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誠心誠意地道謝,那我就大發慈悲地成全你們,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好不好?”雙虞兩手一攤,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等雙瑜完全融進雙虞的身體,李苟苟眼睜睜地看著祂彎下腰,掐住了錢錨的喉嚨。


    “不!不要!求您!不要再傷害他了!錢錨,你醒醒,醒醒啊!


    你殺了我吧,我不還手,你殺了我好嗎?放過他,放過他們,求求你,求求你……”


    李苟苟哀嚎著,死死抱著錢錨,眼淚不住地滴落。


    他不能死,不能死!快想啊!現在什麽仙法能用!你快想啊!!


    “我不是說了嗎,會讓你們終成眷屬的。雙死,也是he。”


    雙虞兩條手臂上開始出現不同的域場,慘白的【天災】覆蓋左手,掐住錢錨的脖頸。


    漆黑的【人禍】爬滿右手,手指先是在李苟苟的胸前劃了一下,然後抬起他的下巴掐住喉嚨。


    就這麽輕而易舉地,將兩人分開,提起來。


    錢錨垂著頭,還處在昏迷中,根本無力掙紮。李苟苟被掐得喘不過氣,整張臉都漲成了紫紅色,被雙虞手指劃過的地方,從鎖骨到腹部,沿著胸骨的空隙,整個被剖開。


    沒有鮮血流出,兩扇肋骨像雙開的門,被【人禍】之力扒住邊緣,朝兩側緩緩掰開。


    猩紅的內髒微微顫抖,劇烈搏動的心髒暴露在空氣裏。雙虞在李苟苟胸口開了一扇門,一扇溫熱的,血腥的門。


    李苟苟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去掰掐住他的那隻手,想要調動靈魂之力發動仙法。可扣著他的手上【人禍】之力雖然沒有入侵他的靈魂卻像一層結界,卻隔絕了溝通靈魂的感應,讓他根本無法動作。


    他身上的所有仙法都被鎖死了!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骨血相融。”


    雙虞將錢錨硬生生地摁進了李苟苟胸口打開的血肉之門裏,內髒被擠壓出“咕嘰”的聲音,先前沒有流血的傷口像突然蘇醒了一般,噴湧而出。


    “啊啊啊!!!”哪怕被扼住了咽喉,李苟苟依然忍不住慘叫出聲。


    “愛他嗎?愛他就要接受他的全部才對呀,來,放輕鬆,你的愛人馬上就要跟你合二為一了。”雙虞眼底閃動著病態又癡迷的笑。


    嗯,我愛他,當然能接受他的全部,因為我的一切早已跟他合二為一了。


    靈魂裏有他親手放進去的神性,身體在他神魂裏溫養,你看啊,我們連五官都有一半的相似。


    所以,錢錨,安心睡吧,來我懷裏,這次換我用整個靈魂和肉體來庇護你!


    一根根透明的絲線從血肉的門裏伸出,它們像觸手一樣柔軟,顫巍巍地卷住錢錨的身體。


    越來越多的絲線開始瘋狂纏繞李苟苟和錢錨兩人,雙虞就像看不見這些絲線,祂還在努力將錢錨往李苟苟胸腔裏塞。


    直到兩人被纏成一個繭,雙虞兩手驟然一空,祂錯愕地抬頭四下尋找兩人的蹤影,目光卻在距離祂5米遠的半空鎖定了一個人形。


    李苟苟的身形依然消瘦,兩扇胸骨還是大敞著,鎖骨下方卻亮著一個電弧閃爍的光團。那個地方是很久之前,錢錨摁進他胸口的一團本源。


    胸腔裏流血變形的內髒在蠕動,血肉的門緩緩關閉,李苟苟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一直在眺望遠方的2號嘴唇動了動。


    “【深淵】,域場展開!”


    幽冥消失了,鋪天蓋地的黑色“瀝青”取代了祂。


    高空像是有一層看不見的罩子,而【深淵】就順著這層罩子流淌,延展開,薄薄地攤開,直到整座廢棄莊園被全部覆蓋。


    一點,兩點,三點……越來越多的光點開始在漆黑的上空閃爍,像夜空中的星星,劃破沉寂和黑暗。


    一個個人影從這些光點裏出現,他們眉心處都閃耀著一顆小小的五角星。


    像是受到唿應一般,李苟苟他們這支小隊,所有人的眉心也開始閃爍星輝。


    遙遠的東方,種花家,金屬打造的密室中,華夏緩緩睜開眼睛。


    “群星閃耀之際,【星河燦爛】。”


    星光忽明忽暗,像唿吸也像心跳,每一次閃爍都會讓眾人身上的傷痛減輕一分。


    “終於出手了嗎,華夏。原來幽冥的作用是把你的孩子們都帶過來啊……


    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抓住我了?想靠數量的優勢取勝,可螻蟻就是螻蟻,量變也不會引起質變。


    更何況,你別忘了,我也是自【深淵】誕生的。”


    雙虞看向高空,喃喃自語。而後祂感應到【深淵】的域場在減弱,覆蓋天空的“瀝青”在收縮。


    祂笑了笑,黑白域場再度激蕩,以祂為中心,無形的浪潮一波接一波地撞擊在【深淵】之上。


    星辰閃爍間,一個個小小的黑洞也出現在天空,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鬼怪從黑洞中掉落。


    “如你所願,不過是把戰場轉移到這裏罷了,勝負未定,見招拆招。就看是道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


    雙虞負手而立,像是發現了什麽更好玩的遊戲,興致勃勃。


    “喂,是時候了,別發呆了,想想你現在該怎麽做。虛假的【災禍】已經降世,你們,沒有勝算的。”


    半空中,李苟苟的意識還處在放空的狀態,耳邊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他的眼睛慢慢聚焦,盯著眼前的人形。


    墨跡一樣的人影在跟他說話,他聽到了,但腦子根本沒法去思考這些話語是什麽意思。


    地麵上,299在眉心星光閃爍的時候就停止了對嶽悅的治療,女孩睜開眼睛,原本栗色的眼瞳卻流轉著點點紅色光暈。


    得益於【星河燦爛】的庇護,嶽悅身上亂竄的黑白雙色被隔絕開,此前替李苟苟渡劫的傷勢也頃刻間好轉。


    299鬆了口氣,疲憊地癱坐下去,看到嶽悅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什麽,祂俯下身打算仔細去聽。


    聲音微弱,299完全聽不清楚,但湊近仔細看才看到,嶽悅眼中流轉的紅色光暈是一片片梅花的花瓣。


    她的眼中仿佛有一片梅林,花瓣紛飛,美輪美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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