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抿了抿嘴,又重新打量李清讓一遍,點點頭。


    讓幾人喬裝一番之後,韓東帶著他們再度迴到大殿,東邊天色隱隱有些發白,這都過了一個時辰,韓東一出現,滿朝堂群臣當中,有幾個膽子大的指著韓東就罵:


    “韓東,你好大的架子,居然讓我們百官文武連同皇上一起在這兒等你一個時辰?嗯,你好大的官威啊!”


    韓東哭笑不得,道:“不敢當不敢當,微臣隻是取證據路上遇到一些事耽擱了片刻功夫,正因為這證據十分要緊。”


    “再要緊的證據,你也不該讓皇上等!你們瞧,皇上都困成什麽樣兒了!”


    那人一指,大殿上,小皇帝滿臉倦怠,嗬欠連天,看樣子也是等急了,韓東一來,他算是如釋重負,哭笑不得:


    “韓東,你可算迴來了,你不知道,你說你找證據一去不返,我——朕想退朝迴寢,這幫居然沒一個同意的。”


    看樣子連皇帝自己都後悔讓韓東去取什麽證據了。


    “微臣該死。”韓東老老實實道歉,按著韓咩咩李清讓等人的小腦瓜磕頭。


    小皇帝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見到韓東這一走,迴來居然人多了一倍還多,也有些詫異,問:“韓東,你說你去找證據,朕這證據沒看到幾個,怎麽你人倒是變這麽多?你帶這麽多侍衛太監在身邊,有什麽意思?”


    “迴陛下。”韓東道:“微臣的證據,就是他們。”


    “人證?”這小皇帝有些驚訝,連忙道:“你起身,讓他們也起身,讓朕看一看。”


    韓東立刻拽著幾個人起來,小皇帝揉揉眼睛,細細打量眼前這幾人,有些眯瞪,問:“怎麽看也都是尋常太監跟侍衛罷了——韓東,你趕緊給朕好好解釋解釋,來!”


    小皇帝似乎來了興趣。


    韓東卻不急著解釋,斜著眼瞥了一眼身旁的吳筱白,道:“迴陛下,微臣鬥膽,還有一件事,請陛下恩準,方才解釋。”


    小皇帝是明顯不耐煩了,揮揮手就道:“準了準了,你快講什麽條件!”


    “是。”韓東瞥了一眼吳筱白:“吳世子,這件事,還希望你能給臣下一個交代。”


    這吳筱白一點慌張的情緒也沒有,笑了笑,搖搖手裏的扇子,道:“你問罷。”


    韓東拍了拍一旁的韓咩咩和老七,小聲道:“該你們倆了。”


    韓咩咩心裏一緊,抬頭看了看韓東和程瀟瀟,心裏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了,她深吸一口氣,站直身體,指著眼前的吳筱白:


    “吳大人,我親眼見到你這次進宮,運了十幾頂轎子一起來,這是為什麽?”


    “本世子府中人丁眾多,轎子多一些,有什麽稀奇?”吳筱白道。


    “若是這樣,這當中怎麽會有無辜良民被你強搶迴來,當做人質押在府中?”韓咩咩義憤填膺,道:“你可別抵賴。”


    “陛下,一個太監的話,實在不可取信。”吳筱白並不急著辯解,冷笑著對韓咩咩壞笑。


    “皇帝,老子——我,我可不是什麽太監!”說著,韓咩咩一激動,把身上的行頭去了,露出一臉彪悍的神情。


    “你不是太監?”小皇帝吃了一驚。


    “刺客,難道又是刺客!”朝堂中有人大喊,四座眾人都圍了上來,緊盯著眼前的韓咩咩,後者被眾人死盯著,隻好低聲道:


    “我……我不是太監,也不是刺客。”


    小皇帝對韓咩咩充滿了好奇,問:“那你究竟是什麽人?”


    韓咩咩想了想,指了指身邊的吳筱白。


    “吳世子?”小皇帝愣了愣神,沒弄明白韓咩咩的意思。


    “是他把我抓來的,我可以發誓,作證!”韓咩咩指著吳世子,義憤填膺。


    吳筱白沉著臉不作聲,也不做任何反駁,隻是緩緩搖著扇子,盯著韓咩咩。


    “你說,是我把你捉拿住的,是麽?”吳筱白問。


    韓咩咩點頭。


    “隻有你麽?”吳筱白笑了笑,看了看韓咩咩身旁幾人。


    這時候李清讓索性也不裝了,脫下官帽,狠狠摔在地上,板著臉瞪向一邊的吳筱白,道:“我們是裝的,怎麽著吧!難道不行麽?”


    看著幾人都卸去偽裝,程瀟瀟也主動脫下太監服。


    吳筱白腆著臉笑:“這麽說,你們也都承認了?”


    “承認什麽?”幾人麵麵相覷,這吳筱白怎麽東一榔頭西一棒頭的。


    吳筱白搖了搖扇子,嘴角笑得十分俊朗:“既然你們都已經承認了,我想,進一步的審問也就沒什麽必要了,陛下,您說對不對?”


