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爬,還討好的看向楚雲深,那小模樣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跟剛才在楚弘毅懷裏的兇狠完全就是兩幅臉孔,令紫衣統領都瞠目結舌。


    不過程瀟瀟這會可沒有時間嘲笑人家沒世麵,因為她發現這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楚雲深,他,不抱她了啊!


    獅子貓費盡千辛萬苦,雖然這其中有一小部分也是她帶有演的部分,但是爬衣袍上去,本身就不是件輕鬆的活好不好。


    再加上獅子貓還要對著楚雲深使眼色,並且要配上她聲情並茂的解釋,這多浪費體力啊。


    楚雲深呢?


    他倒好。


    人家根本不為所動,哪怕獅子貓是諂媚還是討好,就是不肯伸出他矜貴的雙手接過獅子貓掛不住的身軀。


    “我不是故意的嘛,是我一時眼拙,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


    程瀟瀟認錯的態度當真不要太好,隻可惜楚雲深隻是淡漠著一張臉,微微垂眼看著獅子貓‘表演’。


    “那什麽,我沒想到今日大家都這麽和諧統一,以及你跟楚弘毅如此兄弟同心,居然默契到穿了同色衣裳。我也不想的,真的。”


    獅子貓信誓旦旦為自己講清楚緣由,隻希望楚雲深能夠給她一個好臉色。


    等到她前爪第三次從楚雲深衣裳上掉落,整個身子搖搖欲墜,隻能拚命靠後爪著力時,楚雲深總算有了動作。


    他輕歎一聲,似乎有些無奈。


    下一秒獅子貓便被楚雲深從他的腰際抱起,隨後穩穩落在了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臂膀之間。


    獅子貓總算小小的舒出一口氣來,與此同時一直注意著獅子貓一舉一動的楚弘毅,目光也在他不知覺的情況下黯淡了下來。


    其他人早在適當的時候收迴了眼神,唯獨紫衣統領煞有其事的看完了全程,並且絲毫不避諱自己的眼神。


    “靖王殿下這隻獅子貓果然有靈性的很嘛。”


    強行打斷程瀟瀟好不容易跟楚雲深建立起來的溝通,這麽有損‘陰德’的事情,隻可能一個人做得出來。


    那當然就是紫衣統領了。


    程瀟瀟都覺得這人過於奇葩,上次他們大打出手,這前後也沒過多長時間啊。


    這紫衣統領是怎麽做到的呢,現在還能這般若無其事的站在這裏跟他們聊天,雖然主要是他一個人找話題聊。


    可這厚臉皮的程度,是不是有點過於厲害了些。


    不覺得尷尬嗎?


    反正程瀟瀟是尷尬到又想拿腳趾頭扣三層小別墅。


    獅子貓傲嬌得扭過身子,不讓紫衣統領打量她。至於楚雲深,依照程瀟瀟對他的理解,怕是也半句話都不會迴應。


    果不其然,楚雲深一隻手抱貓,一隻手在獅子貓的背脊上撫摸著,像是沒有聽到紫衣統領的話一樣。


    這也沒關係。


    這可是紫衣統領啊。


    連程瀟瀟都誇他厚臉皮了,可想此人的過人之處。


    紫衣統領對這陡然安靜下來的氛圍絲毫不惱,甚至連臉色都沒有改變一分。


    仿若他這話本就是一句普通的感歎,根本無需任何人迴應,他也可以開始繼續新的話題。


    保持著臉上的笑意,他不徐不緩的從懷裏掏出一封密信遞給楚雲深,又極為客套的公事公辦道:


    “靖王殿下,上次的事我也實屬無奈,聖命難違,想必殿下也是能夠理解的吧。”


    不用楚雲深示意,他身後的小五就一個上前,接過了那書信。


    紫衣統領卻不願意了,他在小五伸手的時候先小五一步將密信往他懷裏的方向收了收。


    小五本就對紫衣統領沒什麽好臉色,這會自然不會客氣:


    “統領這是何意?”


    如此冷然的質問,紫衣統領卻像是沒有聽出來一般,反而還是剛才的和顏悅色。


    他這樣子實在過於反常,程瀟瀟甚至都要以為紫衣統領是不是帶著什麽陰謀來,待會就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她也有其他猜測。


    莫不是這次的紫衣統領換了個人,上次來的那個是哥哥,這次這個是弟弟。


    所以才會性格不一樣,給人的感覺也有所出入。


    但是那陰冷的眼神,這世界上怎麽說都不可能有另外一人能有啊。


    獅子貓小心轉過頭來,偷偷打量著紫衣統領的臉,而後者則在發現她時,也迴給了她一個微笑。


    這下程瀟瀟更加覺得毛骨悚然了。


    這還不算結束,紫衣統領主要還是看著小五,他極為耐心的對著小五解釋:


    “小五侍衛怕是還不清楚,這信乃是陛下親筆,對於靖王殿下而言就相當於聖旨。隻是陛下讓我行事要低調一些,所以我才沒有多加言語。”


    害,懂了。


    這紫衣統領突然這麽會做人是吧。


    意思不就是他給楚雲深賣了一個人情嘛。


    本來領聖旨是要一眾人跪下接旨的,而且還要去外麵迎接他,現在他把這一切都給省略了,隻需要楚雲深把密信接過去就行。


    化繁為簡,是這個詞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紫衣統領上次還被楚雲深險些劃破臉,這次能如此好言好語?


