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咩咩正胡思亂想,老七卻給了她答案。


    “閣下別發火,這件事怪不得我這些師兄弟。平日裏我們忍受師父淫威慣了,但是……但是大家夥兒也是真的都無依無靠,除了師父,世上再無親人。”


    這話裏有話啊。


    韓咩咩瞥了一眼老七的眼神,很快就能猜得出,這件事果然跟老頭兒的密謀有密切關係,是以這些家夥才守口如瓶。


    “搶走你們那“寶貝”的,是什麽人?”韓咩咩岔開話題問。


    “這個真不知道。”眾人齊聲答。


    果然。


    韓咩咩抿抿嘴,又問:“你們下山後住在哪裏?”


    “客棧。”老七說道:“但是師父成天出去,聽說是要會一會老朋友。”


    老朋友。


    韓咩咩笑了笑,一拍手掌,道:“好,現在問題來了,我為什麽要被你們師父冤枉?”


    “這個……”老七臉一紅,道:“大概是認錯人了吧。”


    “你是說我真的被當成小偷了??”韓咩咩指了指自己,“我哪裏像?”


    眾人避開視線,盡管沒把話說明白,但是一個個的臉色似乎都在默認一個個事實“你就是像!”


    韓咩咩咳嗽一聲,含糊其辭道:“好吧,就算我穿的破爛一些,看上去有點兒像乞丐——唔,就算我真是乞丐好了,你們怎麽能以麵目取人?怎麽,怎麽能歧視不同職業呢!”


    “乞丐算職業麽?”老七問。


    韓咩咩撓撓臉,這個問題也太深奧了吧。


    “咳咳,不提這個了,總之,真的隻是一場誤會,哈?”韓咩咩又問。


    幾人慌忙點頭,心想說既然澄清了誤會,是不是……


    “誤會啊——”韓咩咩眯著眼睛,站起身來:“那我倒是想弄清楚,一開始扒我衣服的是誰??”


    沒人吭聲,一個個臉上羞愧,估計是或多或少都參與過“行兇”,不過一個個眼睛最終定格在一個身材肥碩的漢子身上,好家夥!


    韓咩咩也不客氣,騰騰騰飛速來到這漢子麵前,揚起巴掌,一派洶湧的氣勢灌在這漢子臉上,後者哪裏敢睜開眼,臉都嚇得綠了,被韓咩咩這強大的氣場震得直往後退。


    韓咩咩笑得很是得意,這巴掌輕輕落在漢子臉上。


    “難道你們以為,不說出來,我就不知道了麽?”韓咩咩自信地笑了笑。


    眾人一愣。


    老七最吃驚,他嘴唇抖了抖,問:“你……你已經知道了?”


    “那是自然,糊裏糊塗被你們威脅,如果再不知道你們的目的,我那不是白混了?”


    眾人啞口無言。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要找的“寶貝”,是一枚玉璧。”韓咩咩拍了拍身上的土,裝作毫不在意,輕描淡寫地說道。


    此言一出,別說老七,整個屋裏的師兄弟們都瞪圓了眼睛。


    也不用再多說什麽,光是這樣的表情就足以證明一切了。韓咩咩心裏竊喜,臉上卻還是那一副高深莫測,不動聲色的模樣,見到眾人的反應,咳嗽一聲,道:


    “所謂的圖譜,恐怕也不是什麽功法秘笈,而是找到這樣寶物的線索,我說的對麽?”韓咩咩根據老頭兒的話,加上這些倒黴蛋們的話,糅合糅合,居然還整出了新的花樣來。


    這些師兄弟一時間陷入被動,個個都舉棋不定,一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糾結。


    韓咩咩倒不著急,雙手抱在前胸口,冷哼一聲,靜等這些家夥交待細節。


    而就在這時,門外出現了連雪的身影。她滿臉焦慮,雙手雙腳似乎都不知道往那兒放,亦步亦趨,往屋裏來。


    韓咩咩見她臉上的神情,就知道出事了,雖然看上去應該不是什麽急事,大抵不會是春香醉的人迴來“查房”,於是朝屋裏眾人翻了翻白眼,用腳勾上門來到屋外。


    “怎麽了!”韓咩咩快步來到連雪身前,雙手緊緊摁住她的肩膀,見她臉色發白,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不已,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讓她如此驚恐。


    “李……李……李……”連雪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哆哆嗦嗦道。


    “李?”


    “李公子他……”連雪吞吐氣息,捂著嘴,眼淚嘩嘩往外滾,好半天,等韓咩咩不住給她順了背後的氣,才算是“活”了過來,但是一出聲,就把韓咩咩說蒙了。


    “他死了!”連雪道。


    韓咩咩登時覺得自己像是被人來了一榔頭,整個人飄飄忽忽站不穩,大腦一片空白。


    死,死了??