    小皇帝這時候才站起身來,冷著臉,麵目甚至有些猙獰。


    “你們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韓東等人愣了,怎麽皇帝突然發這麽大的火兒?他們麵麵相覷。


    定南國公這時候從群臣當中站出來,對皇帝恭恭敬敬道:“陛下,這件事匪夷所思,應當從長計議才是,切不可聽信讒佞之言啊!”


    小皇帝眯著眼似乎犯了難,眯著眼仔細打量兩人。


    吳筱白吃準了這小皇帝唯有為難優柔寡斷,拍拍手,道:“來人啊,把罪證給我呈上來!”


    話音剛落,就在程瀟瀟等人目瞪口呆之下,吳筱白的人拎著一大包兵器來到殿前,被侍衛攔在殿外。


    “誰人敢攔駕!”吳筱白怒道。


    殿前侍衛交頭接耳,上前稟報:“迴陛下,世子爺,殿前那幫奴才,竟拿著兵器上來,實在罪該萬死。”


    小皇帝一聽“兵器”二字,臉也給嚇得慘白:“世子,這,這是怎麽一迴事?”


    吳筱白搖搖扇子,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一點兒不把這迴事放在心上,道:“迴陛下,在大殿集會前,我們發現刺客的蹤跡。”


    “什麽!”小皇帝臉都綠了!“刺客?來人,護駕!”


    “陛下也無須操心,我和黃大人已經派侍衛守守著東西兩宮,層層護衛,就是一隻蒼蠅,也絕難進出了。”


    小皇帝臉色複雜,拍了拍胸口,才露出一副撫慰的心思,道:“不愧是吳世子,行事迅速,還有相國您也是令人佩服,未卜先知。”


    吳筱白笑了笑,道:“皇上不知道,眼下刺客身份未知,做臣下的,都是擔憂主子的性命安危,因此徹夜徹查,這才惹人誤會,以至於連什麽毒殺先皇一事,也拿出來老調重彈!”


    吳筱白這話說得是擲地有聲,板著臉瞪著身邊的定南國公,擺明了就是挑釁。


    這定南國公年紀長了,氣性也大,哪裏容得下栽贓汙蔑,立刻反駁道:“世子何出此言?老臣說話那是有證據,怎麽可能信口雌黃?”


    “陛下,定南國公既然汙蔑本世子信口雌黃,在下實在不敢收聲不語,心裏這一口氣憋得也實在難受。”吳筱白道。


    “世子的意思是?”小皇帝問。


    “我這裏有一些證據,要呈送給陛下您看。”吳筱白拱拱手。


    “就是那兵器麽?”小皇帝問。


    “正是!”吳筱白眯起眼。


    小皇帝猶豫了片刻,道:“那還等什麽,還不快呈上來!”


    “是!”吳筱白一邊命人呈送上這些兵器,一邊冷笑著看向定南國公:“國公爺,您要是現在認罪,念在一朝老臣,我還能向皇帝求求情。”


    定南國公冷笑:“老臣要你可憐麽?老臣從來正直,又怎麽會對不起皇上?”


    “哦?”吳筱白搖搖扇子,笑道:“那這些東西如何解釋。”


    說完,吳筱白令人抖開包著兵器的包袱,隻聽到叮鈴啷當的響聲,武器明晃晃地閃著亮光,散落一地。


    小皇帝張張嘴,聲音幹涸在喉嚨裏,竟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來,指著一地的兵器,臉色蒼白。


    這時候有人叫嚷了:“世子!你好大膽,恁的在朝堂當中亮兵刃了!是何居心!”


    眾臣圍攏過來,輻射狀把吳世子吳筱白圍在人群正中央,見他一派氣定神閑,哪一個不都是指指點點。


    吳筱白卻振振有詞:“皇上,這就是我方才提到的證據,請你見諒。”


    吳筱白的語氣裏透著一股莫名的高傲。


    定南國公的人早與他勢不兩立,這時候站出來戳脊梁骨的不少,更有些則直接上奏參本,朝中百官也都各自站隊,顯然是分立成了兩派,這些牆頭草的原則是誰站上風便跟著誰。


    如今定南國公找出了程瀟瀟等一眾人證來,在皇帝麵前,這位世子又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儼然是螳臂當車的姿態,自然鼎力支持,眼看幾名持重的老臣也都上奏參本,站在吳筱白這邊的,除了相國一係,竟沒人了。


    程瀟瀟眼見到小皇帝為難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有門,指著吳筱白就破口大罵,捋起韓咩咩的袖子,果然見到一道道紫的發白的傷口。


    然而吳筱白卻還是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輕輕搖著手裏的折扇。


    “他不怕啊?”程瀟瀟眯著眼跟韓咩咩商量。


    後者也覺得古怪,朝中一番騷亂之後,韓東讓程瀟瀟他們趕緊冷靜下來。


    “讓國公爺來定奪。”他壓住幾人拚命聲張正義的欲望,左右看看程瀟瀟和韓咩咩,兩人好容易才安靜襲來,這時候定南國公也邁著顫顫巍巍的步子來到殿下,道:


    “皇上,這件事也無須多言,臣以為,應當立刻徹查世子,查封世子的別苑,搜查別苑當中,是不是真有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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