    等等,他的那些狗腿子好像都沒來啊。


    也不是都沒來,那不遠處不是還站著一個嗎?


    但是隻有他們兩人?


    那也不對吧!


    配上這紫衣統領的態度,程瀟瀟不知道為何,又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上次是為了讓楚雲深去吳國,所以所有的紫衣暗衛才會傾巢而出。


    紫衣統領那個虛假的笑容也是令程瀟瀟記憶猶新,雖說那時候她還失憶著,雖說這次紫衣統領的笑容也沒有多誠懇。


    但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這樣想,是因為楚鴻禎這一次的命令有變,所以紫衣統領才會態度來個大轉變。


    那是不是也可以這樣猜,楚雲深極有可能不用去吳國了?


    他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迴去?


    不然楚弘毅也不至於能溜過來吧,怎麽說現在楚雲深也是代罪之身。


    這一路上也要好幾天呢,依照楚鴻禎的行事風格,他要是真不想讓楚弘毅過來,定是早就派人連哄帶騙把楚弘毅帶迴去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定是覺得反正楚雲深也要迴京了,幹脆讓楚弘毅跟著一起,也好過楚弘毅一個人。


    這樣想想,那這不男不女的紫衣統領來,看來是好事啊!


    獅子貓的眼神一下就變了,原本的厭惡被激動代替。不過她不是看著紫衣統領,而是看著紫衣統領手中的那封密信。


    別看那麽薄如蟬翼的一封信,那可是關乎著楚雲深接下來命運的東西啊!


    程瀟瀟甚至可以忽略紫衣統領那令人別扭的蘭花指,連帶著看對方那最小指頭上纖長的指甲都順眼了幾分。


    小五迴頭看了楚雲深一眼,得到楚雲深的示意,便默默退迴了楚雲深身後。隻是走之前還狠狠瞪了紫衣統領一眼。


    紫衣統領笑意更甚,薄唇輕啟:


    “這樣才對嘛。”


    他再次伸手,將那封信不偏不倚的遞向楚雲深。


    這一次接過信的人是楚雲深了。


    獅子貓早在第一時間哼哧哼哧爬到了他的肩頭,好方便楚雲深兩隻手拆信。


    當然,主要程瀟瀟也是有私心的。


    她這不想著站得高看得遠嘛,也好過窩在楚雲深懷裏,偷看密信多費眼睛啊。


    激動人心的時刻總算來了,程瀟瀟不得不說,這密信多懂事啊,不過寥寥幾句,楚鴻禎的字體也很好辨認,她都無需眯眼,就能看個一清二楚。


    撇去那些繁複的之乎者也,她簡單的翻譯了一下,信上的內容大概就是:


    “楚雲深辦案有功,但是大局當前,應當以大局為重。既然楚雲深也說吳國那邊還有事情要調查,那就將計就計,特派楚雲深去吳國解決那邊的‘刀’。”


    就沒了?


    就沒了。


    程瀟瀟甚至沒有看到對楚雲深的什麽獎賞,更不要說楚雲深官職的事情了,更是隻字未提。


    也不說楚雲深這次的行動可以戴罪立功,所以,憑什麽啊?


    她就不服氣了,一點好處不給他們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要他們去涉險。


    楚雲深現在可是隻剩下一個靖王殿下的身份了,沒了官理院一職,他憑什麽可以繼續查案子啊,就憑他在楚國的四皇子身份嗎?


    不說這些,就算楚雲深恢複官職,他的官職也隻在楚國有效吧,頂多吳國會給他幾分薄麵罷了,也不可能說就能乖乖配合楚雲深辦案啊。


    楚雲深甚至都沒有一個官方適當的理由好不好?


    最令程瀟瀟無語的是,什麽叫將計就計?


    意思就是兜兜轉轉了一圈,楚雲深還是得要去吳國賠禮道歉唄?


    也就是說,他們忙活了這麽一大圈,最後楚雲深連罪名都沒被洗脫幹淨,還要帶著這個罪名去吳國道歉?


    程瀟瀟可不認為吳國人都是吃素的,這楚雲深要是過去了,怕是能被那些人生吞活剝了吧。


    到時候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就別說什麽滅了對方的‘刀’了。


    這可是在人家的大本營啊,楚鴻禎不給楚雲深爭取什麽有利的條件就算了,現在還打算任由著吳國來嗎?


    就因為怕打草驚蛇?


    所以就要將楚雲深至於如此危險的處境?


    程瀟瀟越想越氣,偏得紫衣統領還是那副假笑臉,看得她更是一頭火。


    幹嘛?你是來諷刺楚雲深的嗎?


    獅子貓突然對著紫衣統領齜牙咧嘴,並且頗有上去撕了紫衣統領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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