    攥緊連雪的手,還想問細節,韓咩咩一愣,給了自己一巴掌,問個屁啊,就在隔壁。她也顧不上裏屋那些個莽夫如何如何了,抓著連雪的手就往李清讓所在的屋裏去,老遠就覺得不對勁,心髒還隱隱抽動。


    “李清讓!”韓咩咩腳步飛快,甚至覺得自己從沒這麽快過,幾乎是橫著奪門而入,差點跌倒在地,她一喊出聲,屋裏的情形就更加真切。


    滿地血。


    韓咩咩甚至懷疑,一個人究竟身體裏有沒有這麽多的血——宛如一幅娟麗的浮世繪,解開一幕幕深褐色的的血跡就像是立體的。


    韓咩咩捂著嘴。


    血泊當中的自然是李清讓,身體呈一個半月型,橫臥在中間,一動不動,一隻手摁住胸口,另一隻手則貼著下腹,臉上毫無血色。


    “你……你特麽怎麽死了!!”韓咩咩一時間,又怒又懵。


    到底怎麽迴事??


    難道……是春香醉的人迴來了?可是若真的迴來了,為什麽隻對李清讓動手?是了!自己沒有殺的價值?又或者——是什麽刺客?


    可是……


    為什麽?


    就在她躊躇間,腳邊,什麽東西動了動。


    連雪更是一聲驚叫,把韓咩咩扯迴到現實。


    “李公子動了!”她說。


    啊??


    到底死沒死啊!


    不對……血流成這樣,肯定是死了吧。


    韓咩咩也不知道,自己心裏魔幻和現實往複交錯,一時你占上風,一時又我占下風,互不相讓,這個李清讓,你要死也不死明白咯。


    不過……


    韓咩咩這才注意到,盡管出血量驚人,整個偌大的房間裏遍地都是血,甚至堆起來薄薄一層,但是她沒見到李清讓身上有任何出血的口子。


    總不能是吐出來的吧……


    韓咩咩蹲下身,李清讓的眼睛緊閉,看不見瞳孔,她一伸手,剛剛抵住李清讓的咽喉,正準備探查唿吸,就瞧見李清讓的手腕閃電似的探出,一把卷住自己的胳膊,接著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不過,一見到是韓咩咩,李清讓愣了愣,就鬆手了。


    “你沒死?”韓咩咩頭一句話就是這個,盡管的確很是失禮,但除此以外,她還真想不出什麽話能恰當形容自己此刻的心理感受。


    或者加上一句:


    “臥槽,你當真沒死?”


    李清讓眨眨眼,耷拉著打了個嗬欠,對韓咩咩的“問候”顯得十分不屑,嗤笑一聲道:“怎麽,你們巴不得我死是怎麽?”


    “不不不!”韓咩咩又驚又喜,一把揪住了李清讓的臉蛋,在他臉上又搓又揉,觸碰到血色逐漸恢複的臉孔,再瞧一瞧臉上那彈性十足的膠原蛋白,好家夥,真沒死啊。


    “你也太嚇人了!”韓咩咩感慨:“你不說,我以為你是複活的。”


    李清讓正準備撿起身邊衣服的手,咯噔一聲,停了停。


    “複活?”


    “是啊。”韓咩咩掃一眼地上這出血量,道:“我還從沒見過有人能出這麽多血——不,我甚至懷疑有沒有人身體裏麵有這麽多。”


    這有多少?拿接牛奶的鐵桶裝,也許能裝四五桶。


    李清讓迴頭看了一眼,表情有點兒複雜。


    “我不是說,我叫你們進來之前,別進來麽……”李清讓臉上滿是為難。


    “誰想進來?”韓咩咩道:“要不是你屋裏有動靜,誰會無緣無故來關心你?怎麽,你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沒,沒什麽。”李清讓搖搖頭,道:“這是我修煉的功法,恢複真元的時候,確實……唔,會有這樣死裏逃生的感覺,見怪不怪的人不覺得怪,隻怕你們見識少,看到要嚇一跳,我也是為你們著想。”


    好家夥,渣男發言啊。


    韓咩咩聳聳肩,道:“你以為我想管啊,反正你有你的原因咯。”


    “是啊……”李清讓的目光躲向遠處。


    這家夥。


    是不是在隱瞞什麽?韓咩咩心想。


    “好了,比起這個,我現在功力大部分恢複,尋常高手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李清讓岔開話題。看他的臉色,果然很害怕自己往下追究。


    他到底隱瞞了什麽?


    韓咩咩斜著眼,又看了看地上這黏稠的血跡——這可不是什麽番茄醬或是摻了水的“假血”,貨真價實,甚至質量還賊高,有一些已經幹了。


    如假包換的人血。


    不過李清讓說的也對,現如今並不是糾結這些有的沒的時候。


    “他們隨時可能迴來,我們不能再這裏多待。”李清然表情嚴肅起來,道。


    也是。


    盡管心裏很多疑問尚未解答,但此地並非久留之地,有什麽話也可以日後再問。


    “不過那些人怎麽辦?”韓咩咩指了指對屋裏那些莽夫。


    “殺了。”李清讓的眼裏閃過一絲寒光。


    “啊?”


    “開玩笑的——”李清讓聳聳肩:“就這樣扔在這裏,等春香醉的人迴來,由他們自己算賬不就行了。”


    “那還是蠻遺憾的。”韓咩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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