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對不起你們,聶凱問我哪個是我兒子的時候,我告訴他,是旁邊那個。


    對不起,如果今後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無論什麽事都可以,隻要我能做到,請盡管開口,這是對你們的補償。”


    錢辰說謊了,其實也不算是說謊。


    聶凱在逼問他的時候,他確實猶豫了,錢錨是靈兒留在世上唯一的念想了。


    他不想自己的兒子出事。


    一邊是親兒子,一邊是救命恩人的兒子,他做不了選擇。


    那個孩子卻主動站了出來,那一瞬間,錢辰竟然卑劣地鬆了口氣,他終於不用選了。


    但是在看到那個孩子在血泊中倒下的時候,錢辰後悔了。


    他竟然會如此齷齪,不要說報答救命之恩了,他將恩人的孩子,兒子的朋友,推上了死路。


    他是什麽時候產生這麽卑鄙的想法的?靈兒會對他很失望吧?錨錨會因為有這樣的父親而永遠抬不起頭吧?


    可是,是那個孩子自願的啊,人也不是他傷的,他為什麽要自責?


    不,他錯了,都是他的錯!


    聶凱是衝著他來的,乖狗是被牽連的,而他就應該在聶凱問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說出哪個是他兒子!


    就因為他的猶豫,那麽乖的一個孩子,為了朋友的安危主動站出來,這和他親自指認的有什麽區別?


    小小貓也在醫院裏治療,吃了退燒藥之後,他就醒了。


    “爸爸……”小小貓很累,看見坐在床邊一言不發的錢辰,軟軟地喊著。


    “嗯,爸爸在這裏,嚇到你了吧?”錢辰看著兒子病懨懨的樣子,臉上沒什麽表情。


    “爸爸,小狗他還好嗎?”


    錢辰沒想到,兒子醒來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的朋友是否安好。


    “錢錨,告訴爸爸,你和小狗的關係很好嗎?”


    “嗯!我好喜歡他,非常喜歡,是想和他結婚的那種喜歡!”


    小小貓在說喜歡的時候,眼睛亮得不可思議,錢辰看著那雙眼睛,心卻沉入穀底。


    他沒想到,那個小朋友對自己的兒子來說會這麽特別。


    “對不起,錢錨,你以後可能……沒法跟他結婚了。”


    “為什麽?!爸爸,是因為我們都是男孩子,所以你不同意我們結婚嗎?”小小貓的語氣急切,嘴一癟,就差哭出來了。


    “不,你喜歡誰,想和誰結婚,不管對方是男孩還是女孩,爸爸都不反對。可是因為爸爸做錯了事,你們以後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對不起。”


    錢辰並沒有因為兒子還小就對他很敷衍,也不會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哄騙他。


    錢辰從來都是把小小貓當成成年人一樣去對待,也就讓小小貓在同齡孩子之間過於早熟。


    小小貓一直都知道媽媽死了,是為了生他死的,不是童話故事裏變成仙女飛走了。


    “爸爸,我們班的班長,她的爸爸媽媽很早離婚了,現在她的爸爸重新娶了一個老婆,就不要她了,要把她送到她外婆家去。


    爸爸,你以後也會有新老婆嗎?你會不會也因為新媽媽不喜歡我,就把我送到奶奶家?”


    “永遠不會,媽媽是爸爸這輩子最愛的人。能和最愛的人結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結婚了,就不能三心二意,要隻對她好,一直對她好。


    如果沒有你,爸爸會陪媽媽一起去死。爸爸之所以還活著,隻是因為媽媽愛你,希望你健康快樂地長大。


    等爸爸兌現了承諾,爸爸就會離開你的。


    錢錨,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有!”


    “如果你不能保證自己永遠隻喜歡她,就不要輕易求婚。”


    所以這一次錢辰也認真地告訴小小貓,他做錯了什麽。


    錢辰跟小小貓說的,和跟鍾馨蘭他們說的不一樣,而是完完整整的事實,包括他當時的猶豫和默認。


    小小貓聽完後沉默著,沒有說話,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


    “爸爸很自私,想救你,但這樣做不對的。小狗很勇敢,他應該也很喜歡你,但他的爸爸媽媽可能再也不會原諒我了,也不會再讓你們做朋友了。你會恨我嗎?”


    “不,爸爸隻是想救我,是壞蛋的錯……可是,我不想失去他……嗚嗚嗚,爸爸,我不能失去他!


    我想和他做朋友,我還想和他結婚!


    我會去跟鍾阿姨和李叔叔道歉,我會誠心誠意地道歉,鍾阿姨和李叔叔都是很好的人,他們都很喜歡我,我會讓他們原諒我的……”


    小小貓把頭埋進枕頭痛哭。


    李苟苟的意識看到這裏,心痛之餘也湧現出很多疑惑,既然錢錨知道這一切,為什麽特意違反諸神規則來替他生病。


    從錢錨當時和祁鳴的對話裏,錢錨好像篤定隻要當時生病的是他,那最後中刀的也必定是他。


    是小小貓也失憶了,還是……小小貓和錢錨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因】果絲線構築的場景還在繼續。


    這個場景,李苟苟見過的。


    在1號大人的千裏江山圖裏,他替錢錨喚醒情欲的時候,曾魂穿過小小貓的記憶。


    之後被147趕來的神魂打斷,而現在,他終於能繼續看下去了。


    小小貓從自己的病房溜出去了,正打算推開一個病房的門,一個女人恰好走出來,兩人在門口碰麵。


    那個麵目模糊的女人,是鍾馨蘭。


    “你來了啊?”是鍾馨蘭在問小小貓。


    “嗯。鍾阿姨,小狗他……”


    “……對不起,你不要再……不要再來找乖狗了,好嗎?”


    “對不起,鍾阿姨,都是我和我爸爸做得不對,我向您道歉……我舍不得小狗,我還是想跟他做朋友,我會對他很好很好的,真的,希望您可以原諒我……”


    小小貓又開始哭泣,他原本不是愛哭的孩子。


    可是一想到自己今後再也不能和小小狗做朋友,想跟他結婚更是奢望,小小貓就難過得想揍自己兩拳。


    這就是爸爸為什麽在媽媽死了之後,就沒開心過的原因吧?


    如果以後再也見不到小小狗,我也不會再開心了。


    爸爸說,因為我們,小小狗差點死了……


    ——小劇場時間——


    灰灰(滄桑臉):寫累了,你快醒醒吧,別沉迷迴憶了,我想開車……


    某狗(急了):不行!說好了這次誰也別想打斷我知道真相!


    某貓(嚴肅臉):我覺得她說得對,要勞逸結合,倒不是我想做什麽,主要是(吧啦吧啦)


    灰灰(邪魅一笑):我懂,你不想做,隻是想讓你家老婆放鬆。行叭,放鬆的方式也有很多,不一定要開車,那就……


    某貓(急切,唿吸急促):想!給我安排!


    某狗(一臉懵逼):你們要不要聽聽我的意見?


    灰、貓齊聲:大可不必,我有自己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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