕百年之後,朕要不要將這錦繡江山還給李唐,為此朕很困惑,所以也想聽聽懷英的意見。”武則天第一次在大臣麵前吐露自己的身後事。


    “臣多謝陛下信任。”狄仁傑聞言跪倒在地。


    李元芳也跟著跪下去。


    “懷英,你這是做甚?快快請起。”武則天上前扶起狄仁傑。


    “陛下,您若是百年之後真的將這錦繡江山還給李唐,那是國家之幸,黎民之幸呐!您勵精圖治留下的江山才真正得以穩固,陛下真乃千古聖君呐!”狄仁傑抱拳深鞠一躬。


    武則天悵然一笑。


    “天底下在朕麵前敢講這樣話的人,也隻有你狄懷英了,但是,朕知道懷英一心為公,並無私念;隻不過李唐舊臣和李家皇室宗親未必會承你的情啊!朕若先於卿歸天,朕怕卿不被他們所容啊!”武則天的眼神裏有關心和悲傷。


    “懷英問心無愧便好,此生承蒙陛下厚愛,陛下對臣的知遇之恩以及寬容之情,臣都無以為報,為此,陛下一定要保重龍體,這錦繡江山還離不開您啊!”狄仁傑內心深處十分感激武則天,是武則天給了他報效國家的機會,是武則天一直義無反顧的支持他,這才有他狄仁傑如今的聲名。


    “懷英也要保重自己,好了,人老容易傷懷,就不再談及此事了,還是說說章懷太子還魂案吧!懷英,你需要多長時間了結此案。”武則天連忙轉移話題。


    李元芳深深感動了。


    他看到了相濡以沫的君臣之情!


    “陛下,給臣十天時間,臣絕不負陛下所托。”狄仁傑抱拳致意。


    “好,就十天時間,君無戲言,十天時間內若懷英不能堪破此案,朕自當重罰。”武則天眼中瞬間又充滿了寒意。


    短暫的溫情瞬間消失。


    此刻她又變成了殺伐果斷心狠手辣的皇帝武則天。


    “臣遵旨。”狄仁傑抱拳致意。


    “李元芳,這些日子好生保護狄閣老,若有需求你可自行提調千牛衛,萬不得已時,也可以找內衛相助。”武則天內心清楚,狄仁傑查此案危險重重。


    “臣李元芳謹遵聖意。”李元芳抱拳作揖。


    “懷英呐,朕聽說你私藏了當街刺殺淮陽侯的疑犯,一個叫蘇七娘的女子,好像還是洛陽民間最大的幫派紅袖閣的閣主,你真真是好大膽子啊!”武則天冷冷的看著狄仁傑。


    武則天這番問話讓狄仁傑和李元芳都大吃一驚。


    皇帝武則天居然知道這麽多。


    “陛下,鐵山案已經了結,這淮陽侯武風洛罪該萬死,蘇七娘不過是見義勇為,為民除害,她不是疑犯,她是義士。”狄仁傑沒有神色堅決,且坦然。


    “嗯,既然鐵山案已經了結,朕就不再追究蘇七娘,但若是懷英不能十天內堪破章懷太子還魂案,朕不僅治你狄懷英的罪,還有追究那風七娘的罪,死罪!”武則天眼中寒意越發濃烈。


    狄仁傑感覺到一股寒意襲來。


    “臣絕不會令陛下失望。”狄仁傑抱拳深鞠一躬。


    “好了,朕乏了,你與李元芳退下吧!”武則天擺擺手。


    “陛下,您保重龍體,臣等告退。”狄仁傑和李元芳退出觀風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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